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幽城的晨光刚漫过灵枣林的树梢，学堂屋檐下的枣干就泛着暖红的光。陆沉踩着木梯，伸手将最上层竹篾上的枣干拢了拢 —— 经过三天的晾晒，枣肉已经缩成半透明的琥珀色，指尖碰上去，还能闻到浓得化不开的甜香。
“陆大哥，小心点！别把枣干碰掉了！”
阿禾举着竹篮站在梯下，身后跟着十几个孩子，每人手里都攥着块干净的粗布。这是昨天商量好的：今天收枣干，孩子们负责把枣干裹进布里，免得沾了灰；散修们则帮忙把晒好的枣干装进陶瓮，埋在学堂后院的灵脉旁，这样能存到冬天都不变味。
陆沉笑着应了声，手底下更轻了些。他把竹篾上的枣干轻轻扫进阿禾的篮里，枣干落在布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细沙落在绸缎上。
“你们可得把布攥紧了，” 他低头看着孩子们，“这枣干可是要送人的，不能有半点差池。”
“送人？送给谁呀？”
最小的孩子歪着头问，布角还沾着颗没晒透的小枣。阿砚正好提着空陶瓮走来，金绿灵丝帮着把篮里的枣干分到瓮里，笑着解释：“墨大叔说，邻城雾隐城这几年灵脉弱，收成不好，我们把枣干送些过去，再带些灵晶和护脉的法子，帮他们渡过难关。”
孩子们眼睛瞬间亮了。之前墨尘讲玄幽卫的故事时，提过雾隐城 —— 那是座被灵雾围着的城，城里的人擅长用雾灵气修行，只是十年前灵脉出了问题，连灵草都长得稀疏。
“我要给雾隐城的小朋友编灵草香囊！” 阿禾立刻举起手，布兜里还装着之前编剩下的灵草，“让他们戴着，灵气会变足的！”
“我也要！”
孩子们跟着起哄，围着阿砚要灵草。阿砚的感脉佩飘到灵枣林边，灵丝缠起几丛新鲜的灵草，轻轻落在孩子们手里：“小心别被草叶划到手，编的时候慢些，心意到了就好。”
苏清漪抱着断笛走过来时，孩子们已经坐在学堂门口的石阶上，低头编着香囊。她蹲下身，指尖碰了碰个孩子编歪的绳结，银线灵气轻轻绕着绳结转了圈，帮着把结调正：“编个枣叶的形状吧，雾隐城的人没见过灵枣，看到枣叶就知道是玄幽城送的。”
念念举着灵镜，镜头从编香囊的孩子，转到装枣干的散修，再到檐下晾晒的最后几串枣干。她特意把镜头凑近枣干，让镜光里的甜香都仿佛能透出来：“我要把收枣干的样子都录下来，等去了雾隐城，给他们看看我们玄幽城的样子，让他们知道枣干是怎么晒成的。”
墨尘捧着云泽的手记，坐在讲桌前，指尖划过书页上关于雾隐城灵脉的记载。玄幽卫的手记里写着，雾隐城的灵脉与玄幽城的副脉本是同源，只是雾隐城的灵脉更依赖 “雾芯”—— 那是藏在雾隐城中心的块晶石，能聚灵雾、稳脉气。只是十年前雾芯裂了道缝，灵脉才慢慢弱下去。
“林砚，” 墨尘抬头喊住正在检查陶瓮的林砚，“雾隐城的灵脉问题，或许能用护脉石的法子解决。只是他们没有灵髓珠，得用灵晶和灵草熬成的‘脉膏’填雾芯的缝，手记里有脉膏的方子，我们可以多准备些灵草带去。”
林砚走到桌前，看着手记上的脉膏方子：灵草要选凝灵草、云雾草、月露草，还要加玄幽城特有的灵枣肉 —— 灵枣的甜气能中和脉膏的寒气，让雾芯更容易吸收。“正好我们晒了这么多枣干，” 他指着窗外的陶瓮，“磨些枣粉掺进脉膏里，既实用，又能让他们尝尝灵枣的味道。”
接下来的两天，玄幽城都忙着准备赠礼。散修们把晒好的枣干分装成小袋，每袋里都放了片新鲜的灵枣叶；孩子们编了上百个灵草香囊，每个香囊里都塞了颗晒干的灵枣；苏清漪用灵泉水泡了些灵枣茶，装在陶壶里，说雾隐城的人喝了能润喉；陆沉则把寒灵斧磨得锃亮，还准备了些灵晶，说路上遇到邪物能用来补灵气。
出发那天，玄幽城的人都来送行。阿禾把自己编的最大个香囊塞给林砚，香囊上的枣叶用灵草缠了圈，还缀着颗小灵枣：“林哥哥，这个给你，你带着它去雾隐城，就像我们都陪着你一样。”
林砚接过香囊，别在腰间，指尖蹭过枣叶，暖得像揣了片小太阳。他回头看了眼玄幽城 —— 学堂的屋檐下还挂着几串没来得及收的枣干，灵枣林的枝叶在风里晃，散修们站在城门口挥手，孩子们举着灵草小旗子，喊着 “早点回来”。
“走吧。”
林砚转身，与阿砚、苏清漪、陆沉、念念、墨尘一起，朝着雾隐城的方向出发。阿砚的感脉佩在前面引路，灵丝缠着颗灵枣，偶尔飘到众人面前，让大家闻闻枣香；苏清漪的断笛时不时吹起段轻快的调子，银线灵气引着几只灵蝶跟着队伍飞；念念的灵镜始终悬在半空，记录着路上的风景。
走了约莫半天，就到了玄幽城与雾隐城交界的 “雾断岭”。这里的风裹着淡淡的灵雾，吹在脸上凉丝丝的。陆沉突然停下脚步，寒灵斧的冰焰亮了点：“前面有邪物的气息，很淡，像是蚀魂藤的残株。”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阿砚的灵丝往雾里探，金绿灵光很快碰到团灰褐色的藤条 —— 是之前被斩断的蚀魂藤残株，还在微弱地动着，藤尖沾着点黑汁。
“只是残株，没什么威胁。”
阿砚的灵丝凝成细刃，轻轻劈向残株，藤条瞬间化成黑灰，“邪源残魂的气息越来越淡了，看来护脉石确实压制住了它。”
苏清漪吹了段短调，银线灵气扫过周围的灵雾，把残留的邪味都驱散：“雾隐城在灵雾里，邪味更容易藏，我们得小心些，别把邪味带过去。”
过了雾断岭，灵雾越来越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雾隐城的城门 —— 城门是用雾隐城特有的 “雾岩” 砌的，泛着淡蓝的光，只是城门上的灵纹已经暗了大半，连守门的雾隐城士兵都显得没精神，铠甲上沾着些枯萎的灵草。
“来者可是玄幽城的朋友？”
守门的士兵看到阿砚的感脉佩，眼里亮了点。之前墨尘已经派人送了信，说玄幽城会派人来送赠礼、帮着看灵脉。
“我们是玄幽城的，” 林砚上前一步，指着身后的陶瓮，“带了些枣干和灵晶，还有护脉的法子，希望能帮到雾隐城。”
士兵赶紧打开城门，引着众人往里走。雾隐城的街道上飘着浓淡不一的灵雾，路边的灵草大多是黄绿色的，偶尔有几株翠绿的，也长得瘦小。居民们穿着淡蓝的衣服，脸上带着疲惫，看到众人手里的陶瓮和灵草香囊，眼里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雾隐城的城主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名叫雾松。他听说玄幽城的人来了，亲自在城主府门口迎接。城主府的庭院里种着几棵雾隐城特有的 “雾桐”，只是树叶都快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多谢玄幽城的朋友远道而来，” 雾松握着林砚的手，声音有些沙哑，“这几年雾芯裂了，灵脉弱得连灵雾都聚不起来，城里的人连修行都难，更别说种灵草、收灵果了。”
墨尘赶紧递上手记，指着脉膏的方子：“雾城主，我们玄幽城之前也遇到过灵脉问题，靠护脉石和脉膏稳住了。这是脉膏的方子，用灵草、灵晶和我们玄幽城的灵枣粉熬成，能填雾芯的缝，帮着聚灵气。”
雾松接过手记，看着方子，眼里满是激动：“云泽卫长的手记！没想到玄幽城还保存着！当年玄幽卫和雾隐城的先祖可是好朋友，只是后来两城联系少了，没想到现在还能靠玄幽卫的法子救雾隐城。”
阿砚的感脉佩飘到城主府的后院，那里有座圆形的石台，石台上嵌着块拳头大的晶石 —— 正是雾芯。雾芯的表面裂了道缝，淡蓝的灵气从缝里慢慢往外漏，像在叹气。
“雾芯的缝不算太宽，” 阿砚的灵丝探进缝里，“用脉膏填住，再用音波稳灵气，应该能修好。”
苏清漪走到石台旁，断笛横在唇边，银线灵气轻轻绕着雾芯转：“我先用音波试试，看看雾芯还能不能吸收灵气。” 笛音慢慢飘出来，银线灵气顺着雾芯的缝往里钻，雾芯的淡蓝灵气竟亮了点，连周围的灵雾都浓了些。
“有用！” 雾松激动地说，“之前试过很多法子，都没能让雾芯亮起来，没想到玄幽城的音波术能行！”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都在帮雾隐城修灵脉。陆沉和雾隐城的士兵一起去城外采灵草，他的寒灵斧能轻松砍断拦路的枯藤，还教士兵们怎么辨别新鲜的凝灵草；阿砚和雾隐城的灵脉师一起熬脉膏，灵丝帮着控制火候，让脉膏熬得又稠又香；苏清漪每天都对着雾芯吹笛，用音波帮着雾芯吸收脉膏的灵气；念念则举着灵镜，把修灵脉的过程录下来，说要留给雾隐城的人，让他们以后照着修；墨尘则帮着整理云泽手记里的灵脉资料，抄给雾隐城的灵脉师。
林砚每天都去检查雾芯的情况。他把掌心贴在雾芯上，护脉印的淡金光晕顺着掌心往里渗，帮着脉膏更快地填住裂缝。每当这时，雾芯的淡蓝灵气就会和金光缠在一起，像两条温柔的光带，连周围的雾桐都开始冒新芽。
孩子们送的灵草香囊派上了大用场。雾隐城的孩子们拿到香囊，都开心得不得了，挂在脖子上，走到哪里都能闻到灵草和枣干的甜香。有个小名叫雾芽的孩子，还把自己攒的雾晶送给念念，说雾晶能在夜里发光，像玄幽城的灵晶灯笼。
第七天，雾芯的裂缝终于被脉膏填好了。苏清漪吹起了《引灵调》，银线灵气裹着雾芯，让淡蓝的灵气顺着灵脉往雾隐城的各个角落流。
街道上的灵雾越来越浓，路边的灵草慢慢变绿，雾桐的枝桠上冒出了嫩绿的新叶，连居民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离开那天，雾隐城的人都来送行。雾松把块打磨好的雾晶送给林砚，雾晶里嵌着片灵枣叶：“这是用你们送的枣叶做的，雾晶能聚灵雾，你们带着它，以后来雾隐城，灵雾就会给你们引路。”
孩子们把自己编的雾草小篮子送给玄幽城的众人，每个篮子里都放了颗雾隐城特有的 “雾珠”，珠子在阳光下能映出灵雾的样子。
阿禾抱着雾芽，把自己的灵草香囊送给她：“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你要是想灵枣，就来玄幽城，我带你去摘灵枣、晒枣干。”
众人往玄幽城走时，雾隐城的灵雾在身后跟着，像条淡蓝的丝带。阿砚的感脉佩飘在前面，灵丝缠着雾晶，偶尔晃出点淡蓝的光；苏清漪的断笛吹着《引灵调》，银线灵气引着灵蝶，与雾隐城的灵雾相映；念念举着灵镜，回放着雾隐城恢复生机的画面，嘴角一直带着笑。
林砚摸了摸腰间的灵草香囊，又看了看手里的雾晶。雾晶里的枣叶泛着淡绿，与玄幽城的灵枣叶一模一样。他忽然感觉到掌心的玉佩轻轻发烫，护脉印的光芒与雾晶的蓝光缠在一起，像在呼应两座城的灵脉。
“你们看！”
阿砚突然指着前方，玄幽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视线里，学堂的屋檐下，散修们正举着灵草小旗子等着，孩子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灵枣的甜香。
陆沉加快了脚步，寒灵斧上的冰焰亮了点：“回去就能喝灵枣粥了！我还藏了罐灵果酒，得和大家好好庆祝庆祝！”
苏清漪的笛调变得更轻快，银线灵气引着灵蝶，往玄幽城的方向飞；念念的灵镜对准玄幽城，把城门口的热闹都录下来；墨尘捧着云泽的手记，嘴角露出了笑 —— 手记的最后一页，又多了几行新字：“玄幽历三二七年冬，赠枣香于雾隐城，助修灵脉，两城复交，云泽卫长之愿，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