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轻叩三声。
楚明舒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储物囊不过一寸。她没动，也没回头，只是用余光扫了眼萧沉舟——那人正靠在桌边，玉核桃在指间转得极慢，像在等什么信号。
“谁？”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刚采完神药的沙哑。
“姐姐。”门外传来楚明瑶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我熬了安神汤，给你补补气。”
楚明舒差点笑出声。这语气，比昨天被揭穿调包时哭得还惨那一幕还要假三分。但她还是站起身，顺手把玉盒塞进储物囊最里层，又默念一句封印咒——上次血蝶的事教会她，再小的疏忽都可能让人变成冰雕套餐。
门开一条缝。
楚明瑶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个青瓷碗，脸上挂着标准大小姐微笑，连眼角弧度都像是拿尺子量过。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把她整个人框成一道柔光滤镜，可惜楚明舒最烦这种“伪素颜”人设。
“辛苦了。”楚明瑶把碗递过来，“听说你昨晚去采药，肯定累坏了。”
楚明舒接过碗，指尖触到瓷壁的一瞬，系统警报直接炸了。
【警告：检测到高活性神经毒素‘蚀脉散’变种，成分与目标个体萧沉舟所中毒素匹配度98.7%】
她眼皮都没眨一下，心声却已经飙到八百字每秒：“秦无绝你是真懒啊？复制粘贴都不改个参数？这毒配方跟上回一模一样，就多加了半勺香菜粉？”
嘴上却轻咳两声：“妹妹有心了。”
她低头抿了一口，药汁刚碰唇，立刻皱眉：“这味儿……怎么像铁锈泡过头油？”
话音未落，屋内寒光乍现。
萧沉舟一步跨前，双股剑出鞘半寸，剑气如霜线掠过，精准劈中瓷碗。碗身应声碎裂，残液泼洒地面，竟自动蜿蜒成一个扭曲符号——蛇形缠绕，尾部带钩，正是秦无绝惯用的标记。
楚明瑶脸色瞬间煞白。
“古武探毒术。”萧沉舟收剑，语气冷得能结冰，“学得挺快。”
楚明舒抹了抹嘴角，其实根本没咽下去，但演技不能塌：“妹妹……你这汤，是不是放错药材了？”
“我……”楚明瑶手指发抖，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刚睡醒的人努力聚焦，“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想帮你……”
楚明舒盯着她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那玩意儿正微微发烫，内部有光流窜动，明显在传输数据。
她心声炸锅：“定位器还在工作！现在切断还能救她！不然下一秒她就得掏出把刀往我心口捅！”
她装作体力不支，扶住门框踉跄后退：“妹妹……你是被人利用了……”
话音未落，萧沉舟已闪身至窗前，剑气封锁门窗，同时指尖轻弹玉核桃。那核桃飞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光，直击楚明瑶颈间。
“啪”一声脆响。
项链断裂，蓝宝石崩开一角，露出里面微型光脑结构，火花噼啪乱溅。几缕黑烟升起，空气中飘出一股烧焦电路板的味道。
楚明瑶浑身一震，像是被人抽了魂，踉跄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眼神迷茫：“我……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她。
侍女从回廊跑来，慌忙扶住她：“大小姐！您怎么了？”
“我不想输……”楚明瑶喃喃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随即被搀扶着离开，背影摇晃得像风里的纸片。
厅内恢复安静。
楚明舒低头看着地上那滩残药，蛇形标记还在微微蠕动，仿佛活物。她蹲下身，用银针挑起一滴，放进随身药囊的小瓶里。
“他试这一招，是想逼我乱。”她说，“要么误服毒药，当场失控；要么当场揭穿楚明瑶，让楚家觉得我排挤养女，制造内乱。”
萧沉舟站在窗边，目光落在远处屋檐——那里曾有血蝶停留的位置。
“秦无绝不会只试一次。”他说，“这次是药，下次可能是火炮直播。”
“那咱们就得让他知道，吃瓜群众不是好惹的。”楚明舒站起身，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我每次吐槽，命运书签都在偷偷改写剧情。他以为操控的是楚明瑶，其实……他才是那个被剧本牵着走的Npc。”
萧沉舟看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她勾唇一笑，“既然他喜欢用傀儡送毒，那我们就反向追踪信号源。刚才那串数据流没完全断，还有残迹留在书签里。只要找到接收端，就能顺藤摸瓜，挖出他在楚家埋的其他‘快递员’。”
她从储物囊取出一枚银符——正是改良版护心符的备份，边缘刻着细密反追踪纹路。
“而且。”她把银符夹进袖口，“这次我不打算只防。我要让他尝尝，什么叫‘真心话大冒险’。”
萧沉舟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刚才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了？”
“没有。”她矢口否认。
“心跳快了零点五秒。”
“那是激动！谁让你刚才砍碗那么帅，我这是生理反应！”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我去查外围监控。你别在屋里搞什么爆炸实验。”
“放心。”她冲他背影喊，“顶多就是个小范围时空折叠，不影响吃饭睡觉。”
门关上。
楚明舒坐到窗边，阳光洒在脸上，暖得不像话。她从储物囊深处摸出那枚玉盒，轻轻打开一条缝——冰魄草王静静躺着，幽蓝光晕流转，像是在呼吸。
她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低声说：“你说，如果我现在骂秦无绝是个代码都没写完的半吊子程序员，能不能触发书签的‘降维打击’功能？”
书签毫无反应。
她撇嘴：“果然，只有真情实感的吐槽才有效。”
正要合上盒子，指尖忽然一烫。
命运书签自动浮现一行批注：
【检测到未读记忆碎片：来源b-07，内容加密，需提供情绪密钥解锁】
楚明舒眯起眼。
b-07……不就是血蝶的编号？
她想起那晚血蝶摘下摄像头时的表情——机械冰冷的眼球背后，似乎闪过一丝人类才有的痛楚。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她低语，“你们这些‘失败品’，其实都想醒来？”
批注一闪而逝。
她合上玉盒，重新塞进储物囊，顺手把银符按进袖口暗袋。动作利落，像在准备一场看不见的战斗。
窗外风起，吹动檐角铜铃。
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储物囊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冰魄草，也不是系统提示。
而是那枚原本应该断联的定位器碎片，竟然再次接收到微弱信号。
频率很熟。
和半小时前楚明瑶佩戴的项链，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