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手刚扒上围墙缺口，第二只、第三只立刻跟了上来。
江无涯还没来得及喊第二声，那堵残墙就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样轰然塌陷。
丧尸群涌了进来，动作快得不像死人。它们四肢着地爬行，指甲抠进水泥地发出刺啦声，嘴里淌着黑血，眼睛全白。
人群炸了锅。有人尖叫，有人转身就跑，还有人直接瘫在地上。踩踏从第一排开始，哭喊声连成一片。
江无涯右腿还在疼，刚才摔的那一跤让他脚踝扭得发肿。他想往后退，却被逃命的人流狠狠撞倒在地。
后脑勺磕在碎石上，眼前一黑。
他撑着手想爬，一只腐烂的手已经抓上了他的肩膀。
腥臭味扑面而来，那张脸离他只有十公分，眼眶里的眼球吊在外面，嘴巴大张着咬向他脖子。
江无涯抬腿猛踹，把那东西踢开半米。可还没站稳，另一只丧尸从侧面扑来，直接将他压在身下。
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手肘磕在地上磨破了皮。他伸手乱抓，摸到一块带棱角的石头，抡起来砸向丧尸脑袋。
“砰！”
骨头裂了，但那东西头歪了一下又继续咬。
第三只、第四只围了上来。
江无涯心里发凉。
完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撕碎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撞来。
那只压着他的人形怪物飞出去三米远，砸翻了两个同类。
饭桶站在他面前，背脊高高拱起，獠牙对准最近的丧尸，喉咙里滚出低吼。
江无涯趴在地上喘气，看到饭桶一蹄子踩爆了一只丧尸的头，脑浆溅了一地。
接着它猛地低头，用断掉的獠牙捅穿另一只的胸腔，直接把心脏挑了出来。
第三只刚扑上来，饭桶转身横扫，整颗头颅像西瓜一样炸开。
血浆喷了江无涯一脸，温的，带着铁锈味。
他抹了把脸，脑子嗡嗡响。
这猪……真能打？
可没等他松口气，更多丧尸从缺口钻进来。五只、十只、二十只……密密麻麻挤成一团，全都盯着这边。
饭桶挡在他前面，但对方数量太多。
一只丧尸跳起来扑向饭桶后背，被它甩尾抽飞，撞在墙上当场散架。可又有三只从不同方向包抄。
江无涯想爬起来帮忙，刚动一下右腿就钻心地疼。
他咬牙撑地，结果手指摸到了那个空泡面袋——还攥在手里，皱巴巴的，沾了泥和血。
他忽然觉得好笑。
一包面换一头会打架的猪？
现在看，这账好像也没那么亏。
念头刚落，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检测到宿主濒死，解锁基础防御技——饭桶冲锋】
江无涯一愣。
啥？
下一秒，饭桶双目泛红，鼻孔张大，全身肌肉绷紧。
它低吼一声，猛地冲向最近的一群丧尸。
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咚！咚！咚！”
三只丧尸被撞得腾空而起，砸进人群堆里。裂缝瞬间被清出一条道。
江无涯愣在原地。
系统……真有用？
他顾不上多想，拖着伤腿往登记台方向爬。那里有个下水道入口，平时盖着铁栅栏，现在已经被掀开了半边。
饭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身面对尸群，挡住缺口。
江无涯爬到井口，回头看去。
饭桶正用身体横在通道中央，獠牙断裂处流出暗红液体，但它依旧站着，一只接一只撞飞扑来的丧尸。
有只丧尸咬住了它的耳朵，饭桶甩头一扯，直接把那颗脑袋撕了下来。
可越来越多的尸体压上来。
江无涯知道不能再等。
他抓住井沿，翻身跳进下水道。
刚落地就摔了一跤，膝盖磕在水泥管上。
他抬头大喊：“饭桶！下来！”
饭桶没动。
它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把最后几只靠近井口的丧尸撞飞，然后转过身，朝井口跑来。
江无涯赶紧往后退。
饭桶跃起跳入井道，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震得管道嗡鸣。
可它没停，立刻转身，用后背死死顶住井盖。
“哐当！”
外面的丧尸撞上来，井盖剧烈晃动。
饭桶闷哼一声，四蹄扎地，硬生生扛住了冲击。
江无涯靠在管壁上喘气，浑身湿透，脸上全是汗和血混在一起的泥。
他看着饭桶的背影，那三百斤的躯体像一堵墙，纹丝不动。
外面的撞击声不断传来，一下比一下重。
饭桶的呼吸越来越粗，背部被抓出了几道深痕，血顺着脂肪层往下滴。
江无涯爬过去，伸手拍了拍它的头。
“你……真听我的？”
饭桶没回头，只是尾巴轻轻摇了两下。
江无涯咧嘴笑了。
笑完又咳了一声，嗓子干得冒烟。
他低头看手，那个空泡面袋还在指尖夹着，边角已经烂了。
他把它小心塞进衣服内袋。
这时，脑子里又响起了声音：
【万物囤积系统激活状态：稳定】
【当前灵契兽：饭桶（忠诚度98%）】
【待解锁功能：物资分类储存、灵契兽能力图谱、首个生存资源识别中……】
江无涯眨了眨眼。
还能升级？
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螺丝刀、几粒种子、半截电池。
都是他平时捡的破烂。
现在看，这些东西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
他靠着管壁坐下，右腿疼得厉害，估计得休养几天。
抬头看去，饭桶依旧顶着井盖，一动不动。
外面的撞击还在继续。
江无涯闭上眼，轻声说：“等这事过去了，我请你吃十包面。”
饭桶耳朵抖了抖，像是听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撞击声渐渐变弱。
似乎外面的丧尸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开始往别处移动。
江无涯睁开眼，发现头顶的井盖不再震动。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
缝隙外一片昏暗，隐约传来脚步拖地的声音，正在远去。
他松了口气，刚想说话，饭桶突然耳朵一竖。
紧接着，头顶传来“咔哒”一声。
井盖边缘的卡扣，有一侧裂了。
江无涯立刻屏住呼吸。
饭桶没动，依旧死死顶着。
可那一道裂缝，正在缓缓扩大。
江无涯慢慢伸手，摸到腰间的螺丝刀。
他握紧了。
饭桶的尾巴垂了下来，轻轻扫过他的脚背。
像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