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灵泉边的石板路上已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石蛮握着共生斧走在前面,斧刃的金红纹路在晨光里若隐若现,每一步落下,都与路面的光纹产生轻微的共鸣——这是他昨夜琢磨出的“踏纹行功”之法,让脚步节奏与灵脉流动同步,既能稳固丹气,又能提前感知周围的灵气异动。
“慢些,”火离提着个布包跟在后面,里面装着融了灵力结晶的玄铁碎末,“灵泉的晨露还没凝成珠,现在引动灵气容易散。”她的流萤剑斜挎在腰间,剑穗上的铃铛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却没发出声响——星火丹的气息已能将声响内敛,这是“丹韵生纹”后的新变化。
石蛮停下脚步,果然见灵泉表面还蒙着层薄雾,那些本该凝结在草叶上的晨露,此刻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消散。他指尖的丹气探入泉中,只觉灵脉的流动比往日快了半分,像揣着心事的少年,有些躁动不安。
“是成体蚀心藤的影响。”火离蹲下身,指尖轻点泉边的泥土,星火丹的暖意渗入土中,激起一串细小的气泡,“它在灵脉深处搅动灵气,想逼我们主动去找它。”
石蛮皱眉。这成体蚀心藤比想象中更狡猾,知道正面硬拼未必能赢,竟想用扰乱灵脉的方式引他们入局。他想起老祭司的话:“灵脉如弦,过刚则断,过柔则废。”此刻的灵脉就像根被反复拉扯的弦,再这么下去,别说迷雾森林,连向阳坡的向日葵田都可能受影响。
“不能等了。”石蛮将共生斧往地上一顿,斧柄的玉料亮起,与泉底的灵脉产生呼应,“今天就试试双纹合璧,不管它藏在哪,都得把它揪出来。”
火离打开布包,将玄铁碎末撒在泉边的光纹上。这些碎末遇灵气即融,顺着光纹往泉底渗去,在水中凝成一张细密的银网——这是血煞连夜锻造的“锁灵网”,能暂时锁住灵脉的躁动,为他们争取准备时间。
“按昨晚说的,我先引。”火离退后两步,流萤剑出鞘直指泉眼,星火丹的气息顺着剑身攀升,剑身上的绿纹与红纹交织成螺旋状,“你注意看我剑纹的转向,转到第三圈时,你的斧纹再跟上。”
石蛮点头,丹田的向日葵丹开始匀速转动,金纹与红纹在丹面上交替亮起,像在调整呼吸。他紧紧盯着流萤剑上的螺旋纹,那纹路的转动节奏与灵脉流动隐隐相合,快一分则乱,慢一分则滞,正是他们昨夜反复推演的“共振频率”。
“开始了!”火离轻喝一声,流萤剑猛地插入泉中。星火丹的螺旋纹顺着剑身沉入泉底,与锁灵网碰撞的瞬间,爆发出一圈红色的光浪。光浪掠过之处,那些躁动的灵气竟像被驯服的野马,乖乖地顺着光浪的轨迹流动。
石蛮瞳孔微缩。这第一步比预想中顺利,火离的星火丹纹已经初步稳住了灵脉!他没有犹豫,共生斧横扫而出,斧刃的金红纹路与光浪产生共鸣,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弧线落入泉中,立刻化作无数细小的金纹,像游鱼般顺着星火丹纹的螺旋轨迹游走。
“第一圈!”火离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维持螺旋纹的消耗比想象中更大。她能感觉到,石蛮的金纹像细针,正一点点刺入灵脉深处,寻找蚀心藤的踪迹。
泉底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锁灵网剧烈摇晃,那些刚被驯服的灵气再次躁动起来。石蛮的金纹在泉底遇到了阻力,像是撞上了堵厚厚的墙,推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它在抵抗!”石蛮咬牙加大丹气输出,向日葵丹的红纹亮起,金纹的推进速度重新加快,“第二圈!”
流萤剑上的螺旋纹转到第二圈,绿纹突然变得明亮,将石蛮的金纹包裹其中。两种纹路在泉底交织成新的螺旋,像条有生命的钻,不断往灵脉深处钻去。沿途的灵气被这股力量牵引,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漩涡中心泛着淡淡的黑光——那是蚀心藤藏身处的邪气!
“找到了!”火离眼中闪过厉色,流萤剑的红纹猛地暴涨,“第三圈!”
螺旋纹转到第三圈的瞬间,石蛮的共生斧突然竖劈而下。斧刃的金红纹路与螺旋纹的顶点精准碰撞,爆发出一声震耳的轰鸣。泉底的黑光被这股力量炸开,露出一条足有水桶粗的黑色藤蔓,藤身上布满了肉瘤状的结节,每个结节里都嵌着只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水面上的两人。
“终于肯出来了!”石蛮的声音带着冷意,丹田的双纹全速转动,金红两色的丹气顺着灵脉往藤蔓涌去。
成体蚀心藤显然没料到他们能如此精准地找到自己,藤蔓猛地从泉底窜出,带着腥气的尖端直扑石蛮面门。那些肉瘤状的结节突然炸开,喷出黑色的邪气,所过之处,锁灵网竟开始融化!
“它的邪气能腐蚀灵铁!”火离流萤剑横挥,火焰形成一道屏障挡住邪气,“别让邪气沾到身上!”
石蛮纵身跃起,共生斧的金纹在半空凝成一道光盾,将扑面而来的邪气挡在外面。他借着跃起的力道,将向日葵丹的金纹注入灵脉——那些原本铺设在地上的光纹突然亮起,顺着藤蔓的根部往上爬,像无数条金色的蛇,死死缠住了藤身。
“就是现在!双纹合璧!”火离的流萤剑化作一道红光,与石蛮的光盾碰撞。星火丹的红纹与向日葵丹的金纹在碰撞中彻底融合,形成一道金红相间的光柱,光柱穿透邪气,狠狠砸在成体蚀心藤最粗的结节上。
“嘶——”藤蔓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结节上的眼睛同时流下黑色的汁液。但它毕竟是活了百年的邪祟,剧痛之下反而爆发出更强的凶性,藤身猛地膨胀,竟将光纹的束缚撑得变形。
石蛮暗道不好。这成体蚀心藤的韧性远超半成体,单纯的束缚根本困不住它。他突然想起向日葵的花盘——那些交错的纹路看似松散,实则能将力量均匀分散到每个花瓣,或许……
“火离!改变频率!”石蛮大喊,丹田的双纹突然改变转动节奏,金红两色的丹气不再是直线冲击,而是像花盘纹路那样,呈放射状往藤身扩散,“用螺旋纹切割它的结节!”
火离立刻会意,流萤剑上的螺旋纹突然加速转动,红纹与绿纹交替闪烁,像把高速旋转的锯子,顺着石蛮的放射状丹气往结节里钻。两种力量一放一收,一散一聚,完美复刻了向日葵花盘的受力结构。
“轰!”第一个结节在双纹合璧下炸开,黑色的汁液溅在地上,竟冒出白烟。成体蚀心藤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几分,灵脉的躁动也跟着减弱了些。
“有效!”石蛮精神一振,共生斧的金纹再次扩散,“继续!它的结节是力量枢纽,全炸掉它就完了!”
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越发默契。石蛮的放射状丹气负责分散藤身的力量,让它无法集中反抗;火离的螺旋纹则像精准的手术刀,逐个击破那些肉瘤结节。每炸开一个结节,灵脉的躁动就减弱一分,泉底的灵气也越发清澈,甚至有新的晨露开始凝结在草叶上。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最后一个结节炸开时,成体蚀心藤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开始寸寸枯萎,最终化作无数黑色的粉末,被灵泉的水流冲刷干净。
石蛮和火离同时松了口气,几乎是瘫坐在泉边。两人的丹气都消耗了七七八八,脸色苍白,却难掩眼底的兴奋——他们不仅除掉了成体蚀心藤,更重要的是,双纹合璧的威力远超预期,这意味着他们的修行之路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泉底的灵脉恢复了平稳的流动,晨露终于在草叶上凝成圆润的水珠,阳光透过薄雾照在水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石蛮望着这一幕,突然感觉到丹田的向日葵丹轻轻一颤,丹面上的金纹与红纹竟完全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新的纹路,像朵绽放的向日葵。
“你的丹……”火离惊讶地指着他的丹田位置。
石蛮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襟上透出淡淡的金红光晕,那光晕的形状,竟与聚灵亭顶的十二圣座虚影隐隐相合。他伸手触摸丹田,能清晰地感觉到,丹气比之前更加精纯,运转速度也快了不少,却没有丝毫滞涩感——这是凝丹境后期的征兆!
“我突破了。”石蛮的声音带着些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这次突破没有刻意打坐,没有急着冲击,而是在与火离的配合中,在守护灵脉的战斗里,自然而然地达成了。
火离也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流萤剑上的绿纹与红纹同样融合成新的纹路,像团燃烧的向日葵。她能感觉到,星火丹的力量变得更加圆融,既能爆发如烈火,又能内敛如温玉,同样踏入了凝丹境后期。
“原来这才是‘双纹合璧’的真正意义。”火离笑着说,眼角眉梢都带着释然,“不是单纯的力量叠加,而是让两种丹气真正成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血煞带着老祭司和各族人赶了过来。看到灵泉恢复清澈,成体蚀心藤已被消灭,众人都欢呼起来。老祭司走到石蛮和火离面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好孩子,你们做到了……比十二圣座当年,更快地掌握了双生丹力。”
石蛮扶着老祭司,心里突然明白,所谓的大纲,所谓的境界,从来都不是束缚。就像这灵脉,看似有固定的流向,却会在战斗与守护中产生新的共振;就像他和火离的修行,看似按部就班,却在一次次实战中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阳光彻底驱散了薄雾,照在聚灵亭的方向。石蛮望向那里,仿佛能看到孩子们在亭中读书的身影,看到向日葵田在灵脉滋养下结出饱满的种子。他知道,成体蚀心藤的消灭不是结束,未来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他和火离的双纹还能合璧,只要他们还能在守护中修行,就没有什么能阻挡这片土地走向安宁。
“回去吧,”火离拉起石蛮的手,指尖的温度带着熟悉的暖意,“该告诉孩子们,灵泉又能打水漂了。”
石蛮点头,握紧她的手,也握紧了手里的共生斧。斧刃的新纹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意义——修行之路,从无定法,唯有动静相济,攻守相成,方能在守护中突破,在共鸣中成长。
而这,才是他们真正的修行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