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2室内,李静正费力地收拾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破旧桌椅,试图让这个临时的新家看起来整洁一些。听到敲门声,她赶紧过去开门,一眼就看到夏微一行人抱着、提着大量的物资站在门口,甚至连那个叫芝芝的小女孩都努力地抱着厚厚的被子
李静瞬间慌了神,又是感激又是无措,忙上前接过芝芝手里略显沉重的被子:“哎呀!这……这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还辛苦小朋友也跟着搬……太麻烦你们了!叫我一声,我自己上楼去拿就行了呀!”
夏微将手里的米袋放下,语气平和:“不影响。你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收拾家里,也够累的。我们能搭把手就搭把手。以后大家就是一个集体了,我希望你能真正融入进来,我们一起努力,在这个末世里活下去。”
李静听到这话,眼眶瞬间又红了,她放下箱子,激动地抓住夏微的手,声音哽咽却无比郑重:“我一定忠诚!请您放心!我叫李静,我儿子叫秦涛,我们母子发誓,永远不会出卖、背叛大家,否则就让我们不得好……”
“行了行了!”夏微赶紧打断她这种毒誓,“我不是要你发这种誓。我相信你。好了,不说这些了。”她转移话题,看向李静还在渗血的裤腿,“一会儿黄医生会下来给你处理腿上的伤,她那里有药。伤口千万不能感染,不然很麻烦。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开口说,大家商量着解决,别再做那种傻事了,知道吗?”
李静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用力地点着头。
夏微又指了指地上那个特殊的泡沫种植箱:“这个种植箱你一定要保护好,放在温暖一点的地方。等以后大家都学会种植了,我打算在每一套房子都腾出一个房间来做种植基地,这样我们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不用担心被饿死。”
李静如同接到圣旨,赶紧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沉甸甸的泡沫箱搬起来,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客厅那个缺了一个角的茶几上,仿佛那不是一箱土和菜,而是无价的珍宝。
这时,一直虚弱地靠在破旧沙发上的小男孩秦涛,小鼻子动了动,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小声地、带着渴望地说:“妈妈……有肉肉……”
李静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去,这才注意到夏微她们还带来了一块不小的、颜色鲜红的牛肉,看样子足有好几斤重!她惊得连连摆手:“这……这太贵重了!使不得!真的使不得!有点米和菜我们就很知足了……”
一旁的林亦博看不下去了,开口道:“行了,就别在这里客气来客气去的了。给了你们就收下,好好给孩子补补身体。”他转头对女儿说,“芝芝,你去陪弟弟玩一会儿,把你的糖果分给弟弟尝尝。”
芝芝乖巧地点点头,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棒棒糖,走到沙发边,递给那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小男孩秦涛。
夏微看着满屋的狼藉,对林亦博和富贵说:“我们都搭把手,帮李静把这里赶紧收拾出来,这些破桌椅是木头的,别扔,拆了留着当燃料。”
正说着,夏微猛地一拍额头:“哎呀,忘了给他们拿点燃料了!”她看向林亦博和富贵,“你们先帮着收拾一下,我跑回楼上拿点蜂窝煤下来,顺便叫黄医生。”
她快步上楼,先回到自己家,从空间里取出三十块蜂窝煤、二十根粗蜡烛,又想到那个瘦弱的孩子,特意拿了一罐儿童奶粉。接着,她走到黄医生门口,又从空间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外伤急救药箱和一瓶稀释好的灵泉水,这才敲门。
“黄医生,是我,夏微。”
黄医生很快打开门:“微微,快进来。”
“不了,”夏微将药箱和泉水递过去,“1502新来了一个队友,叫李静,腿受伤了,伤得有点……特别。麻烦你下去帮她处理一下,药用这个泉水清洗伤口。”
黄医生接过东西,立刻明白这又是夏微空间的“特产”,没有多问,点点头:“好,我这就下去。”
夏微则抱着蜂窝煤、蜡烛和奶粉,又想来应该给孩子和李静那两套换洗的衣服,她找了个空房,走进去从空间拿出两套儿童厚羽绒服和保暖衣,同样又拿了两套女士厚羽绒服和保暖衣,这才下楼。
楼上,夏母看着女儿出了门叹了口气:“这孩子,老是顾着别人,自己忙得脚不沾地……”
夏父走过来,拍了拍老伴的肩膀,目光深远:“微微这样做是对的。末世里,独木难支。只有大家真正团结起来,互帮互助,才能抵抗得住外面的严寒和危险。人是群居动物,就算只有我们一家人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能帮一把的时候,就帮一把吧,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夏母听了,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回到厨房,默默地将锅里的汤又多加了一碗水,似乎打算一会儿也给楼下那对苦命的母子送一碗下去。夏微抱着蜂窝煤、蜡烛和奶粉再次回到1502时,发现屋子已经大变样。破旧的杂物被清理到角落,地面也简单清扫过,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有了些生活的气息。
主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黄医生低沉而震惊的声音:“我的天……你这……你这伤口……怎么会弄成这样?!”
夏微放下东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李静有些难堪地坐在床边,裤腿被卷到膝盖以上,露出了小腿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那绝不是什么划伤!那是一道明显是利刃刻意割开的创口,皮肉外翻,虽然血暂时被止住了,但边缘呈现出不健康的苍白和轻微肿胀,看起来触目惊心。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因为粗暴的处理而显得红肿不堪。
黄医生正用蘸了灵泉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清洗,她的手都有些发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骇然。作为一名医生,她很清楚这种伤口意味着什么。
“这……这根本不是意外!这是……”黄医生抬起头,看向李静,又看向刚进来的夏微,眼中充满了疑问和惊骇,“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夏微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声音低沉而平静,替窘迫得说不出话的李静解释道:“黄医生,你别吓到她。这伤口……是她自己割的。”
“自己割的?!”黄医生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得多疼啊!会出人命的!”
夏微的目光投向客厅方向,那里隐约传来芝芝和秦涛小声说话的声音。她压低声音,将李静为了给奄奄一息的孩子熬一口肉汤而割肉的事情,简单快速地告诉了黄医生。
黄医生听完,整个人都僵住了,拿着棉签的手停在半空,看向李静的眼神瞬间从震惊变成了无比复杂的情绪——有难以置信的心疼,有难以言喻的敬佩,更有一种深切的悲悯。她行医多年,见过各种人间悲剧,但如此惨烈又如此伟大的母爱,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无比柔和,手上的动作也更加轻缓细致。她不再多问,专注地用灵泉水为李静清洗伤口,然后涂上药膏,用干净的纱布一层层仔细包扎好。
“幸好……幸好有这个水…消毒水,这消毒水可是我们医院的贵重物品,平时我可不给别人用的,,不然这伤口肯定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黄医生差点说漏嘴,赶紧改口说道,包扎好后又心有余悸地说,“以后绝对不能再做这种傻事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听见没有?”
李静流着泪,用力点头:“听见了……谢谢黄医生,谢谢微姐……”
与此同时,客厅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芝芝正把自己棒棒糖果纸小心翼翼地剥开,将里面晶莹的水果糖递给靠在沙发上的秦涛。秦涛一开始还有些怯生生的,不敢接,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姐姐。
芝芝很有耐心,把糖又往前递了递,小声说:“弟弟,给你吃,甜的,很好吃哦。”
也许是芝芝的笑容很温暖,也许是糖果的诱惑太大,秦涛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瘦弱的小手,接过了糖果,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下一秒,甜味在口腔里化开,小男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红晕。
“甜……”他小声地、含糊地说了一句。
芝芝开心地笑了,又拿出一颗糖:“那我们一人一颗!”
两个小孩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分享着糖果,偶尔小声地说一两句孩子气的话。这温馨的一幕,冲淡了屋内的压抑和悲伤。
外面,林亦博和杨富贵已经利落地将那些破烂的木质家具拆解成了整齐的柴火,堆放在了阳台一角。富贵甚至还找来一块破布,沾水把窗户和柜子都擦了一遍。虽然家徒四壁,但至少看起来干净、亮堂了不少,有了一个“家”最基本的雏形。
夏微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这个刚刚经历地狱般绝望的家庭,终于在这个冰冷的末世里,抓住了一丝温暖的生机。而她的团队,似乎也在这种互相扶持中,变得更加凝聚和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