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在地上洒下一片金色的光斑。萧惊寒还坐在苏清颜的床边,一夜没合眼,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就这么坐着,握着她的手,听着她的呼吸声,心里踏实得很。
苏清颜睡得很安稳,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不少,呼吸也变得均匀,嘴唇不再干裂,泛着淡淡的粉色。萧惊寒轻轻松开她的手,摸索着拿起旁边的温毛巾,蘸了点温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擦脸——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器,先擦额头,再擦脸颊,最后擦下巴,连耳后都没放过。
他的动作很笨拙,时不时会碰到她的睫毛,她就会轻轻眨一下眼,却没醒。萧惊寒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睡着的时候,不像平时那样干练坚强,反而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软乎乎的,让人想护着。
“将军,您一夜没睡,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林风站在门口,小声问,手里端着一碗刚温好的茶水,“苏姑娘烧退了,应该没大碍了。”
“不用,”萧惊寒摇摇头,把毛巾放回盆里,声音有些沙哑,“清颜还没完全退烧,我在这儿守着,等她彻底醒了再说。你去小馆看看,沈掌柜他们有没有遇到麻烦——三皇子府的人昨晚在附近晃悠,别去小馆捣乱。”
林风点点头,转身走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苏清颜轻轻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鸟鸣声。萧惊寒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的扶手——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为任何人这样过,没守过谁一整夜,没为谁熬过粥,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他想起昨天熬粥时的狼狈,米洒了一地,手被烫伤,粥还糊了,可看到她喝粥时满足的样子,他就觉得一切都值了。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为她做这些以前想都不会想的事。
林嬷嬷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刚到门口,就看到萧惊寒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温毛巾,正小心翼翼地给苏清颜擦手——他捏着她的指尖,一点点擦着指缝,动作认真得像在做什么重要的事,眼神里的温柔,是林嬷嬷在将军府待了十年都从未见过的。
林嬷嬷心里一喜,悄悄退到门外,捂着嘴偷笑——将军这是彻底陷进去了!以前在将军府,他对谁都冷冰冰的,连自己的亲侄子来探望,他都只是淡淡说几句;现在对苏姑娘,简直像变了个人,又是守夜又是擦手的,比伺候老将军时还用心。
她刚要转身去厨房拿点心,就听到房间里传来苏清颜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将军……你怎么还在这儿?一晚上都没睡吗?”
“你还没好,我不放心。”萧惊寒的声音很温柔,比清晨的露水还软,“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苏清颜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影阁的事还需要你处理,别因为我耽误了。昨天谢谢你守着我。”
“影阁的事不急,”萧惊寒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很轻,“你比什么都重要。影阁的事可以放一放,你的身体不能耽误。”
林嬷嬷在门外听得心花怒放——这话都说出来了,还说不是动心了?她决定要当这个“cp粉头”,帮他们一把!不然以将军的嘴硬和苏姑娘的顾虑,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她端着药再次走进来,笑着说:“苏姑娘醒了?快把药喝了,喝了药病就彻底好了。将军,您也别一直坐着了,我给您端了碗小米粥,是按您昨天的法子熬的,没糊,您也喝点垫垫肚子。”
萧惊寒点点头,扶着苏清颜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碗,用勺子舀着药,吹凉了才喂到她嘴边。苏清颜喝药时,眉头皱了皱,一脸苦相,萧惊寒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颗用油纸包着的桂花糖,放进她嘴里:“这是桂花糖,甜的,压一压药味。”
林嬷嬷在旁边看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将军居然还随身带着糖,肯定是昨天见苏姑娘喝药皱眉,特意让她准备的!这心思,细得很!
喝完药,苏清颜精神好了不少,萧惊寒才放心地让林风推着他去书房休息——他确实累了,一夜没睡,眼皮都在打架。林嬷嬷坐在床边,拉着苏清颜的手,笑得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苏姑娘,你跟将军,是不是有意思啊?别瞒着嬷嬷了。”
苏清颜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连忙摆手:“嬷嬷,您别乱说,我和将军只是契约夫妻,我们当初签了协议的,只是互相帮忙而已。”
“契约夫妻?”林嬷嬷撇撇嘴,显然不信,“契约夫妻能让将军一夜不睡守着你?能让将军摸黑给你熬粥,手都烫起水泡了还不吭声?能让将军随身给你带糖,就怕你喝药苦?苏姑娘,你可别骗嬷嬷了,嬷嬷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将军对你的心思,比锅底的灰还明显!”
苏清颜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她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只是觉得将军人好,帮了我很多。而且我现在只想好好经营小馆,不想考虑这些感情的事——太麻烦了。”
“经营小馆和找个好男人不冲突啊,”林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将军人长得帅,身份尊贵,武功又高,对你又这么好,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要是错过了,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嬷嬷见过太多错过良缘的姑娘,最后都孤零零的,多可怜。”
她顿了顿,又说:“将军以前在战场上受了伤,心里一直很孤单,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以前在将军府,他总是一个人待在书房,饭都不怎么吃;自从你来了,将军脸上的笑容都多了,有时候还会问我‘清颜今天想吃什么’——这变化,谁都能看出来。苏姑娘,你就别再固执了,好好想想吧。”
苏清颜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她不是不喜欢萧惊寒,只是她是穿来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世界长久地待下去,她怕自己会伤害他;而且三皇子和影阁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给她和他都带来麻烦。她要是出事了没关系,可她不能连累他。
林嬷嬷看出了她的心思,叹了口气:“嬷嬷知道你有顾虑,怕这怕那的。可感情这种事,错过了就没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将军,就别想那么多,好好和他在一起,嬷嬷会支持你的——将军府的人都喜欢你,没人会反对。”
苏清颜点点头,心里乱乱的,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理不出头绪。林嬷嬷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阿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咋咋呼呼的:“嬷嬷!苏姑娘!将军让我来看看,苏姑娘好点了没有?小馆那边一切都好,沈掌柜说今天客人特别多,都在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呢!”
阿福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刚烤好的肉肠:“苏姑娘,你看,这是沈掌柜让我给你带的肉肠,说你最爱吃这个,病好了得补补。将军在书房一直担心你,让我每隔一个时辰就来看看,生怕你又烧起来。”
苏清颜心里一暖——他就算去休息了,也还惦记着她,连肉肠都记得她爱吃。她接过肉肠,咬了一小口,还是熟悉的味道,香得人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林风突然走进来,神色凝重,声音压得很低:“苏姑娘,阿福,刚才发现三皇子府的人在别院外的老槐树上藏着,手里拿着纸笔,好像在偷看房间里的动静,还画了画——被属下拿下了,人现在关在柴房。”
苏清颜的脸色瞬间变了——三皇子居然派人来监视她!肯定是想趁她生病,找机会下手,说不定是想污蔑她和将军有什么“私情”,败坏他们的名声!
“审了吗?他们想干什么?”苏清颜问,手里的肉肠都没了胃口。
“审了,”林风说,“那人嘴硬,只说三皇子听说你生病了,想‘关心’一下你,让他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病了。可属下看他身上带着匕首,匕首柄上还有影阁的黑莲花标记,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想趁机刺杀你。”
萧惊寒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冷意:“把人带下去,好好审,用刑也没关系,一定要问出三皇子到底想干什么。清颜,你别担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苏清颜看着他,心里突然安定下来——有他在,好像再大的危险,都不用怕了。可她不知道,三皇子的阴谋,比她想象的还要狠毒,一场针对她和萧惊寒的巨大危机,已经在暗中拉开了序幕,就等着他们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