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科尔夫人还要忙着去照顾那几个被感染水痘的孩子,所以她把该交代的交代完后就把他们赶了出来,让他们自己去外面等着埃莫克。
里德尔眼角余光阴气森森地瞥了眼阿布拉克萨斯那张比布鲁斯特还不顺眼的脸。
他要不要把这个碍眼的人解决了呢。
真可惜,不能随便杀人。
阿布拉克萨斯敏锐地察觉到里德尔看他的眼神,故意扔回去一个不屑的傲慢目光。
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说让你只是一个普通麻瓜”。
利姆露被夹在两个人中间,飕飕的冷风从两边吹来,针锋相对,又戾气尽显。
唉。
真是,莫名其妙的。
搞不懂。
他停住脚步。
“我回去拿个东西,你们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不等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说话,利姆露就转身上了楼梯。
现在靠近门口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是故意接近他的。”
里德尔神色冰冷,“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对他有什么想法。”
阿布拉克萨斯挑眉,戏谑地说:“哟,没看出来,挺聪明。是,我是故意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你能拿我怎么办。现在的你除了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
他说话的腔调刻意拉长,带着马尔福家族式的欠揍语调。
里德尔反而笑了笑,“是吗,你看看我能做什么。”
他丝毫不让,步步紧逼,“利姆露·特恩佩斯特这个人是只属于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他,包括你。”
阿布拉克萨斯没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里德尔那张论俊美程度和他不相上下的脸。
空气里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能瞬间爆炸,硝烟弥漫。
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下来,同时还伴随着若隐若无的曲调,似乎是自己哼的小曲儿。
“够了吧,哥哥下来了,有什么话留着待会儿再说。”
阿布拉克萨斯低声迅速地说。
里德尔漆黑的眼睛从他脸上移开,尽管没说话,但阿布拉克萨斯理解成这是愿意短暂休战的意思。
那歌声还在继续。
阿布拉克萨斯明显地滞了滞。
他扭头,像是想试图挽救什么,“哥哥,是你在哼歌吗?”
他的语气竟然透出了一丝让人不敢相信的绝望。
“是啊,怎么了?”
利姆露蹦蹦跳跳地跑下来,手里拎着的珍珠小包危险地晃来晃去,却没有掉到地上。
那是昨天从戴尔特那里带回来的小包。
外表看起来小巧玲珑的,深沉的墨绿色占据了大部分,镶嵌着茸白色的毛绒边框,上面垂挂下来一串半弧形的珍珠装饰。
同时发出奇怪的叮呤当啷声响。
他有些疑惑地问阿布拉克萨斯:“我哼的歌有什么问题吗?”
里德尔这时候却诡异地陷入了沉默,只是一味地看着利姆露。
明明嗓子那么好听,
为什么哼的歌会这么难听?
“啊……”阿布拉克萨斯顿了顿,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没什么,就是你不要再哼歌了,可能会来不及。”
“这和我哼歌好像没什么关系。”
利姆露觉得他现在很奇怪,不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
【主人,难道你从来不觉得自己唱歌难听吗?】
夏尔毫不犹豫地指出了这一点。
【啊,原来是这样吗,难怪他们的样子很奇怪。】
但是紫苑、迪亚波罗他们以前从来没说过。
不过,
仔细想想,
那些时候红丸的表情和里德尔他们差不多。
啊……
利姆露认命了。
他这五音不全的喉咙,
没救了呢。
他决定忘记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和五音不全的事情,指了指外面,“车已经到了。”
……
“里德尔小先生,利姆露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埃莫克看见三人走出来,照例如往常那样说道。
“马尔福少爷,您的父亲听说您被找到,已经来了。”
他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未免绷不住破功笑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在非常辛苦地憋笑,翻了个微不可见的白眼,没好气地说:“他来得这么快?”
埃莫克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好让阿布拉克萨斯有所准备。
“少爷,您最好不要和您父亲再顶嘴了,他来的时候带了点……特别的东西。”
他加重语气,重点强调最后后半句。
阿布拉克萨斯已经从埃莫克的神情里大致猜出是什么了,厌烦地说:“我会怕那种东西。”
他朝利姆露的方向偏过头,灰蓝色的眼眸低垂,那深情又宠溺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沉沦进去,“哥哥,我想拉着你的手,我怕你又会离开我。”
利姆露很想摆手拒绝,因为站在他身体左侧的里德尔浑身上下那阴森森的冷气几乎要把他吹得冻僵了。
可阿布拉克萨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攥着他的手腕,丢下里德尔上了车。
他的手掌微微有些潮湿,紧紧地抓着那一小片入手细腻光滑得好似绸缎的肌肤,久违的熟悉感觉袭上心头。
如果不是顾忌着其他人的存在,
他再次重新见到利姆露的那一瞬间,就想带着他去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阿布拉克萨斯心底复杂的情绪沿着各处蔓延开来。
可是,
这也仅仅是他自己任性的想法。
哥哥他……
从来都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所以在他这短暂有限的时间里,
他只能自私地守着他。
直到那一天来临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