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的出现,像一块投入沸腾油锅的冰块,瞬间改变了塔顶的力量对比和气氛。
他浑身浴血,蜘蛛切嗡鸣,那双燃烧着痛苦与暴怒的眼睛,如同受伤的雄狮,先是死死剐了一眼身后脸色苍白、气息不稳的橘政宗(邦达列夫),然后,那饱含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了戴着公卿面具的赫尔佐格(王将)身上。
巨大的背叛感和被玩弄的愤怒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他想立刻抓住橘政宗的衣领,逼问出所有的真相。但就在这怒火即将吞噬一切的边缘,一种属于“皇”的、近乎本能的冷静强行压制了情感的洪流。
他看到了橘政宗身上的伤口和狼狈,看到了对方眼中尚未散去的、对赫尔佐格的刻骨恨意。无论橘政宗是谁,无论他有多少阴谋,至少在此时此刻,他的目标是明确的——杀死王将(赫尔佐格)!
而赫尔佐格,这个制造了无数悲剧、操控猛鬼众、威胁整个日本混血种秩序、甚至可能对绘梨衣图谋不轨的元凶,才是眼前最大、最必须清除的威胁!
电光火石之间,源稚生做出了决断。
“你的账,我们稍后再算!” 他对着橘政宗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先杀了他!”
话音未落,源稚生动了!他不再理会身后那个让他信仰崩塌的“父亲”,整个人与蜘蛛切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银色的雷霆,带着撕裂一切的决意,直扑赫尔佐格(王将)!
这一刀,蕴含着“皇”的暴怒,蕴含着被欺骗的痛苦,蕴含着守护(哪怕此刻已不知为何而守)的责任,快!狠!准!刀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斩开!
赫尔佐格(王将)显然没料到源稚生在如此巨大的冲击下,竟然能这么快做出联手对敌的判断,并且攻势如此狂暴!他那诡异的身法在源稚生这含怒一击面前,似乎也显得有些滞涩。
他急忙挥动利爪格挡。
“锵——!!!”
比之前更加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蜘蛛切与利爪碰撞处,火星如同烟火般迸射!
赫尔佐格(王将)闷哼一声,身形被这股巨力劈得向后滑出数米,脚下的钢板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面具下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而几乎在源稚生出手的同时,橘政宗(邦达列夫)也动了!他强忍着伤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抓住机会的决绝。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幽蓝军刺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刺向赫尔佐格(王将)因为格挡源稚生而露出的侧肋空档!
完美的配合!尽管这配合建立在谎言与背叛之上,但在杀死共同敌人的目标下,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赫尔佐格(王将)腹背受敌!他刚勉强架住源稚生势大力沉的一刀,橘政宗的军刺已经带着死亡的寒意逼近!
“嗤啦!”
尽管他极力扭动身体,军刺还是没能完全避开,锋利的刃尖在他肋侧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暗红色的血液瞬间涌出,浸湿了黑袍。
“呃啊!” 赫尔佐格发出一声痛楚夹杂着愤怒的嘶吼。
源稚生得势不饶人,蜘蛛切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斩出,每一刀都带着崩山裂石的力量,逼得赫尔佐格(王将)连连后退,只能依靠那非人的柔韧性和利爪勉强招架,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从容闪避。
橘政宗(邦达列夫)则如同附骨之疽,游走在战团边缘,手中的军刺每一次探出,都精准地指向赫尔佐格(王将)因为应对源稚生而不得不暴露的破绽,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不断地在他身上添加着新的伤口,消耗着他的体力和注意力。
一时间,战局逆转!在源稚生这个顶级战力的加入和两人心照不宣的联手之下,刚才还占据绝对上风的赫尔佐格(王将),被打得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那身黑袍变得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动作也不复之前的诡异灵动,显得狼狈不堪。
“成功了!?” 远处天台,路明非透过瞄准镜看到这一幕,心脏激动地狂跳起来。
正在与死侍苦战的恺撒和楚子航也压力一轻,死侍的攻势似乎因为王将的受挫而出现了一丝紊乱。
“该死的……该死的蝼蚁!!” 赫尔佐格(王将)发出不甘的咆哮,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真的会栽在这里。
他猛地挥爪逼退源稚生一步,身体借力向后飘飞,同时口中发出一种尖锐刺耳、非人般的嘶鸣!
这嘶鸣仿佛某种命令,塔内残余的死侍如同发疯一般,更加疯狂地涌向恺撒、楚子航,甚至开始不顾一切地扑向源稚生和橘政宗,试图干扰他们的围攻。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赫尔佐格(王将)不再恋战,他猛地转身,向着平台外侧的栏杆狂奔而去!
“他想跑!” 橘政宗(邦达列夫)急道。
源稚生眼神一厉,蜘蛛切脱手而出,如同投枪般射向赫尔佐格(王将)的后心!
赫尔佐格(王将)仿佛背后长眼,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蜘蛛切“哆”的一声深深钉入他前方的钢板。
而就在他翻滚起身的瞬间,夜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由远及近的引擎轰鸣声!
一道探照灯的光柱,如同神灵的目光,猛地从黑暗的夜空中投射下来,笼罩住了东京塔顶的平台!
只见一架黑色的、造型复古而坚固的硬式飞艇,正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悬停在东京塔外侧不远处的空中!飞艇的舱门已然打开,垂下了软梯。
赫尔佐格(王将)没有任何犹豫,他纵身一跃,精准地抓住了摇晃的软梯,飞艇立刻开始爬升!
“别想逃!” 源稚生怒吼,想要冲上前。
但残余的死侍如同潮水般涌来,死死缠住了他和橘政宗。
橘政宗(邦达列夫)看着逐渐升空的飞艇和挂在软梯上的赫尔佐格,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功亏一篑!
远处,路明非焦急地移动着狙击枪,但飞艇在移动,软梯在晃动,加上死侍的干扰,他根本无法锁定。
赫尔佐格(王将)挂在软梯上,回头望向塔顶。尽管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那冰冷而得意的目光。他伸出那只带着利爪的手,对着塔顶的众人,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皇’……还有,邦达列夫……” 他那沙哑的声音顺着风飘落,充满了嘲弄和预示。
飞艇迅速爬升,融入漆黑的夜空,很快便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点,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东京塔顶,一时间只剩下死侍的嘶吼、粗重的喘息,以及一种功败垂成的压抑死寂。
源稚生猛地拔出钉在地上的蜘蛛切,转身,那冰冷得如同冻土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脸色变幻不定的橘政宗(邦达列夫)身上。
短暂的同盟,随着王将(赫尔佐格)的逃脱,瞬间瓦解。
接下来,是该清算另一笔账的时候了。而沈炼,依旧在阴影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等待最佳的介入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