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萧墨玄展现出的,不再是那个需要权衡朝局、平衡利益的摄政王,而是一个为了守护国本,不惜掀起腥风血雨的冷酷君主!
崔佑璋肃然领命:“臣,遵旨!”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场席卷整个大虞、甚至波及海外的禁烟风暴,将正式拉开序幕。
杨映溪看着萧墨玄那杀气腾腾的背影,心中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她知道,只有最高统治者展现出如此决绝的态度,才有可能将这可怕的毒魔,扼杀在摇篮之中。
她轻声道:“王爷英明。唯有如此雷霆手段,方可震慑宵小,挽救国运于危难。”
萧墨玄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杨映溪苍白却坚毅的脸上,眼神复杂无比。
他沉声道:“秦公子,今日……又多亏了你。若非你,本王与佑璋,乃至整个大虞,恐已置身于万丈悬崖边缘而不自知……。”
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女子,不仅仅是他实现抱负的得力臂助,更是在关键时刻,能够力挽狂澜的国之柱石!
杨映溪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只有深深的疲惫与挥之不去的忧虑:
“王爷言重了。我只是做了该做之事。只是,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这是一场持久战,永远会有人为了丰厚的利益甘愿挺而走险!”
萧墨玄以一种语气肃杀:“公子放心!本王会把‘禁止鸦片’立为世代传承,不可更改的国策!”
廊道内,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一场关乎国运的、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的战争,就在这“天上人间”的隐秘廊道里,由这站在权力与智慧顶端的三人,定下了铁与血的基调。
萧墨玄的五道命令,如同五把出鞘的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向大虞朝肌肤上刚刚生长出来的毒瘤,他们要趁这个毒瘤还未扎根于大虞朝的深处时,及时的将之剜去!
当夜,京城注定无眠。
影卫司的精锐倾巢而出,如同暗夜中的鬼魅,按照从那几个纨绔口中撬出的名单和线索,扑向一个个目标。
悦来客栈天字三号房的番商“鬼手刘”还在睡梦中便被堵嘴套头,连同他未来得及转移的大量“福寿膏”一同被秘密带走;
鸿胪寺那位与番商勾结的译官,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想从后门溜走,结果刚打开门就被冰冷的刀锋架在了脖子上;城西王驸马的府邸、李尚书的宅院、赵国公的别苑……
一处处往日里戒备森严、车马盈门的勋贵官宦之家,被手持摄政王金令的影卫和黑甲卫强行闯入,在一片惊惶与哭喊声中,将那些沉迷于“福寿膏”幻境的子弟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出来,连同搜缴出的膏体一同押走。
抄家!下狱!
动作之快,手段之狠,让许多尚未反应过来、甚至本身并未涉足此事的官员都感到胆战心惊。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位平日里虽然威重但还算讲道理的摄政王,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展露出的獠牙是何等锋利!
“天上人间”也暂停营业了,不知情的人以为是被涉及了,但其实是杨映溪主动暂停营业的,因为她也需要时间排查天上人间内部人员是否染上毒瘾,或者参与这东西的售卖当中……所有知情人员被严密控制。
在此期间她拟定了一整套的关于“禁烟毒”宣传活动及资料,为了方便在平民百姓之间宣传,她还专门请画师,画了很多宣传画,并且订制成了册。
而关于“福寿膏”乃是亡国剧毒、摄政王已下绝杀令的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高层圈子里以各种隐秘的渠道飞速传播开来。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许多曾经接触过甚至只是听说过此物的人,都吓得面无人色,连夜销毁可能存在的痕迹,生怕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卷入其中。
泥哇国的使团被全数扣押,鸿胪寺内灯火通明,审讯连夜进行。萧墨玄亲笔所书的、措辞极其严厉的国书,由六百里加急信使带着冲天的怒气,直奔南方边境,要将大虞的怒火与质问,直接甩在泥哇国主的脸上。
而通往倭岛的三路信使,更是乘坐新式的快船,在海上日夜兼程,将摄政王那“立斩不赦”、“尽数屠灭”的冷酷命令,最快速度送达谢云昭手中。
一个月的时间里,京城的地面上仿佛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一场针对毒品的战争,以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福寿膏”乃剧毒、摄政王震怒、大批勋贵官员子弟下狱抄家的消息,已然在京城的上层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引发了巨大的震动。恐慌、猜疑、庆幸、愤怒……种种情绪交织。
有人拍手称快,认为早就该整治这些无法无天的纨绔;有人兔死狐悲,担心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更有人暗中不满,觉得萧墨玄此举过于酷烈,有损“仁德”。
然而,无论外界如何议论,萧墨玄的决心已定。在次日的小朝会上,他面对一些试图委婉求情或打探虚实的官员,直接以冰冷的目光和不容置疑的语气,将《禁绝福寿膏令》的核心内容公之于众,并明确表示,此事关乎国本,绝无转圜余地,凡有敢触碰此红线者,无论何人,定斩不饶!
他那杀气凛然的姿态,彻底震慑住了所有还抱有侥幸心理的人。
风暴暂时告一段落,但后续的处置和长期的防范,才是更艰巨的任务。摄政王府书房。
萧墨玄、崔佑璋与杨映溪再次聚首。经过这段时间的雷霆行动和后续梳理,三人的脸色都略显疲惫,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初步清查,京城及周边,共查获大小窝点十七处,缴获‘福寿膏’共计二百三十五斤,抓获涉及贩卖、吸食人员一百四十三人,其中官员及勋贵子弟占近四成。”
崔佑璋汇报着初步的成果,语气沉重,“这还仅仅是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其流毒之广,触目惊心!”
萧墨玄面沉如水:“所有涉案人员,按律严办,绝不姑息!抄没的家产,充入专门设立的‘禁烟专项库’,用于后续的查缉、宣传以及……或许会有的戒断尝试。”他说到最后,看了一眼杨映溪。
杨映溪知道他的意思,轻轻摇头:“王爷,戒断之事,艰难无比,且成功率极低。依我之见,重点仍应放在‘防’与‘禁’上。对于已经深度成瘾、且为了毒品不惜出卖一切者,投入资源试图挽救,恐怕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反受其害。”
她并非冷酷,而是深知在这个时代,缺乏科学的戒毒方法和心理干预手段,强行戒断的失败率极高,而且这些瘾君子为了获取毒品,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留在社会上就是巨大的隐患。
萧墨玄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判断。他知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在这关乎国运的大事上,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