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江无涯就站在城墙外的土坡上。他手里捏着半块泡面，不是吃，是给泡面猴当任务奖励。昨晚纸鹤飞出去就没再回来几只，翅膀划得低，说明飞得急，方向全是西北。
他没睡。黑烟还在冒，像有人在那边烧什么东西。赵铁柱走了，钢筋也进了库，可这事儿没完。07批次的标签、金属牌、义肢上的刻痕……这些东西串在一起，不是巧合。
“走。”江无涯把泡面塞进裤兜，拍了下腰间的塑料袋，“查一圈。”
泡面猴跐溜爬上肩头，尾巴卷着小本子准备记点什么。铁皮猪从墙根底下钻出来，打了个呼噜，震得脚底发麻。它最近总趴那儿，像是感应到地下有动静。
童童早就等在外闸口，弹弓挂在手腕上，眼睛盯着远处那片焦地。她蹲下身，手指摸着地面。
“江哥！”她突然喊，“这儿有爪印。”
江无涯快步过去。泥地上三道深痕，细长，前端带钩，不像丧尸拖出来的。普通丧尸走路一瘸一拐，脚印歪斜，这是直冲猎物来的。
“猫科。”童童说，“扑杀留下的。间距这么大，至少两米长。”
她掏出弹弓比了下距离：“跑起来比狗快，跳得也高。”
泡面猴凑上去闻了闻，猛地往后跳，吱哇乱叫。它听不懂人话，但知道危险。
江无涯皱眉：“不是普通变异体？”
“不是。”童童摇头，“丧尸不会精准扑喉，也不会只吃内脏。你看这些骨头，皮毛完整，肉几乎没动，但心肝脾肺肾全没了。”
她说着指向旁边一堆残骸。一只野兔被开膛，四肢扭曲，脖子上有两个穿刺孔。
“电流反应。”江无涯拿出检测仪看了一眼，“微弱，但存在。像是被电晕后再开膛。”
他抬头看河岸方向：“去河边。”
一行人顺着河滩往前走。越靠近，气味越重。腐臭中夹着一股金属味，像是电线烧焦后的味道。铁皮猪走在最前面，鼻子贴地，忽然停下，低吼一声。
它抬起前蹄，猛刨河泥。
淤泥翻开，半具野兔尸体被拖了出来。脖颈穿刺伤清晰可见，四肢呈抽搐状，肌肉还保持着紧绷状态。
“新鲜的。”江无涯戴上手套，用采样钳夹起一块皮毛，“死不超过六小时。”
他环顾四周：“不止一只。这种猎杀方式需要配合，至少两只以上协同行动。”
童童突然抬头：“它们在试猎。”
“啥？”
“试猎。”她声音很轻，“还没盯上人，先拿动物练手。等熟悉地形、掌握节奏，就会换目标。”
江无涯沉默两秒，转身对铁皮猪说：“警戒范围扩大五十米，地下通道预埋。”
铁皮猪哼了一声，钻进土里。它的骨刺已经长成，能发射钢筋飞弹，最适合伏击高速目标。
“今晚布防。”江无涯掏出密封袋装好样本，“诱饵台设在河湾东侧，放十箱泡面。”
“泡面？”童童瞪眼，“它们吃这个？”
“不吃。”江无涯咧嘴，“但会引来别的东西。只要它们出现，就是活靶。”
夜幕降临前，诱饵台搭好了。十箱红烧牛肉面摆在高台上，周围撒了荧光粉，地下埋了震动传感器。江无涯躲在三百米外的废弃岗亭里，手里攥着骨哨。
童童在对面楼顶架了望远镜。她个子小，趴在天台边缘刚好不露头。
“看到没？”江无涯用对讲机问。
“没有。”童童回，“风太大，荧光粉飘散了。”
“等等。”
凌晨两点十七分，第一道影子掠过河面。
快！太快了！
一道黑影贴着水面窜出，落地无声，四肢着地，背脊弓起，像豹子。它停在诱饵台三十米外，脑袋左右晃动，像是在嗅空气。
“一只。”童童压低声音，“体型比狗大，四肢修长，尾巴尖带黑环。”
第二只从北坡绕过来，第三只从河底淤泥里爬出。三只呈三角包抄，动作同步，明显有战术意识。
“来了。”江无涯握紧骨哨。
最前面那只突然加速，一跃两米高，直扑诱饵台。它速度快得留下残影，利爪撕开伪装网，瞬间把泡面箱掀翻。
“动手！”江无涯吹响骨哨。
轰——！
地面炸开，铁皮猪破土而出，背部磁悬浮盾牌横扫而出，正中豹尸侧腹。那东西被撞飞五米远，砸进泥地，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叫。
另外两只立刻转向，想逃。
“别让它们落地！”童童大喊，“每次跳跃后会有半秒停顿！”
江无涯立刻下令发动骨刺领域。
嗖嗖嗖——！
二十根压缩钢筋从铁皮猪背部射出，像暴雨般钉入地面。两只正在腾空的豹尸被直接贯穿，钉在地上抽搐。
第一只刚爬起，铁皮猪转身就是一记尾扫，把它拍进河滩。紧接着，一根骨刺穿透胸腔，将它死死钉住。
三只全灭。
江无涯带着泡面猴赶到现场。他蹲下查看尸体，剪开皮肤时，镊子碰到一层暗色纹路。那东西在皮下蠕动，像活的神经网络。
“活性组织。”他低声说，“不是单纯变异，是被改造过的。”
童童捂着嘴退后一步：“它们……会不会传染？”
江无涯没回答。他拿出喷火器，对准尸体浇了一圈燃料。
“原地焚烧前，谁也不准靠近。”他说，“样本带回工坊，老吴头要化验。”
泡面猴抱着密封箱往回跑。铁皮猪趴在墙根喘气，体表金属光泽变暗，像是吸收了什么有害物质。
童童被安排留守哨塔，继续监视西北。江无涯走向工坊侧门，手里提着样本箱。
老吴头已经在门口等了。他戴着护目镜和橡胶手套，手里拿着注射器。
“放桌上。”他说，“我来处理。”
江无涯把箱子放下，正要说话，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变异体，建议升级武器】
他没理会，转身看向门外。
黑烟依旧。
他抬手摸了摸耳朵，那里刚才被风刮了一下，现在有点痒。
不对劲。
他低头看手，指尖沾了点灰。
那灰落在掌心，慢慢变成黑色，像墨汁一样渗进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