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梵净禅手上的动作,只能看见他搭在牧归亭肩上的那只手戴着手套。
黑色蕾丝,繁复的玫瑰刺绣,将他那只宛如上天精心雕刻般的手显得更加漂亮。
司镜有些疑惑地歪歪头,他记得他昨天还没戴手套:“怎么突然戴手套了?”
梵净禅顺着司镜的视线看过去,漫不经心地笑道:“没什么,昨晚上碰了脏东西。”
司镜没再问下去,他直觉梵净禅说的“脏东西”可能是一种他不会愿意知道的东西。
因为他从那精致华贵的手套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虽然梵净禅已经处理过了,但是仍然掩盖不了那股味道。
牧归亭拂去了梵净禅的手:“该出发了,咱们今天要在天黑前赶到基地。”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一遍遍地回想起昨晚那株古怪的变异茉莉。
好像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
司镜点点头,他不是个傻子,也不是个只知道走剧情的npc。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能看出牧归亭对他没有恶意。
至于梵净禅,他看不透他的想法,但是至少可以确定,梵净禅暂时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司镜刚准备起身,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司镜吓了一跳,朝人群中看了过去。
只见几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卫生间跑了出来,边跑边喊:
“有鬼啊有鬼!”
“有人被扒了皮!又是那个扒皮鬼!”
这句话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骚乱了起来。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进了卫生间查看情况,然后一边吐一边朝牧归亭这边走过来:
“牧哥!有人死了!”
牧归亭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站了起来,将司镜挡在身后:“死的是谁?”
“是……是钟哥,血淋淋的,被吊在天花板上……”
他还没说完,牧归亭就打断了他,他不希望这副场景吓到司镜。
司镜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那个钟哥他也有印象,他似乎很讨厌他,还跟梵净禅说过他的坏话。
坏话是前一天说的,人是第二天没的。
……
再联想到之前死掉的四个人,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说过他的坏话。
这让他很难不怀疑,这个“鬼”似乎……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后的梵净禅。
而男人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云淡风轻,一点心虚都没有。
“我知道了。”牧归亭摆了摆手,是谁做的他心知肚明,“收拾一下,先出发吧。”
“牧哥,可是……”
“到了基地就安全了。”牧归亭打断了他,目光却看向梵净禅,“没有什么怪物能冲进基地。”
“当然了。”梵净禅对那人笑得真诚无比,“牧哥说的没错,快去收拾吧。”
一脸笑意盈盈的梵净禅当然比冷若冰霜的牧归亭更容易安抚人的情绪,那人慌张地点点头,转头收拾东西去了。
老钟还活着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着不少讨好的人。
可是他现在死了,那些人突然变了副样子。
就像完全不认识他一般,一个个闭口不言,不想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司镜跟着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嘴上还吃着梵净禅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蛋糕。
梵净禅就仿佛有一个随身空间一样,总是能掏出一些新鲜的小玩意。
牧归亭看司镜吃得很开心,也没说什么,在青年水汪汪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对他笑得极其温柔,顺便把手帕递给他。
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破坏司镜的好心情的。
在司镜不注意的时候,他挑衅地看着梵净禅。
然后将手帕放进口袋,欣赏着梵净禅那骤然变冷的眼神。
他还是第一次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
白天的路程异常顺利,因为老钟的离奇死亡,中午也没有人提出要休息。
所有人都希望尽快到达基地,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其他人被鬼杀死。
虽然这是个小概率事件,但是发生在特定的人身上就是百分百,没有人想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末世之后,天气就变得特别极端。
才四月份,就已经热得人有些恍惚了。
梵净禅身边总是特别阴冷。
司镜想了想,反正自己是恶毒炮灰,好像跋扈一点也没关系。
于是司镜用一种自以为很嚣张的姿态走了过去,这边实在是太凉快了。
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偷偷地看了男人一眼。
司镜疑惑地看着梵净禅,男人的薄唇颜色偏淡,唇线十分精致完美,勾出一个魅惑动人的笑。
怎么感觉……他还挺高兴的?
牧归亭冷冷地瞪了得意的梵净禅一眼,出手迅速地打飞了几只冲向他们的丧尸。
丧尸碎成了几截,看得出男人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几乎是一种泄愤的打法。
有几只丧尸还没靠近他们,也被他的力量殃及,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
梵净禅嗤嗤地笑着说风凉话:“牧哥好大的火气啊,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牧归亭咬着牙,神情冷峻犹如冰雕:“闭上你的嘴。”
梵净禅却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凤眸微敛,看向司镜,连声音都委屈了起来:
“小镜你看他好凶啊,不像我,我从来不会这样。”
司镜摇头笑了一下:“你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