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要见几个新供应商,晚间无事,时景初去染头发。周正勒令他去的,说对方都是五十岁上下的高管,给人留点正经样子。
正是下班高峰期,他在路上堵了一会,初冬的街面上都是萧瑟的颜色,很没意思,他打开车窗点了根烟。
烟抽两口,手机上来了电话,他瞥了眼屏幕,呵,还知道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
他接通电话,里面一片沉寂。
他先开口:“说话。”
“......”继续沉默几秒,清亮的声音才说:“我是姜夏。”
“我知道。”
“您有空吗?我想约您吃饭。”
“我没空。”
“......打扰了。”
时景初大力转方向盘,绕过路口,他再瞥一眼屏幕,“打扰还不挂电话。”
“...哦...”电话挂断。
开了几十米,他哧了声,点开电话回拨过去。
“我半小时后到xx工作室。”
“好,我知道了。”
路上越堵越厉害,半小时后时景初才到工作室,小姑娘却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身上只穿了一件连帽卫衣,鼻头冻的通红。
时景初问她:“骑共享单车来的?”
“骑电动车。”她指了指边上的车,“这个快。”
时景初没理她了。
工作人员给他洗头染头,姜夏就坐在后面的椅子里,静静的等。
他从镜子里看她,满眼红血丝,面色很憔悴,但是黑眼珠仍然发亮,像是期盼,又像是倔强。
时景初最看不得她这样子,明明是她甩他脸的,却搞得他做了错事一样。
他染了近一个小时,她就一言不发的等了一小时。
名副其实的呆鸡仔。
弄完头发,时景初拿钥匙去开车,她跟出来,仍然那副眼神看着他。
他挫败,站在车边问:“去哪儿吃饭?”
“您想去哪儿吃饭?”她也捏着车钥匙,只不过是电动车的。“您做主。”
“我哪敢?”
“对不起。”姜夏站在车头前道歉:“那天是我眼界窄,见识短。”
“我不需要听你说对不起,我看不下眼林越被欺负成那样罢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骑你的驴车回去,我不差你这顿饭吃。”
她见他拉上车门,心里突然着急,立刻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也坐进去。
时景初凝着目光看她,“要我送你?”
“不...不是...”姜夏心下一紧,结巴住。
“下车!”
他去倾身去抠开车门,她着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我还有事跟你说。”
她抱的很用力,他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中控台,才稳住身体,他口气不好:“说事,别动手动脚。”
“你能再借钱给越姐吗?她家房子被齐仁礼抵押给银行...到期了。”
“不借。”
“越姐认识的人中你最有钱,最大方...看在越姐一直喊你金主爹地的份上...
“可我没生她,没义务没责任养她。”
“借,是借,她会连同先前垫付的那一百万拟正式借据给你。”
“你凭什么替她来找我借钱?你睡过的男人也不止我一个。”时景初要抽回胳膊,“我不用对你负什么责吧。”
她豁出一口气,“那晚我胡说八道...我...”
“哪晚?”他故意装傻。
“你送我车那天。”虽然俩人已经坦诚相见过,但她没这么主动过,脸颊热的发烫,“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送我什么都要,你说我什么都听。”
“不是您吗?”
“您...您不生气了行吗?”
时景初被她闹的没脾气,“你别跟我来这套,你转脸就弄回去一个小鲜肉,我染黑头发的,可不喜欢头顶发绿。”
“什么小鲜肉?”
时景初对着她脸问:“别拿我当傻子耍,我都撞见了,你那又睡了个小白脸。”
“姜旺吗?”姜夏明白过来,“您什么时候去过我那里?”
时景初故意沉着脸,“奸情败露?”
“姜旺是我亲弟弟!”姜夏一下轻松下来,感情他还吃着醋,“他刚来京北找工作,暂时住在我那里......”
时景初盯着她,冤气横生:“你有多少兄弟姐妹?你家没计划生育吗?又是姐姐又是弟弟的,还有没有啊?不会那哪天又冒出个哥哥?”
“不会,我家就三个,我爸妈为了生儿子传宗接代,先生了我姐姐和我。”姜夏认真回答,她松开手,掏出手机给他看姜旺简历上的照片,“是他吧?”
时景初一眼没瞅,那个人他还记得样子,经她说,他已经发现那小子跟她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那天他心中有气,没往这方面想。
来求助于人的,姜夏懂得压低姿态,“还有吗?”
“有什么?”
“需要我道歉的。”
她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纯净,柔软,他最受不了的样子。他倾身贴过去,掠夺似的吻她的唇。
浑厚的气息扑面,她本能的推他,他突然停下来,“不能亲?”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她呆愣了一秒,羞涩的主动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