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南给何文展打了个电话，说暂时没有找到可疑人员。
安全屋内，陈国忠在麻药过后伤口的阵阵抽痛中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猛地想坐起，却牵动了右臂的伤，忍不住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头。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但干净整洁的房间，右臂的枪伤已被缝合包扎。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巷战，埋伏，女杀手，逃亡，以及最后时刻那只将他拉离死亡边缘的手臂……
“陈Sir，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陈国忠这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楚南，他的面前电视里播放的正是与他有关的新闻。塚本英二声称一定会抓到炽天使。
“楚先生……”他语带尴尬，意识到炽天使身份曝光了。
楚南递了一杯水给他，语气轻松：“没想到陈sir竟然是传说中的杀手之王。”
陈国忠接过水杯，没有喝，只是紧紧握着。他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脸色微变：“现在几点了？”
“早上七点半。”楚南看了看手表，善意地提醒道，“陈Sir，如果我没记错，昨天你的手机响了十几次，你回去后恐怕要想好怎样解释。”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国忠包扎严实的手臂。
陈国忠心里一沉。他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去警局报到。无故旷工，再加上昨晚的枪战和他炽天使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楚南仿佛看穿了他的困境，对门外招了招手。阿华立刻拿着一套崭新的西装走了进来。
“陈Sir，不介意的话，换上这个。”楚南指了指那套西装，“剪裁比较宽松，应该能遮住手臂的绷带。”
这套西装，无论是尺码还是颜色风格，都像是为他量身准备的一般。
在阿华的协助下，陈国忠艰难地换上了西装。果然，精良的剪裁巧妙地掩饰了他手臂的异常，只要动作不太大，几乎看不出异样。
“楚先生，这次……多谢。”他看向楚南，语气郑重。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陈Sir客气了，举手之劳。”楚南笑了笑，话锋却微微一转，“以后在湾仔，说不定还有很多需要陈Sir关照的地方。大家互相帮忙。”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锐利：“这个人，有能力，有原则，也有不能见光的秘密。如果能把他推上更高的位置，成为我们在警队内部的朋友……那效果，可比单纯用钱收买强太多了。”
……
渣甸坊的午后，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招牌缝隙洒在拥挤的街道上。
渣甸坊，又称女人街，位于铜锣湾，是港岛有名的露天市场。这里以售卖女性服饰、配饰及平价商品为主，种类繁多，包括潮流饰品、家居用品等，价格实惠，吸引大量游客和本地人光顾。
“阿南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只见楚南穿着整齐的西装，在一众小弟簇拥下走上临时搭起的舞台。
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掌声。阿华在舞台侧翼对几个记者点头示意，闪光灯立刻亮成一片。
台下掌声雷动。
“阿南，我们来支持你啦！”
“南哥竞选议员，我们支持，那个姓简的哪冒出来的，敢和南哥竞争。”
“真是太离谱了……”舞台后方，山鸡看着被街坊围得水泄不通的楚南，忍不住咂舌，“浩南哥，你说他真的能当上议员吗？”
陈浩南沉默地看着台上那个谈笑风生的身影，眼神复杂。他们如今早已不在一个层面。
……
明心医院。
小犹太正在办理出院手续，她的面前摊开着一份费用清单，仔细核对着每一项，不懂的还要仔细询问，工作人员不胜其烦。
“女士，所有的费用都写得很清楚，医院不会多收你的。”
小犹太又指向其中一项，据理力争：“还有这个，一天次用十支消毒棉签？护士每次来换药，我看最多用两三支……”
“还有，我记有一次打点滳，只用了半瓶，剩余半瓶你们拿回去了，这里记录的是一瓶的价格，我明明没用这么多，为什么多记？”
工作人员有些不耐烦了：“医院都是这个价，系统记录的用量就是这样。你到底办不办出院？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小犹太的脸瞬间涨红，既窘迫又心疼。这笔费用远超她的预期，虽然楚南之前说过由他承担，但她心里早已下定决心要自己还清每一分钱。多花出去的钱，都意味着她要更久才能还清欠楚南的债。
“但是……”她还试图争辩。
“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身穿白大褂的章以芯走了过来，她刚刚查完房，正好看到这一幕。
“章医生！”小犹太像看到救星。
章以芯了解了情况，拿起清单仔细看了看，然后对工作人员说：“把她的病历和医嘱调出来我看一下。”
在章以芯的帮助下，工作人员讪讪地修改了账单。最终金额比原来减少了三百多块。
小犹太看着新打出来的账单，长长舒了口气，感激地看向章以芯：“章医生，太谢谢你了！”
章以芯微笑着摇摇头：“应该的。回去注意休息，按时复查。楚先生……他没来接你？”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小犹太眼神一黯，低下头，声音细微几乎听不见：“他……他可能忙吧。”
昨天楚南来看她时，确实提过一嘴今天可能来接她出院。
此刻办理完所有手续，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失落感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他那样的人，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怎么会记得接她出院这种小事呢？
外婆办好手续，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走过来，看到外孙女站在门口发呆，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她轻轻揽住小犹太瘦削的肩膀。
“阿梅，看开点，楚先生是大忙人，管着那么多事呢。”外婆安慰道，“这次多亏了他，你才能好得这么快。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小犹太默默点头。
外婆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明天拜访一下楚先生，我们请他吃顿饭吧？”
“请……请他吃饭？”小犹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瘦瘦的钱包，去酒楼吃一顿，不知道要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