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道黑影肩炮充能的瞬间，楚明舒动了。
她一把扯下腰间储物囊，往地上一摔。星辉炸开，像泼出去的一碗热水，溅得满地都是光点。那些光点落地不灭，反而顺着裂缝爬行，形成一道歪歪扭扭的符线。
“别愣着！”她吼萧沉舟，“它要吸的是双生血脉的能量，你站我旁边就是活靶子！”
萧沉舟没动。他盯着那道黑影，玉核桃在掌心转了一圈，咔的一声裂了条缝。星纹从裂缝里渗出来，像是被烫出来的血丝。
“它不是冲我们来的。”他说，“是冲星髓玉。”
话音刚落，地面震了一下。
原本安静躺在楚明舒脚边的星髓玉碎片突然弹起，一块接一块飞向空中，排成一个残缺的圆。每块碎片边缘都泛起黑光，像是泡进了墨水。
楚明舒心口猛地一紧，像是有人隔着皮肉捏住了她的心脏。她低头看自己手腕，星纹正在发烫，颜色由银变灰。
“这玩意儿……在抽我？”她骂了一句，“谁家神器还带霸王餐功能的？”
命运书签在识海里轻轻颤了一下。
【检测到异常能量牵引，来源：未知。建议：吐槽更狠一点。】
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让她吃瓜？
可她还是张嘴了：“秦无绝是不是穷疯了连亲儿子都不放过？拿双生血脉当充电宝也太抠了吧！”
话音落下，书签微光一闪。
一段记忆碎片直接砸进她脑子里——
一间密室，墙上刻满倒写的经文。星髓玉完整地嵌在石台中央，周围跪着十几个孩子。他们的手臂上都有星纹，正被一根根金属管连接到玉上。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后面记录数据，脸被阴影盖住，但手里转着一枚金丝眼镜链。
楚明舒浑身一僵。
那是秦无绝。
而最中间那个孩子，眉眼和她一模一样。
“操。”她低骂，“这孙子连未出生的孩子都薅羊毛？”
萧沉舟听见她的嘀咕，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家祖传玉核桃快成废铁了！”她一把抓住他手腕，把储物囊拍上去。
啪！
两件东西刚碰在一起，立刻像磁极相斥般弹开。楚明舒手背被震出一道血痕，萧沉舟的玉核桃直接飞出去三米远，滚进裂缝里。
“不对劲。”萧沉舟捡回核桃，指腹摸过裂纹，“以前它见你就嗡嗡响，现在跟见鬼一样躲着你。”
“因为它现在听别人的话。”楚明舒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脑子清醒了些，“星髓玉被污染了，它在反向操控我们的印记。再这么下去，咱们俩的血脉会互相排斥，最后爆体而亡。”
“所以现在怎么办？”萧沉舟把剑插在地上，撑着剑柄喘气，“你有招没？”
“有。”她从储物囊掏出一支金针，扎进自己脖子侧面，“先把自己变成断路器。”
针尖入肉的瞬间，她眼前一黑。命运书签疯狂震动，像是被人拿锤子砸。
【警告：高负荷运行中。检测到真情实感揭露阴谋，奖励隐藏记忆片段x1。】
又一段画面冲进来——
二十年前，暴雨夜。玄镜抱着两个婴儿站在空间裂隙前。其中一个手腕有星纹，另一个胸口有胎记。他把星纹婴儿放进玉核桃，送进裂缝，嘴里念着：“双生契约，封印于玉，命脉相连，不可分离。”
可就在他转身时，一道黑影闪过。等他再回头，玉核桃里的婴儿不见了，换成了一块沾血的石头。
楚明舒猛地睁眼。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她声音发抖，“真正的双生子不是我和你。是你和那个被换走的人。现在的你，是后来补位的。”
萧沉舟瞳孔一缩。
“所以星髓玉认不出我？”他冷笑，“它觉得我是冒牌货？”
“对。”楚明舒抓起他的手，“但它不知道，你这些年流的血、受的伤、护的人，都是真的。血脉可以造假，经历没法复制。”
她把自己的血抹在他玉核桃的裂纹上。
“来吧，咱俩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续集——这次，让假的变成真的。”
两人十指紧扣，同时将力量注入星髓玉阵。
轰！
黑色漩涡猛然扩大，卷起碎石和尘土。裂缝深处涌出暗红雾气，带着腐臭味。楚明舒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和赤斑症患者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病毒源头在这！”她大喊，“秦无绝早就把病根种进星髓玉了！”
漩涡中心开始扭曲，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银灰色长发，金丝眼镜，白大褂一尘不染。
秦无绝。
他悬浮在半空，嘴角挂着笑：“谢谢你们帮我完成最后一环。没有你们的双生共鸣，星髓玉不会这么快苏醒。”
“你放屁！”楚明舒怒吼，“谁给你权利拿所有人当实验材料？”
“权利？”秦无绝轻笑，“我只是在修复这个世界。你们所谓的‘生命’，不过是混乱的代码。而我，要把你们重新编译。”
萧沉舟握紧剑柄，声音冷得像冰：“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活着。”
“哦？”秦无绝歪头，“那你告诉我，活着是什么？是看着重要的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还是明明记得一切，却只能眼睁睁重来一遍？”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块蓝色火焰。
楚明舒呼吸一滞。
那是她前世工作室的标志色。
“原来是你。”她终于明白，“你早就穿过不止一次世界线。你把我设计图的数据偷走了，用来构建你的病毒模型。”
“聪明。”秦无绝鼓掌，“可惜太晚了。”
他手指一勾，星髓玉阵剧烈震动。黑色漩涡开始逆向旋转，楚明舒和萧沉舟体内的气血也被强行拉扯，像是有人拿钩子在掏他们的骨头。
“双生之力，归我了。”
“想得美！”楚明舒猛地甩出一张符纸，上面缠着星云纱。符纸燃烧，化作一道光幕挡在两人面前。
“设计不通神，那就逆着规则画个牢笼。”她咬牙，“老子今天就要做个违规建筑！”
萧沉舟一脚踹向地面，双股剑横扫一圈。古武真气顺着剑锋溢出，在空中划出八道弧线。每道弧线都与符纸光幕相交，形成一张网。
两人背靠背站着，气息相连。
“你还记得桃花树下的约定吗？”萧沉舟忽然开口。
“记得。”楚明舒冷笑，“你说你要带她走。结果第二天就没影了。”
“我不是问你。”他说，“我是问他。”
话音落下，玉核桃和储物囊同时发烫。
一道古老韵律从两人血脉深处响起，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密码被唤醒。
黑色漩涡开始颤抖。
秦无绝的笑容第一次出现裂痕。
“不可能……你们不该有这种共鸣……”
“因为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楚明舒抬头，眼神锋利如刀，“我们不是靠血脉绑定的。我们是靠一次次并肩作战，才成了彼此的锚点。”
她伸手握住萧沉舟的剑柄。
“再来一次。”
剑光冲天而起，撞上黑色漩涡。
轰鸣声中，秦无绝的虚影开始扭曲。
可就在这时，楚明舒胸口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到一缕黑气从星纹处钻出，顺着血管往上爬。
“糟了……”她喃喃，“病毒已经开始融合……”
萧沉舟察觉不对，回头看她。
她嘴角已经渗出血丝。
“别分心。”她推开他，“继续砍。”
剑光再次亮起。
可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多，暗红雾气不断涌出。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更多傀儡正在靠近。
楚明舒单膝跪地，手撑着符纸残片。
她看见命运书签静静悬浮在识海里，刚刚获得的记忆碎片还在缓缓转动。
还没来得及看。
萧沉舟的玉核桃再次裂开，星辉从缝隙里漏出来，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声。
像烧红的铁碰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