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饶命！父皇饶命啊！”
当两名如狼似虎的禁军甲士上前，将胡亥从地上架起来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他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皇子的仪态。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儿臣是被赵高这个贱奴蛊惑的！都是他！都是他出的主意！父皇明察啊！”
到了这个地步，他想的不是如何承担罪责，而是如何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另一边，赵高也被两名禁军死死按住。他知道，再怎么求饶都没用了。他抬起头，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表情。
“陛下！”他尖声叫道，“老奴是有罪！但白怀月他也并非善类！他身怀异术，今日之事，陛下都看到了！此等妖人，留在我大秦，必成心腹大患啊！”
他想垂死挣扎，将白怀月也拖下水。
“聒噪。”
嬴政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一名禁军会意，直接拔出腰间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割断了赵高的舌头！
“唔！唔唔！”
赵高痛得在地上疯狂打滚，嘴里鲜血狂喷，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发寒。
狠！
太狠了！
这位帝王，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宣告了他的态度。
谁敢再说白怀月一句不是，下场，就和赵高一样！
嬴政没有理会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抽搐的赵高，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被禁军架住的胡亥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胡亥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的动作，很轻柔，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
但他的声音，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冰冷。
“亥儿。”
“朕问你。”
“你很想他死，是吗？”
胡亥被嬴政看得浑身发毛，牙齿不住地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回答朕。”嬴政的声音，依旧平淡。
“不……不是的……父皇……”胡亥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辩解，“儿臣……儿臣只是一时糊涂……”
“糊涂？”嬴政笑了，“朕看你，一点都不糊涂。”
他收回手，负手而立，转过身，背对着胡亥。
“你嫉妒他，因为朕把城南别院赐给了他，却没有给你。”
“你怨恨他，因为他让你当众出丑，让你颜面尽失。”
“所以，你就想杀了他。”
嬴政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胡亥的心上。
“朕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嬴
政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丝疲惫和失望。
“朕宠你，爱你，把最好的都给你。朕以为，朕的儿子，就算不成器，也应该懂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可你呢？”
嬴政猛地回过头，双目之中，射出骇人的精光！
“你勾结阉人，动用罗网，刺杀国之栋梁！”
“你把朕的脸，把大秦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愚蠢，恶毒，不知好歹的逆子！”
嬴政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雷霆般的咆哮！
整个大殿，都在他的怒火之下，瑟瑟发抖！
“父皇……我……”胡亥彻底崩溃了，瘫软在禁军的手中，屎尿齐流，腥臭无比。
嬴政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
“拖下去！”
“废去皇子身份，贬为庶人，终身囚禁于宗人府！”
“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道旨意，如同一道天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废为庶人！
终身囚禁！
这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惩罚！
所有人都没想到，陛下竟然会下如此重手！
“不！父皇！不要啊！”胡亥发出了绝望的嘶吼，被禁军拖拽着，消失在大殿之外。
处理完胡亥和赵高，嬴政身上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转过身，看向李斯。
李斯的心，猛地一沉，连忙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
“相国大人。”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臣……臣在。”李斯的声音，都在发颤。
“今晚之事，你从头到我，都在场。”嬴-政缓缓说道，“你看到了，也听到了。”
“但你，什么都没做。”
“你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任由他们，刺杀朕的将军。”
“朕问你，你这个相国，是怎么当的？”
李斯浑身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朝服。他知道，轮到他了。
“陛下……臣……臣有罪！”他除了认罪，什么都说不出来。
任何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有罪？”嬴政冷笑一声，“朕看你，是很有想法。”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你怕他功高震主，怕他威胁到你的地位，所以，你就想借胡亥这把刀，杀了他。”
“李斯啊李斯，你很聪明，但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嬴-政走到李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朕用你，是因为你能为大秦办事。但如果你这把刀，想砍向朕要保的人……”
“那朕，不介意，换一把更听话的刀。”
李斯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陛下这是在给他下最后通牒了。
“陛下！臣万死！臣再也不敢了！”他拼命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嬴政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
“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月。”
“再有下次……”
“你就自己，把这身官服脱了吧。”
“谢陛下！谢陛下不杀之恩！”李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到了一边。
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算是暂时保住了。
但经此一事，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处理完这几个罪魁祸首，嬴政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白怀月。
他一步一步，走到白怀月面前。
他伸出手，想像刚才对胡亥那样，抚摸一下他的脸。
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只是用一种复杂的，带着歉疚和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孩子。”
他轻声说道。
“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