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被推开了也不恼，姿态随意却不失优雅的往身后的大贝壳上靠了靠，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芙心，眼底闪过几丝笑意。
他知道芙心很急，也不再卖关子，认真了神色，缓缓开口说道：
“神木大人，可有发现这个世界灵师的修炼弊端？”
芙心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上限太低，修炼方式也过于粗暴，修炼资质普遍偏低。”
小鱼点点头，“这些确实都是这个世界灵师修炼的弊端。”
“那大人可曾想过，这是为什么呢？”
芙心皱眉思索片刻，“这和那所谓的神境有关系？还和这玉牌有关？”
小鱼笑笑，“也可以这么说，确实和神境有关。”
听到对方提到神境的那一瞬间，芙心便觉得脑袋开始刺痛起来，胸腔之中竟是无端生出一股恨意来。
她不知道这恨意为何而来，更不知该何处倾泄 。
小鱼察觉到她的异样，叹了口气，“还是太早了。”
芙心深吸一口气，待脑袋中的那股痛意消散些许后 ，这才示意小鱼，“你继续说。”
小鱼没有开口，而是再次游到了芙心的身旁，拍了拍自己的鱼尾，“躺上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芙心看了看那漂亮的鱼尾，脑海中闪过一个陌生的画面。
烟雾缭绕的岸边，“她”表情惬意的躺在一条漂亮的鱼尾之上，视线所及之处，是漫天飞舞的不知名花朵，一双温凉的双手缓缓覆上她的眼睛，舒缓的灵力缓解着周身的疲惫，那感觉似是穿过时空，落到了现在的她身上，连带着脑海中的刺痛感都缓解了几分。
芙心出神之际，小鱼缓缓抬手，覆上了她的眼睛，同时，一股令人十分舒适的灵力缓缓进入她的身体，体内的刺痛渐渐消退。
小鱼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是这样的感觉吗？”
芙心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何时已经躺到人家的鱼尾上了。
放松下来的鱼尾，很是柔软，表面并没有粘液之类的东西，加之冰凉滑腻的触感，像是躺在了一块果冻之上，但芙心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知道对方是好意，但是有点过于亲密了。
小鱼将她摁住，声音之中都带着无奈，“不这样的话，以神木大人现在的神识强度，可承受不了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闻言，芙心便也就不再挣扎了，事实证明，小鱼说的事情都是对的。
见她放松下来，小鱼将她到处乱飘的头发揽到手中，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一只手熟练的为她顺发。
“神木大人失去了很多记忆，包括我……也是那些记忆的一部分，因为一些事情，那些记忆变成了一团乱麻，能成为神木大人理清那些记忆的线头，我很荣幸。”
“我还是一条小鱼的时候，总是记不住很多的东西，但随着修为渐长，我也能记住很多事情了。”
“大人遗忘的东西，小鱼可都为您记着呢。”
“所以，神木大人，我们慢慢来好吗？”
芙心听着小鱼的这些话，僵在原地，原来她和小鱼的渊源这么深的吗？
她点点头，选择跟着小鱼的节奏来。
冥冥之中皆有指引，小鱼的出现，会是解开这些谜团的关键。
以往的她并不觉得自己现在有多弱，可自从遇见小鱼之后，她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渺小，竟是连属于“她”的一点记忆都承受不住。
那这背后的真相，隐藏的敌人，哪一个又是现在的她能应对的呢？
不仅是她，还有自己的那么多契约者，也需要保护。
小鱼感觉到她平静下来的心绪，缓缓开口：
“上界，也就是神界，也叫神境，是相对于下界的说法，如今的凤渊大陆，便是万千下界中的一个。”
“下界可分为千千万万个小世界，可上界却只有一个，上界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直接影响下界。可一个小小下界对属于上界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基石。”
“神灵一念创世，亦可一念灭世，万千小世界对于祂们来说，或许只是供应庞大神力的一点小小养分。”
“若是没了，毁了，随时都可以创造出新的。”
“只是，后来这一切，因为……“祂”的出现，都被打破了。”
“神灵们没了对万千小世界的绝对掌控，祂们慌了，意识到那些被视为蝼蚁的下界生灵，终有一天，也会突破祂们限定的法则，成为新的法则制定者。”
“神境有一处连接万千世界的神台，名为飞升台，只要打破它，便能斩断上界与下界的联系，没了飞升台，下界便永远不可能翻出什么浪花，甚至一点点开始消亡，不可能再构成任何威胁，但祂们依旧可以吸取下界的供养。”
“你手中的这平平无奇的玉牌，便是那飞升台的碎片所化。”
小鱼一边讲述着玉牌的来源，一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芙心的状态，见她此刻脸色已然变得惨白，便不准备再继续讲述了。
芙心此刻正在接受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记忆，飞升台，她明明没有见过，可这一瞬间，脑海中突然有了具体的样子。
至于神境，那些关于它的模糊画面犹如旋涡深渊一般，在脑海中不停旋转翻涌，每当她试图去看清那些画面，神魂便被撕扯绞杀，痛得她浑身都在打颤。
见他这样，小鱼也很是后悔，还是他太着急了，一下子讲得太多，这才让她承受不住。
眼见他的灵力对她已经不管用了，他赶忙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贴上芙心的额头，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一阵刺眼的光芒在海底瞬间绽放开来。
海底的生物察觉到这股力量，纷纷躁动起来，想要寻着源头靠近，念头刚起，便被一股强大的威压吓得不敢再靠近分毫。
光芒散去，红发人鱼眉头一皱，侧过身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但他只是不在意的挥散了周围被染红的海水，看着怀中脸色好转许多的芙心，小心的将她放到海绵之上，盯着这张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存在脑海中的脸，看了很久。
最后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从初见的试探，到现在一点点为她找回过去的记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操之过急了些。
小鱼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动作轻缓的趴在一旁，目光却始终不离眼前人，只是方才的消耗太大，渐渐的他也闭上了眼睛。
海底再次陷入安静，躲进珊瑚丛中的高级灵植们缓缓探出头来，那一只小刺球被惊吓过后，胆子反而大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大贝壳上的两道身影靠近，一边走，还不忘招呼身后的一众高阶灵植门跟上。
一群十分有灵性的高阶水草，偷感很重的来到大贝壳前，使尽浑身解数，贡献出自己身上的力量，点点荧光从它们的体内飘出，缓缓飘进贝壳床之上两人的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