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庄园的后花园深处，隐藏着一座全封闭的私人射击场。
卡莉待在楚氏庄园闲来无事，便想教林奕暖射击好让她在国外防身。
银灰色的合金大门缓缓滑开时，林奕暖被扑面而来的硝烟味呛得轻咳一声。
卡莉今天穿了一身紫色战术服，踩着一双马丁靴，竖着高马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不怕我把你练废了？”
林奕暖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人形靶上：“两进缅北的人，没资格矫情。”
卡莉挑眉，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她随手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银色的格洛克，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枪花。
“看好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
“砰！砰！砰！”
三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线。
二十米外的靶纸中央，弹孔精准地重叠成一个完美的三角形。
林奕暖的瞳孔微微扩大。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卡莉身上，女杀手举枪的侧影如刀锋般凌厉，弹壳抛出的弧线还悬在半空，枪口的青烟尚未散尽。
卡莉的姿态确实帅得让人心跳加速。
“试试？”
她选了一把改装过的p220，利落地卸下弹匣，递给林奕暖：“先熟悉下手感。”
手枪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林奕暖指尖微颤。
这把枪比想象中沉，握把上刻着细密的防滑纹，像是某种无声的威慑。
林奕暖学着卡莉的样子站定，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却听见对方“啧”了一声。
“腿再蹲低五度。”卡莉突然从背后贴上来，手掌扶住她的腰，“重心往前，别像根芦苇似的乱晃。”
卡莉带着火药味的呼吸喷在耳畔，林奕暖浑身一僵。
“放松。”卡莉不禁嗤笑，“又不是男人摸你，紧张什么？”
她粗暴地掰开林奕暖的手指，重新调整握枪姿势：“食指别扣太死，腕骨要绷直——对，就这样。”
林奕暖深吸一口气，瞄准远处的靶心。
想象那是裴焰之的脑袋。
砰！
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子弹却偏得离谱，连靶纸边缘都没蹭到。
卡莉哈哈大笑：“果然中看不中用——”
话音未落，林奕暖已经再次举枪。
这一次，她眼前浮现的是水牢里漂浮的老鼠尸体，是明薇蔷把电棍戳进她伤口时扭曲的笑脸。
砰！砰！砰！
三发子弹呈品字形钉在靶纸五环位置。
卡莉的嘲笑戛然而止。
她眯起眼，看着林奕暖被后坐力震红的虎口：“……有点意思。”
卡莉瞬间收住玩笑姿态。
“握枪姿势。”卡莉站到她身后，突然贴近，双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调整角度，“拇指放这里，食指别急着扣扳机。”
林奕暖能闻到卡莉身上淡淡的硝烟味，这个距离近得有些危险，但她没有躲——在缅北的Kt园区里，她见过太多因为一时退缩而丧命的人。
“呼吸要稳。”卡莉的声音贴在耳畔，“瞄准时吸气，扣扳机前屏住呼吸。”
砰！砰！砰！
三发子弹有两发擦过靶子边缘，最后一发终于命中人形靶的右肩。
“进步还是挺快的。”卡莉递来新的弹匣。
林奕暖摇头，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
阳光越来越烈，林奕暖的t恤后背渐渐洇出汗渍。她的虎口被磨得发红，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一遍遍重复着装弹、瞄准、射击的动作。
每一声枪响，都是向过去软弱的自己告别。
每一发子弹，都在为未来的复仇铺路。
正午时分，当林奕暖终于能连续五发命中靶心时，卡莉突然将枪口转向——
对准了她的眉心。
林奕暖瞳孔骤缩，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不错。”卡莉缓缓放下枪，“在英国到这种情况，记住——”她猛地将枪塞回林奕暖手中，“直接打穿对方喉咙。”
远处传来喷泉的水声，林奕暖握紧发烫的枪柄，突然问道：“楚晔辰知道你这么教我吗？”
卡莉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林奕暖：“他说了，教你这个防身确实不错，毕竟——”她凑近，呼吸喷在林奕暖的耳边，“国外确实没有国内安全。”
林奕暖望向更衣室的镜子——里面的女人眼神凌厉，持枪的姿势已初具锋芒。
还不够。
她转身走向弹药箱：“继续。”
接下来的半个月，楚氏庄园的射击场每天都会响起规律的枪声。
林奕暖的进步快得惊人——第七天就能稳定打中七环，第十天已经能模仿卡莉的速射技巧。
当她第一次完成五发子弹全部命中九环时，卡莉直接把手里的能量饮料捏爆了。
“见鬼了。”卡莉眼睛瞪得溜圆，“你以前真没摸过枪？”
林奕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能教我移动靶了吗？”
卡莉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转身调高机器难度。
移动靶弹出的瞬间，林奕暖眼前闪过裴焰之在迪拜酒店甩下她离开的背影。
砰！
靶心被子弹撕裂的声响如此美妙。
“漂亮！”卡莉罕见地吹了声口哨。
林奕暖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锁定人形靶。
砰——！
子弹破空而出，精准穿透靶心。
“不错。”卡莉站在一旁，不住的点头赞赏。
林奕暖收起枪，揉了揉发酸的手肘，嘴角扬起一抹笑：“都是你这个师父教得好。”
卡莉轻哼一声，随手抛给她一瓶冰镇能量饮料：“少拍马屁。”
林奕暖精准接住，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冲淡了此时的燥热。
林奕暖突然开口：“卡莉。”
“嗯？”
林奕暖认真的盯着卡莉的双眸：“谢谢你。”
卡莉的功能饮料掉落在地面上：“突然发什么神经？”
林奕暖笑了笑，目光落在远处被子弹撕裂的靶纸上：“我知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认真教我。”
卡莉别过脸，语气依旧硬邦邦：“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执行老板的命令。”
但林奕暖已经看透了她。
这个表面冷酷的女杀手，会在她练到手臂发抖时“恰好”喊停，会每天亲自检查她练习的枪支，会在她体力不支的时候及时递上功能饮料。
“总之——”林奕暖突然伸手，飞快地抱了她一下，“你是我离开缅北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
卡莉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她一把推开林奕暖，像只炸毛的猫：“谁、谁要和你做朋友！下次再突然靠近，小心我拧断你的手！”
远处树梢上，一只知更鸟扑棱棱飞起。
林奕暖重新回到射击位，继续练习。
十字准星里，是更远的靶标，也是更近的复仇。
而这一次，扣动扳机时，她知道身后不止有冰冷的枪械——
还有一份滚烫的且笨拙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