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莹摆摊儿的第一天,生意很一般。
她的手艺确实算不上顶顶好的,第一天只能勉强维持成本,没赚到什么钱,还搭了人力进去。
鸡蛋灌饼卖得更好,剩了好些焦圈儿。
陶莹说:“卖早餐就得卖个新鲜,要是总卖隔天的,就算有客人,也不可能成回头客了。”
项安国也觉得是:“那这些剩的,咱们自个儿吃了得了。”
于是项家三口吃了好几天的焦圈儿。
吃到原本很爱吃焦圈儿的项修竹都说:“妈,估计来北京工作的外地人更多,他们都不爱吃焦圈儿。”
于是陶莹后面几天就多做了些鸡蛋灌饼,少做了些焦圈儿。
偏偏来买焦圈儿的老北京又多了一些,后面直接不够了。
陶莹痛定思痛,决定把食材都带着,再带个电磁炉和锅,打算现给人做。
这下儿麻烦是挺麻烦,但是避免了很多浪费。
食材的话,还可以搁冰箱里,第二天拿出来再做,从口味上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
陶莹就这样摆摊儿到了第二个礼拜,才开始稍微有些盈利。
赚的钱虽然不多,人还很辛苦,但陶莹还是很高兴。
“咱们这个生意算是投资比较少的了,既不用租店铺,也不用雇人来还得给人发工资,就这样能赚点儿小钱就挺好。”
这样确实成本只有一辆餐车和一些食材而已,只是因为是做早餐,能够营业的时间有限,北京的上班族大部分还是到了公司才开始点外卖,通常还得配上杯咖啡,因此生意一直都比较平。
做生意每天的收入并不固定,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总的来说并不算赚到了多少钱。
陶莹摆到第二个月,就开始焦虑起来。
“我做这个是不是有点儿难吃?”
项安国狼吞虎咽完一个鸡蛋灌饼,满嘴里还是吃的,含糊着说:“挺好吃的。”
陶莹总觉得他们自家人吃是还成,但上外头的选择就多了,人家凭什么来吃你这个味道一般的呢。
于是她又开始在家琢磨,怎么才能做得更好吃。
但手艺这事儿,还只能做家常的,否则就得上人专门的学校学去。
这种增加成本的事儿,陶莹是不会干的。
她先前还想着,生意要是好,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项安国也甭去送外卖了,他们两口子把这个小餐车给做好就得了。
结果生意一直都很一般。
到第三周的时候,陶莹起了个大早,到了摊位上就开始先炸一些焦圈儿出来候着。
她正忙着呢,忽然有一个大妈气势汹汹地来找麻烦。
大妈身边还跟着个小男孩儿。
那小男孩儿指着陶莹的餐车大声嚷嚷:“就她!奶,我就是吃了她做的焦圈儿才拉肚子的!”
“好啊!你这儿肯定是往里头搁什么隔夜的东西了,让我孙子吃坏了肚子!”
陶莹的心一紧:“那不可能!我用的都是最新鲜的……”
那大妈探头往里一看,指着葱盒就说:“你这葱都是隔夜的!”
葱确实是隔夜的,陶莹早上怕来不及,都是提前一晚上准备好了搁冰箱里头,第二天直接往外拎。
但这葱都是好的,也没坏,而且虽然进了冰箱,搁面糊里还得下锅摊面皮儿呢,是做熟了才给客人吃的。
“大妈,我……”
大妈看了一眼她孙子,那男孩儿捂着肚子在地上赖:“奶!要不是吃了她做的坏东西,我作业早做完了……”
“都是你!耽误我孙子学习了,作业做不完,到时候考试考不好,你负得起责任么呢!”
陶莹慌了,还想解释,但大妈已经气势上完完全全盖过她:“甭废话了,赔钱!不然我就报警!”
……
陶莹是外地人,一听这祖孙俩就是老北京,加上他们威胁说要报警,到时候来来回回耽搁多少时间,也耽误做生意。
于是最后她只能掏了六百块钱。
好在这天生意还不错,只是陶莹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还有别人来找麻烦。
幸好没有,回家之后陶莹跟项安国去了个电话,把事儿都说了。
项安国说:“人没吃亏就成,咱就当退钱消灾。”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不过陶莹打定了主意,从此以后不止葱是提前半小时起来切好了带出去,就连油盐酱醋这些都是直接拎瓶子出门,再也不会提前搁到收纳瓶子里了。
主打一个什么都是最新鲜的,也省得在被人拿住短。
项安国这头,正在设法联系项有志以前那些徒弟,只是项有志都病了这么些年了,他生病之前就已经把班子解散了出去打工挣钱去,时间隔得太久,很多人联系方式都没了。
但是项修竹的中考越来越近,他都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跟功夫在抖空竹上头,就必须得搞出点名堂来,去参赛多拿几个奖什么的,来增大以体育特长被招进高中的可能性。
这天跑外卖的时候,他接到了应辉的电话,应辉在那头说:“安子你猜怎么着,我今儿出来谈生意,碰见你一熟人!”
项安国看到他的名字就已经心生反感,只是不接他这电话,他会持续不断一直打,这样耽误他给客人打电话开门禁什么的。
因此他对这个所谓的熟人也不感兴趣:“辉哥,我还有事儿……”
应辉充耳不闻,继续自顾自地打断他:“兴学啊!你还记得他不?”
项安国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紧接着应辉又说:“印兴学啊,你家老爷子那小徒弟,当初不成天往咱院儿里跑去学抖空竹么!”
项安国一下儿就记了起来。
印兴学是项有志年龄最小的徒弟,也是他最有天赋的一个徒弟,他入门比乔林早,年龄却比乔林小,因此乔林一直不肯叫他师兄,那会儿印兴学还不服气呢。
他说:“我就算看起来再小,年龄再小,那也是你师兄啊!”
乔林哪懂这些,他只知道印兴学看起来就是个小弟弟,于是成天满院子追他叫“小师弟”。
还把印兴学气哭过。
当时项有志就笑着摇头:“兴学啊,你得沉稳些,什么都喜怒形于色,就太容易被人拿捏了。”
项安国找了他爸的那些徒弟这么久,居然被应辉就这样随机巧遇到了一个!
“安子,还在听吗?”应辉问。
“在听!”项安国立即大声说,“你们在哪儿?我现在就找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