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军，也交给你了。
嬴政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整个麒麟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大臣，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白怀月。
右将军，执掌天网，现在，又兼管了中尉军。
军、政、特务，三权在握！
这是何等的恩宠？
纵观大秦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臣子，能有如此大的权力！
就连当年权倾朝野的商君，也不过如此吧？
这已经不是恩宠了，这是……要把整个大秦，都交给他一半啊！
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一个同样的念头：
这个白怀月，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跟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不少人的目光，开始在嬴政和白怀月的脸上，来回打量。
越看，越觉得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白怀月，真的是那位失散多年的大公子……
那今天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扳倒蒙恬，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给未来的储君，铺路！
想到这里，不少人的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尤其是那些，之前还对白怀-月有些轻视，甚至在暗地里说过他坏话的官员，更是吓得两腿发软。
而丞相李斯，则是低着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提前向这位“大公子”示好，交了投名状。
以后，自己的丞相之位，算是彻底稳了！
……
对于这一切，白怀月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也没想到，嬴政会突然给他这么大一份“礼物”。
中尉军，那可是守卫京畿的禁军啊！
把这支军队交给自己，就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自己。
这份信任，太重了。
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嬴政。
嬴政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
白怀月的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那个荒唐的念头。
难道……我真的是他儿子？
这个念头，像一根藤蔓，疯狂地在他心里滋生。
他想起了嬴政看他的眼神，那种复杂的，带着愧疚和疼惜的眼神。
他想起了嬴政对他的偏袒，那种近乎溺爱的保护。
他想起了，自己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金色力量。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那个，他最不敢相信的答案。
“怎么，你不愿意？”
嬴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臣……惶恐。”白怀月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说道，“中尉军乃国之重器，臣资历尚浅，恐难当此大任。”
他这是在试探。
“朕说你当得，你就当得。”嬴政的语气，不容置喙。
“朕乏了。”他摆了摆手，“蒙恬，打入天牢，交由廷尉、御史、宗正三司会审。其余人，退朝吧。”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麒麟殿。
留下了一众，心思各异的大臣。
……
白怀月走出麒麟殿，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有些发飘。
今天发生的一切，信息量太大了。
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哥！牛逼啊！”
冉闵早就在殿外等着了，一看到他，就兴奋地冲了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
“你现在可是大秦第一号人物了！连蒙恬那个老家伙，都被你给干趴下了！太他娘的解气了！”
“这下，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像个孩子。
白怀月被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感染了，心里的那点沉重，消散了不少。
“行了，别嚷嚷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拍了拍冉闵的后背。
“看就看！俺就是要让他们看看，俺哥，才是最牛的！”冉闵一脸的骄傲。
就在这时，丞相李斯，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凑了过来。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他对着白怀月，深深地鞠了一躬，“将军今日，为国除害，力挽狂狂澜，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相国大人客气了。”白怀月淡淡地应了一句。
“不客气，不客气。”李斯连连摆手，“以后，朝堂之上，还需将军多多照拂啊。斯，一定以将军马首是瞻！”
他这话说得，就差直接跪下叫爹了。
周围的官员，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连丞相都开始抱大腿了，他们还能说啥？
于是，一个个都围了上来。
“恭喜白将军！”
“白将军年少有为，真乃我大秦之幸啊！”
“以后，还望白将军多多提携！”
一时间，白怀月的身边，围满了阿谀奉承的官员。
他应付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带着冉闵，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回到将军府。
白怀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
他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现在，百分之九十，可以确定，自己就是嬴政的儿子了。
但，这又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既然他是皇子，为什么会流落在外？为什么会成为白起的义子？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嬴政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相认？
而是用这种方式，一步一步地，把权力交给自己？
他在图什么？
帝王心术，果然是天底下，最难猜的东西。
白怀月感觉，自己好像又掉进了一个更大的漩涡里。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安排命运的感觉。
无论是谁，就算是这个世界的皇帝，他名义上的父亲，也不行！
“嗡——”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子上的转魄剑，又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剑鸣。
他拿起剑，拔了出来。
漆黑的剑身上，那两条白色的龙纹，仿佛在嘲笑他。
他想起了扶苏。
那个温文尔雅，却又充满了理想主义的长公子。
如果自己真的是皇子，那扶苏，就是自己的……兄弟？
那自己，要不要去争那个位子？
白怀月自嘲地笑了笑。
他对当皇帝，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从他踏入咸阳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权力的游戏。
想退出，已经不可能了。
既然不能退出，那就……把这盘棋，下到最后吧。
他倒要看看，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到底想干什么。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赵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去，把章邯统领，给我请来。”
“是。”
他决定，先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身上，找找突破口。
章邯，作为影密卫的统领，皇帝最信任的鹰犬。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