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坡的晨露还没干透时,石蛮已经带着工匠们在灵泉与向阳坡之间丈量土地了。他手里握着根浸透灵泉水的木尺,尺子划过之处,地面会留下淡淡的光纹——那是用向日葵丹的灵力做的标记,能指引石板的铺设方向,让灵气顺着纹路自然流淌。
“这边得拐个弯,”石蛮蹲下身,用木尺在地上画了道弧线,“绕过那棵老槐树,它的根须已经扎进灵脉了,动不得。”老槐树是树精族的“守脉树”,据说已有千年树龄,树干上还挂着树精族历代族长系的红绸,风吹过时簌簌作响,像在应和他的话。
火离提着竹篮走过来,里面装着热腾腾的麦饼和陶罐水。“歇会儿吧,”她把麦饼递给工匠们,“老祭司说,铺路得循序渐进,灵脉经不起猛折腾,就像熬药,火候得慢慢调。”她走到石蛮身边,看着地上的光纹,“这弧线画得不错,灵气顺着走不会卡顿,就像你劈柴时绕开木结的法子。”
石蛮接过麦饼,咬了一大口,麦香混着灵泉水的清甜在舌尖散开。“还是你懂我,”他笑着说,“昨晚琢磨了半宿,觉得灵气和木柴的纹路差不多,得顺着它的性子来,硬拐会伤了根基。”他指着远处的向日葵田,“你看那些花茎,没有一根是笔直的,都是顺着阳光的方向微微倾斜,反而长得更稳。”
火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成片的向日葵都朝着东方倾斜,花盘的弧度温柔得像新月。晨光落在花盘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与地上的光纹遥相呼应,形成一幅流动的画。“等路铺好了,我们就把清灵草籽撒在路边,”她蹲下身,指尖的星火丹气息轻轻拂过泥土,“让草叶顺着石板的缝隙长,既能护路,又能净化邪气,一举两得。”
“好主意。”石蛮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血煞呢?今早没见他来。”
“在灵泉边打坐呢,”火离笑着说,“昨晚回去就没睡,说要趁着灵气旺冲击筑基境。老祭司说他资质不错,就是性子急,得用灵泉的灵气磨磨。”
两人正说着,树精族的族长带着几个族人匆匆赶来,手里捧着块半人高的青石,石面上天然形成了十二道纹路,像极了十二圣座的轮廓。“石蛮小哥,火离姑娘,”老族长喘着气,“这是灵泉深处挖出来的‘守脉石’,能聚灵,铺在路中间当镇石正好!”
石蛮摸了摸青石表面,指尖传来温润的灵气,向日葵丹在丹田轻轻转动,竟与石上的纹路产生了共鸣。“好东西!”他赞道,“就放在老槐树下,让它和树脉连在一起,灵气肯定更稳。”
工匠们干劲十足,很快就开始铺设第一块石板。石板是用迷雾森林的“云纹石”凿成的,石面上有天然的白色纹路,像流动的云。石蛮亲自将石板放在光纹的起点,掌心的灵力顺着指尖注入石板——云纹石上的白纹突然亮起,与地上的光纹完美重合,引得周围的草木都轻轻摇晃,像是在欢呼。
“灵泉的灵气过来了!”一个年轻工匠惊呼道。只见灵泉方向的光纹突然变得明亮,像条发光的小溪,顺着石板往向阳坡的方向流去,所过之处,泥土里冒出细密的绿芽,竟是清灵草提前破土了。
火离指尖的流萤剑轻轻颤动,星火丹的气息顺着光纹蔓延,那些绿芽瞬间展开叶片,叶片上还凝着淡淡的火光,像撒了层金粉。“双丹共鸣能催发生机,”她惊喜地说,“以后铺路时我们俩轮流注入灵力,清灵草就能跟着路一起长!”
石蛮笑着点头,丹田的向日葵丹与火离的星火丹同时转动,两种力量顺着光纹交织成网,将灵气稳稳地锁在石板周围。他能感觉到,随着灵气的流动,自己的丹药也在慢慢变强,丹上的向日葵纹路里,竟多了几分云纹石的温润质感。
中午时分,血煞终于从灵泉边过来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成了!”他一见面就嚷嚷,独眼里闪着光,“我突破筑基境了!刚才运转灵力时,感觉灵脉的灵气顺着石板的光纹往我丹田里钻,比打坐三天还管用!”
“恭喜啊。”石蛮拍了拍他的肩膀,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灵力的波动,沉稳了不少,“看来这路还没铺好,就先帮上忙了。”
血煞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个贝壳囊,里面装着几颗圆润的“凝水珠”——是血鳞族的特产,能凝聚空气中的水汽。“这是给你们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铺路辛苦,用这个擦擦汗,凉快。”
火离笑着接过:“多谢了,正好用得上。”她将一颗凝水珠递给石蛮,水珠触到他掌心的瞬间,竟化作一道清凉的灵气,顺着手臂往丹田流去,让忙碌了一上午的疲惫消散了大半。
“这珠子……”石蛮有些惊讶。
“血鳞族的凝水珠,遇强则凝,遇柔则化,”血煞解释道,“你们的丹气纯净,它就化成灵气滋养你们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也来帮忙铺路吧,多个人多份力。”
有了血煞的加入,进度快了不少。他力气大,搬起云纹石像拎小鸡似的,石蛮则负责用灵力校准石板的位置,火离在一旁撒清灵草籽,偶尔用星火丹的气息催发草芽。树精族的族人送来解暑的灵果,焚天族的妇人端来热腾腾的肉汤,连学堂的孩子们都跑来帮忙捡石子,整个铺路现场热闹得像过节。
傍晚时分,第一截路终于铺好了。从灵泉边到老槐树下,长长的石板路像条发光的玉带,光纹在石板间流动,清灵草的嫩芽沿着缝隙舒展,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条路唱赞歌。
石蛮站在路的尽头,看着夕阳的金辉落在石板上,光纹与霞光交织成一片温暖的红。他深吸一口气,丹田的向日葵丹快速转动,引动石板下的灵脉——只见光纹突然变得明亮,顺着石板往向阳坡的方向延伸了半尺,清灵草的嫩芽也跟着往前长了半寸。
“它在自己生长!”火离惊喜地说。
“是灵脉认路了,”老祭司不知何时拄着拐杖来了,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这条路通了灵脉的性子,它会自己往向阳坡铺,我们只要跟着光纹走就行。”他看向石蛮和火离,“这都是你们双丹共鸣的功劳,寻常人铺路,哪能让灵脉主动配合?”
石蛮和火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他们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并肩站在石板路上,看着光纹一点点往前延伸,像条通往未来的路,踏实而明亮。
晚饭是在路边的临时灶台做的。焚天族的烤肉、血鳞族的烤鱼、树精族的灵果汤,摆了满满一地。石蛮和火离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陶碗,看着工匠们和各族人说说笑笑,心里暖洋洋的。
“你看血煞,”火离指着不远处,血煞正笨拙地教孩子们打水漂,独眼里满是温柔,“他现在越来越像个哥哥了。”
石蛮笑着点头:“仇恨消了,性子自然就软了。就像这灵脉,以前被邪气堵着,暴躁得很,现在通了,温顺得像条小溪。”他喝了口灵果汤,清甜的汁液里带着淡淡的灵气,“等路铺到向阳坡,我们就在学堂门口建个‘聚灵亭’,让孩子们能在亭子里读书,受灵气滋养,说不定以后个个都是修行的好料子。”
“还要在亭子里刻上各族的故事,”火离补充道,“让他们知道这条路来得多不容易,知道和平有多珍贵。”
夜色渐深,大家渐渐散去,石板路上只剩下石蛮和火离。月光落在石板上,光纹泛着淡淡的银辉,清灵草的叶片上凝着露珠,像缀了一地的星星。两人沿着路慢慢往灵泉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你说,这条路能铺到风沙城吗?”火离突然问。
“能,”石蛮肯定地说,“只要灵脉能延伸到的地方,路就能铺到。就算我们铺不完,后人也会接着铺下去。”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光纹与石板上的光纹产生共鸣,“就像我们的丹,会一直共鸣下去,守护着这条路,守护着这片土地。”
火离靠在他肩上,听着石板下灵脉流动的声音,像听着大地的心跳。她知道,这条路不仅是石板铺成的,更是用各族的信任、用双丹的共鸣、用无数个平凡日子里的温暖铺成的。它会像灵脉一样生生不息,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光的方向,连接起南北的土地,连接起每个渴望和平的心灵。
回到灵泉边时,石蛮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木雕——是用云纹石的边角料雕的向日葵,花瓣上刻满了细密的光纹。“这个给你,”他把木雕递给火离,“雕的时候用了灵脉的灵气,能安神。”
火离接过木雕,指尖的星火丹气息轻轻拂过,木雕突然亮起淡淡的光,与石板路上的光纹遥相呼应。“好看,”她笑着说,“等路铺完了,我们把它嵌在聚灵亭的柱子上,当镇亭之宝。”
“好啊。”
月光下,灵泉的水泛着粼粼波光,石板路的光纹静静流淌,清灵草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晃。石蛮和火离并肩站在泉边,丹田的丹药同步转动,丹光透过皮肤,在地上投下两个交织的影子,像朵永不凋谢的花。
他们知道,铺路的日子还很长,修行的路更长,但只要彼此还在,只要灵脉还在,只要这份双丹共鸣的温暖还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阻挡这条路伸向远方,阻挡这片土地绽放生机,阻挡每个平凡而珍贵的日子,在时光里慢慢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