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深处，胡人的王帐附近。
“他们又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恐慌如同瘟疫，在数十万胡人联军中蔓延。
地平线上，一排黑色的铁点出现，迅速放大。
正是那支如同梦魇般的铁浮屠。
他们甚至懒得搞什么偷袭，就是这样堂而皇之地，每天定时定点过来“打卡上班”。
“跑啊！是白魔王的杀人机器！”
胡人的阵型瞬间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铁浮屠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轻松地烫入黄油，在胡人营地里犁开一道血肉胡同。
他们不追击，不恋战，只是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斩杀了数千人后，这支恐怖的骑兵便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绝望的哀嚎。
日复一日。
胡人的士气，已经彻底崩了。
拓拔野的王帐内。
他坐在主位上，脸色苍白，手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底下的一众部落首领和将军，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斗败的公鸡。
“都哑巴了？”
拓拔野的声音沙哑。
帐内依旧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将军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大汗，议和吧。”
此话一出，满帐哗然。
一个年轻的部落首领当即跳了起来：“我们伟大的胡人，什么时候向南朝的软脚羊低过头！”
老将军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珠扫过众人。
“士气已经没了，再打下去，不用秦人动手，我们的人就要自己跑光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而且，我有办法，能杀了那个白怀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老将军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表情。
“只要那个杀星死了，秦人的北疆就还是那个千疮百孔的筛子。等我们休养生息几年，这片草原，还是我们的天下！”
众将领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既能保全部落的实力，又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拓拔野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被白怀月吓破了胆，但让他就这么认输，又不甘心。
这个提议，正好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借口。
“好！”
他猛地一拍桌子。
“就这么办！这件事，交给你去筹备！”
上党郡。
自从白怀月在此驻扎，这里反倒成了整个北疆最热闹的地方。
各方势力的探子，想来投奔的游侠，逃难至此的百姓，将这座边关小城挤得水泄不通，人流量快要赶上咸阳了。
郡守府的大厅内。
白怀月坐在主位，冉闵如同一座铁塔，静立其后。
蒙恬和王离大步走了进来。
“白帅，这么急着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蒙恬开门见山地问道。
白怀月站起身，对着二人行了一礼。
“蒙将军，王将军。”
他的动作不快，却让两人都感受到了郑重。
“今日请二位来，是有一事，想求王将军。”
王离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白帅这是说哪里话，你我兄弟，有什么求不求的。”
“说吧，看上我麾下哪个兔崽子了，只要你开口，我绝不二话。”
白怀月也不客气，伸手指了指王离身后的身影。
“他。”
王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冉闵。
这可是他麾下最猛的一员悍将，一把长矛杀得胡人闻风丧胆，是真正的万人敌。
要别人可以，要冉闵，他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
蒙恬在一旁看出了王离的犹豫，轻咳一声，没说话。
白怀月也不催促，就那么安静地站着。
王离心里天人交战，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明白白怀月如今的地位，冉闵跟着他，前途远比跟着自己要光明。
他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冉闵。
“冉闵，你自己的意思呢？”
冉闵没有半分迟疑，单膝跪地，不是朝着王离，而是朝着白怀月。
“末将冉闵，愿为白帅效死！”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王离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巴掌拍在冉闵的后背上。
“好小子，翅膀硬了！”
“罢了罢了，良禽择木而栖，我王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王家军的人了，跟着白帅，好好干！”
王离的爽快，让白怀月很是受用。
他对着王离再次行了一礼。
“多谢王将军成全。”
“以后但有差遣，白怀月绝不推辞。”
这句承诺的分量，可比一个冉闵重多了。
王离心里那点不舍烟消云散，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好说，好说！”
人情往来，这就算是结下了。
白怀月让冉闵起身，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
“此物，还请二位将军过目。”
蒙恬和王离好奇地接了过来。
竹简展开，只有三个杀气腾腾的大字。
《杀胡令》。
光是这三个字，就让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心头一跳。
他们往下看去。
“内外六夷，敢称兵器者斩之！”
“凡我大秦子民，斩胡人首级一颗，可至官府换取军功一级，赏钱五百！”
“同我心者，为大秦之民；不同我心者，离我土地！”
竹简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团火，烧得蒙恬和王离热血沸腾。
“好！好一个‘同我心者留，不同我心者离’！”
蒙恬激动地一拍大腿。
“这才是对付那帮畜生的唯一办法！以杀止杀，以血还血！”
王离更是双拳紧握，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冲出去再砍翻几百个胡人。
白怀月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意，将此令推广至整个大秦北疆。”
蒙恬和王离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
“白帅放心！此事我二人必定全力支持！”
蒙恬郑重承诺。
“我蒙家和王家在北疆经营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推广此令，我等愿为白帅马前卒！”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匆匆跑了进来。
“报！”
“帐外有两人求见，自称惊鲵、掩日。”
惊鲵？掩日？
蒙恬和王离的脸色都变了，这可是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赵高的左膀右臂。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白怀月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该来的总会来。
“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走入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