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七年四月,天空灰蒙蒙的开始下起了小雨,可天幕上的厚重的乌云表明着这场雨没有这般简单。
午时三刻,汉王李元昌身边的公公身着被淋透的衣衫寻到东宫借了一把油纸伞。
“若云,你回陈国公府住上几日,让岳父来东宫寻我。”
抱着李象的侯若云身子一颤,知道李承乾要动手了。
“太子哥哥,为何让我回娘家住?是若云近些时日惹太子哥哥不开心了吗?我可以改。”
一个女子被赶回娘家,还让岳父前来,确实容易引得误会。
李承乾赶忙堆笑。柔声道:“没什么,打算和岳父出一趟长安,留你一人在东宫我不放心。
这样吧,孤亲自送你回去。”
侯若云柔情的望着李承乾,“我还以为太子哥哥不要若云和孩子了呢。”
李承乾也是脸色一尬,自己之前确实把侯若云吓得不轻,她这般想李承乾也不觉得奇怪。
前往侯府的马车中,李承乾已经开始幻想今晚过后,自己坐上龙椅的模样。
杨晨,等着吧,将你囚禁起来。你的脑子、女人全是我的。
至于长乐和孩子,就是拿捏杨晨的筹码。
若是杨晨没有抢走长孙曦,自己怎会对女人失了兴趣?前往公主府的那日,他看到了长孙曦才明白,自己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至少看到长孙曦以后自己心跳的厉害。
之前只有和称心在一起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
他如何不恨杨晨,自己的一切不顺,都是杨晨带给自己的。
李承乾想着杨晨,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直接吓哭了侯若云怀中的李象。
李承乾赶忙上前逗弄,这马上要见侯君集了,总不能让人家看到自己苛待侯若云和孩子吧?至少自己登基前不能让侯君集看到。
只要自己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想让谁当自己的皇后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
“不哭不哭,阿耶给你变个脸。”
回到陈国公府,看着径直随李承乾出府的侯君集,侯若云便明白,自己的父亲怕是早已经开始筹备。
侯若云顿时内心开始疯狂挣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
李承乾若是失败,自己和孩儿怕是也只有一死;
可若是成功!成功……
侯若云突然想到,李承乾往日醉酒叫的可不是称心,而是曦儿!
长孙曦,驸马的三夫人?
侯若云脑子砰的一下就炸开了,再想起那日李承乾看长孙曦的眼神,侯若云顿时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驸马死活不愿与他们共乘一辆马车,长孙曦就是李承乾的心爱之人。
若是李承乾真的成功了,自己和李象会如何?自己真的能坐上那后宫首位?
“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吴妈,府上还有马车吗?我要进宫。”
李世民看着抱着李象跪在自己面前的侯若云,叹了口气无奈道:“也是苦了你了,是朕对不起你。”
是观音婢和他将侯若云送到了李承乾的面前,这些日子侯若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也有所耳闻。
侯若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陛下,可能留太子一命?”
李世民惊讶道:“高明都这样待你了,你还要为他求情?”
侯若云可笑的看了一眼小手手乱抓的李象,“陛下,我不想我的孩子长大了没有父亲。”
李世民一呆,想起了观音婢送行的画面,‘二郎,活着回来,莫要让程乾刚刚懂事便没了父亲。’
李世民苦笑着拉起侯若云,“虎毒尚不食子,我会给那逆子一个机会,只要那逆子肯浪子回头,朕饶他性命。
既已无事,便早些离开吧。我会让那些人闭上嘴,不会让程乾知道你来过的事情。”
“多谢父皇。”
看着离去的侯若云,李世民叹气道:“萧诚,秘密将赵国公、卢国公……带入宫,暗卫也准备吧……”
子时,大雨倾盆而下,随着城守换防,皇宫笼罩在密密麻麻的噼啪声中。
一个个的人影通过密道入了东宫。
李承乾看着身着战甲的侯君集,笑道:“岳父,可准备好?”
“放心,这两年,我可是为皇家招募了不少人才。”
“桀桀桀,好侄儿,可准备好登基?”
李承乾蹙眉道:“你来晚了。”
“不晚,子时刚过,刚刚好,刚刚好。”
“走吧,我的人已经查清,我们勤奋的陛下此刻正在太极殿批阅奏折。”
李承乾不解道:“为何在太极殿,不应在御书房吗?”
“呵呵,不想湿了鞋子呗,那双鞋子可是前皇后亲手缝制。”
说到长孙皇后,李承乾眸光暗了一瞬,也只是一瞬。
大雨滂沱、忽明忽暗的世界伴随着阵阵轰隆声掩去了所有人的脚步。
看着眼前的太极殿殿门,李承乾深吸口气,推了开来。
黑漆漆的太极殿未燃起一根蜡烛,黑漆漆的完全不像是有人在的模样。
一声轰鸣,天地明亮一瞬,龙椅上一个单手抵头的人影赫然坐在龙椅之上,边上立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
“来了?”厚重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见迟迟没有声响,李世民叹气道:“王德,太极殿这么暗,怎么会见客人啊?”
“老奴这便掌灯。”
王德从龙椅开始,一个个的点燃着蜡烛,看到灯火下那明晃晃的刀剑,王德也没有减缓掌灯的动作。
“侯君集,没想到啊,你竟是这般愧对于我的信任,你真觉得太子坐上皇位这皇后之位是你家若云的?
太子,你是想要学朕吗?你觉得自己可以复刻第九道奇绩?是谁给你的勇气?汉王吗?
七弟,何须遮遮掩掩?你才是此次最大的赢家吧?”
侯君集等人皆是一惊,他们好奇过这黑袍人的身份,可从未和那纨绔汉王李元昌联系到一起。
李元昌掀开斗篷,冷笑道:“嘿嘿,二哥,你是如何知道此事幕后之人是臣弟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今日谁也救不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我这好侄儿,悄无声息的为我打开了皇城门。”
突然被掐住咽喉的李承乾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元昌,“王叔,你……”
“二哥,你喝了这个,我就放了我这好侄儿,你看如何?这可是你和大嫂的寄予厚望的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