“马家商队背后的东家确实是草民,如今这商队领队马峰失踪,大人们怀疑草民也是应当的,不过,草民到调州的时候,马峰已经消失,想来大人们应当能明察秋毫。”
煜星宸双眼一直盯着马玉瑶,试图从他说话的表情和言语中找到破绽,可惜,这个人伪装太好,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能在府衙过上一夜,且还镇定自若,这种人,怎么可能不是狠角色。
“马玉瑶,本大人和星宸公子怀疑你们马家商队同月国私下有头疼散交易往来,将头疼散运送入大煜国土,妄图从中牟利,伤害大煜子民,这个罪名,你是认还是不认?”
马玉瑶的表情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他脚下踉跄一步,原先的淡定从容消失地无影无踪。
“大人,您是不是误会了,头疼散可是朝廷禁令申明禁止碰的东西,草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出这等子事,几年前扁州的惨剧,那是历历在目,草民怎么敢?”
愤怒有了,害怕有了,一切情绪都给足,这个瘦弱的汉子表现地很是完美,光从表情上,煜星宸挑不出一点儿错。
煜星宸:“马玉瑶,误会不误会不说,我们现场抓到了一个月国人,自称是冬丽园的二掌柜,他这次带了四十多斤头疼散过来,根据他交代,最大的主顾可是马家商队,这你怎么解释?”
脸色苍白的男人皱着一双好看的眉,他双拳紧握,一脸不可置信的样道:“星宸公子,这不可能,我们马家的商队,带的货物可都是登记在册的,且这马家商队,家父未曾参与,其中关节打通,怎么可能是草民一个庶子便能完成的。”
马玉瑶面上带着尴尬,几句话便将他在马家的处境交代了个清楚。
博韬怀疑道:“那你此次前来调州为的是什么?”
一个好好的大家公子,突然从封都前来南境这边的调州,还是这么敏感的时候,让人怀疑是正常的事。
马玉瑶脸色如常,他表现出对两位怀疑的理解。
人好似没有从方才听到的事儿回神般,解释地有些磕巴:“回大.....大人,这次草民会前来调州,也是因为马峰写信前来,说是调州这边有一批新的布料,是一笔划算的大买卖,若是搭上线,合作成功,一趟能有几万银钱,只是对方有所顾虑,想要见马家商队背后的东家,这不,草民便紧赶慢赶来了调州。”
还是说话后程,马玉瑶才调整完他的语气,勉强从上一件事脱离出来,他脸上带着些许落寞,还有难为情。
“星宸公子和大人应当知道,自从家父......马家便有些难,难得这么大的利,草民怎么可能不来。”
从头到尾的说辞,听起来头是头,尾是尾,很合乎情理。
博韬知道,找不出马峰,事情问不出所以然。
目前,他们也就安固里这一个人证,且其证言还模糊不清,眼前的这人,别看病恹恹的,但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他斟酌一二后,决定暂时先放人离开,或许,放人离开之后才能找到突破口,调州现在在他掌控之内,只要他不发话,这人离开不了调州。
这个决议是没有同煜星宸提前商量,是博韬自行定下的。
他在说出口后,甚至在放马玉瑶回去时,都在担心这位尊贵的星宸公子会发难。
但一直到人离开,对方也没有拦着,到他带着人回到府衙书房之内,人还是没有开口质问。
博韬知道,这一次,他赌对了,煜星宸如同他所想的一般,是聪明人。
“博大人是想着借他放松之际,寻找破绽?”
“星宸公子当真是知我者之人,现在事情到马峰这儿断掉,他失踪,咱们处于被动,何不先给他们喘息空间,他们才有可能放松警惕,给到咱们机会。”
耐心这玩意儿,博韬自小便有,他一直都是一个出色的猎手。
紧闭的房门,没有任何风吹入,外头蝉鸣在枝头、窗前此起彼伏。
谢澜好似身处在火炉之中,他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房间四角放着冰盆,里头已经融化一半。
案桌上是两张刚书写完不久的信纸,上头还带着独特的墨香。
趴在案桌上的人眉头紧紧拧起,他猛然惊呼一声,从梦魇中惊醒过来。
惊呼的声带着害怕和恐慌,门外候着的江一涛手上的扇子一顿,他听见了姑爷喊小公子的声。
小公子这一次,离开封都太久,要不是还有书信回来,不仅姑爷想着要往南境一趟,王爷和王妃他们可能都会担心着想要跑一趟。
书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谢澜双目还带着后怕,他身上的衣裳带着湿黏。
对于书房门被人打开,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还是人唤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打眼一看,江一涛已经进了门。
“涛子,我没事,你来多久了?”
“回姑爷,来了不到半刻钟。”
他也是见房门紧闭,里头没有动静,这才候在房门之外。
现在见到自家姑爷的模样,他便明白方才听到惊恐的声是因何而来。
谢澜发冠凌乱,脸上还带着压在桌角的红印。
他知道,这是姑爷午睡之后做了噩梦。
“姑爷,梦都是反的,小公子在南境不会有事的,南境有博韬大人在,还有南境军,王爷也派了人过去,您且放心。”
被江一涛这么一安慰,谢澜没有觉着被冒犯,反倒是提着的心放松不少。
方才的梦太过真实,真实到谢澜心慌,害怕是不是已然发生的事,只是他不知道。
现在有人同他说说话,从梦境回到现实,确实整个人心静了下来。
先前的恐慌也随着额头上的汗一同抹去。
他回应江一涛道:“我明白。”
说话完,他看着江一涛,这才反应过来,人应当是有事要跟自己同步,不然也不会在外头站了半刻钟。
他放下擦拭额头汗水的手,盯着江一涛,面带抱歉道:“涛子,是有事吗?来了直接叫我就成,外头这么热的。”
他谢澜又不是苛责下属的人,这大热天的,还让人在门外站着,不像话!
江一涛脸上带着憨笑,他不在意道:“姑爷,外头就是没啥风,其实也没有多热。”
说罢,他想到了正事,赶忙收起脸上的笑,严肃说道:“姑爷,属下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