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佐，省城回电了！”南据点的通讯兵举着电报，连滚带爬地冲进吉川秀禾的临时指挥部。帐篷里弥漫着煤油味，吉川正对着地图唉声叹气，闻言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急切。
“快拿来！”他一把抢过电报，手指因为紧张而颤抖，展开信纸时，纸角都被捏皱了。电报是用加密代码写的，吉川连忙找出密码本，逐字翻译，脸上的表情渐渐从焦虑变成了狂喜。
“哈哈！天助我也！”吉川猛地一拍桌子，把旁边的油灯都震得摇晃起来，“小松丸一！果然是你！”
旁边的亲信军官凑过来：“少佐，是您的老同学回电了？他说什么？”
“他现在是新任司令织田信奈中将的机要秘书！”吉川笑得合不拢嘴，把电报递过去，“他说已经把高市排除异己、导致防务空虚的事告诉了织田中将，中将军很生气，让他暗中调查！”
亲信眼睛一亮：“这是要动高市？”
“不止！”吉川眼中闪过阴狠的光，“小松丸一还说，只要我能拿到高市指挥不力的证据，他就能在中将面前进言，到时候别说扳倒高市，说不定这县城的指挥权，就落到咱们手里了！”
他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住：“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趟县城外围，看看高市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最好能抓到他的把柄！”
亲信连忙劝阻：“少佐，现在去县城太危险了，高市的人盯得紧……”
“危险？”吉川冷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能扳倒高市，这点风险算什么？”
当天下午，吉川换上一身伪军的衣服，带着两个亲信，偷偷溜出南据点，往县城方向摸去。他不敢走大路，专挑偏僻的小路，躲躲闪闪地靠近县城东门。
城门口，高市五郎的亲信佐藤正带着卫兵检查进出的行人，盘查得异常严格。吉川躲在远处的灌木丛里，看着佐藤耀武扬威的样子，心里暗骂：“狗仗人势的东西，等我得势，第一个收拾你！”
他观察了半晌，发现日军的巡逻队虽然密集，但每隔一刻钟，城北的拐角处会有两分钟的空隙。“就是现在！”吉川低喝一声，带着亲信猫着腰，趁巡逻队转过拐角，飞快地钻进了城外的一片坟地。
坟地里杂草丛生，石碑歪歪扭扭，正好隐蔽。吉川趴在一座坟头后，用望远镜观察县城的布防。他发现，高市虽然换了不少军官，但防务布置却很混乱，有的地方岗哨密集，有的地方却几乎没人看守，特别是城西的粮仓，只有两个哨兵在打瞌睡。
“果然是个草包！”吉川心里暗骂，连忙让亲信把这些都记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吉川连忙压低身子，只见高市五郎骑着马，带着几个卫兵，耀武扬威地从城门口出来，看样子是要去巡查据点。
“机会来了！”吉川眼睛一亮，悄悄跟了上去。他想看看高市到底怎么巡查，最好能抓到他擅离职守或者指挥失误的证据。
高市的马队走得很慢，一路上，他对路边的工事指指点点，嘴里骂骂咧咧，却没提出任何有用的改进意见。走到西据点附近，他甚至让卫兵停下来，去老百姓家里抢了几只鸡，就在路边烤着吃。
“太不像话了！”吉川的亲信低声骂道，“这哪是巡查，分明是胡闹！”
吉川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让亲信赶紧记下来：“指挥期间擅离职守，掠夺百姓财物……就凭这两条，就能让小松丸一做文章！”
狼寨里，李信把侦查到的情况报告给曹兴国：“团长，吉川这几天鬼鬼祟祟的，昨天还偷偷去了县城外围，好像在观察日军的布防，他身边的人还在画图呢！”
曹兴国正在擦拭缴获的日军指挥刀，闻言停下动作，刀刃上的寒光映在他眼里：“画图？看来他是想抓高市的把柄。那个小松丸一，果然起作用了。”
李勇道：“要不要给他们加把火？比如……故意让高市出个错？”
“不用。”曹兴国摇头，“高市自己就会犯错。他那种人，刚愎自用，又急于立威，迟早会捅出篓子。咱们只要等着就行。”他对周铁山道，“让西据点附近的游击队活动频繁点，吸引高市的注意力，给吉川创造更多机会。”
“是！”
县城里，高市五郎果然被游击队的袭扰搞得焦头烂额。他接连几天带着骑兵去扫荡，却连游击队的影子都没抓到，反而被地雷炸伤了好几个卫兵，气得他在指挥部里大发雷霆。
“废物！都是废物！”高市把指挥棒摔在地上，“连几个土八路都抓不到，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佐藤小心翼翼地劝道：“队长，土八路太狡猾，熟悉地形，咱们硬拼吃亏……”
“闭嘴！”高市怒吼，“明天我亲自带骑兵去，要是再抓不到人，你们都给我去挖战壕！”
这一切，都被悄悄潜回县城的吉川看在眼里，他让亲信把高市“暴躁易怒、指挥失当”的情况记下来，连夜发给了小松丸一。
省城司令部，织田信奈中将看着小松丸一递上来的报告，眉头紧锁。报告里详细列举了高市五郎的种种“罪状”：排除异己、指挥混乱、擅离职守、掠夺百姓……每一条都有鼻子有眼。
“高市景雄推荐的人，就是这副德行？”织田信奈的声音冰冷，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眼神锐利得像鹰，“小松，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的？”
小松丸一躬身道：“中将阁下，这些都是吉川少佐亲眼所见，还有人证物证。高市确实不适合担任县城指挥官，再这样下去，恐怕会丢了县城。”
织田信奈沉默片刻，冷冷道：“给高市发电，让他立刻回省城述职，县城暂时由吉川秀禾代理指挥。”
“是！”小松丸一心里暗喜，他早就看高市五郎不顺眼了，这下总算能出口气。
狼寨里，李信带来了省城的最新命令，笑得嘴都合不拢：“团长，成了！织田中将让高市回省城，县城归吉川管了！听说高市接到命令时，气得差点拔剑砍了送信的卫兵！”
曹兴国放下指挥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狗咬狗，一嘴毛。吉川费尽心机扳倒高市，却不知道，他自己也只是咱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李勇道：“那现在要不要趁机打县城？吉川刚上台，肯定立足未稳。”
“不急。”曹兴国摇头，“让吉川再得意几天。他和高市结了这么深的仇，高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省城那边少不了还要闹腾。咱们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动手不迟。”
他看向窗外，夕阳正染红天际，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通知各营，加紧训练，特别是骑兵小队，那些缴获的战马该遛遛了。”
“是！”
县城里，吉川秀禾正在举行就职仪式，得意洋洋地接受日军的祝贺，完全没注意到，远处的大青山里，一双双眼睛正盯着这里，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少佐，现在咱们是县城的指挥官了，是不是该庆祝一下？”亲信笑着问。
吉川哈哈大笑：“庆祝！当然要庆祝！把最好的酒拿出来，今晚不醉不归！”
他哪里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向他袭来。
“团长，您说吉川能得意多久？”李信问。
曹兴国望着县城的方向，淡淡道：“不会太久。他和高市的账还没算完，织田信奈也不是傻子，迟早会发现其中的猫腻。咱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
夜色渐深，狼寨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战士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一场由机要秘书引发的权力更迭，让日军内部的矛盾更加激化，而这，正是曹兴国期待已久的战机。
“周铁山，”曹兴国对周铁山道，“让炮兵小队明天早上‘问候’一下县城的指挥部，给吉川送份‘贺礼’。”
周铁山响亮地应道：“是！保证让他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