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峰一战,虽未真正分出胜负,但林墨那深不可测、举重若轻的表现,已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在补天教高层间激荡起层层涟漪。苏清瑶峰主归来后闭门不出数日,对当日切磋细节讳莫如深,只对亲近弟子感叹了一句“青玄峰,不可轻辱”。此言一出,更是为林墨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以往那些或明或暗觊觎青玄峰资源、或轻视林墨修为的声音,顷刻间偃旗息鼓。各峰峰主再见到林墨时,态度明显多了几分郑重与探究。
林墨要的正是这种效果。他乐得清静,返回时空神界后,继续指导叶不归修行,同时自身也在不断巩固境界,推演法则,为冲击大乘期做着最后的积淀。青玄峰一改往日颓势,隐隐有复兴之象。
时光荏苒,补天教五十年一度的外门弟子大比,终于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帷幕。这场大比意义非凡,因其直接关系到不久后,由补天教主持、广邀东荒乃至更遥远地域诸多宗门参与的“问道大会”的参赛资格。按照惯例,补天教将通过此次外门大比,选拔出最杰出的十名外门弟子,代表宗门出战问道大会,与各方天才争锋,这既是弟子们的无上荣耀,也关乎宗门的脸面和未来的资源分配。
青玄峰如今人丁稀薄,符合参赛条件的正式弟子仅有叶不归一人。对此,林墨并无丝毫担忧,反而充满期待。这正是检验叶不归这几百年苦修成果的绝佳舞台。
大比设在主峰“补天峰”的巨大演武场上。此刻,人声鼎沸,旌旗招展。除了玄黄教主叶青天不在,七峰峰主皆在高台落座,林墨亦在其中,他气息内敛,神情平淡,与身旁几位气息渊深、或威严或含笑的大乘期峰主相比,似乎并不起眼,但经过瑶光峰事件后,再无一人敢小觑这位年轻的青玄峰主。
台下,数千名外门弟子摩拳擦掌,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战意。叶不归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静立在人群之中。他面容冷峻,气息沉凝,经过时空神界几百多年的磨砺,虽仍是炼虚后期境界(为免惊世骇俗,林墨助他稍作掩饰,外显为炼虚中期巅峰),但根基之扎实,灵力之精纯,对法则的感悟之深,远非寻常外门弟子可比。尤其是那双眸子,开阖间隐隐有黑暗流转,剑意内蕴,令人不敢直视。
“铛——”
一声恢弘钟响,传遍群山,宣告大比正式开始。负责裁判的长老宣布规则:擂台混战制!所有参赛弟子同时进入预设的十大擂台区域,每个区域最终只能有一人站立,即为该擂台胜者,晋级前十!
规则残酷而直接,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混战之中,不仅考验个人实力,更考验应变能力、战术眼光,甚至运气。
叶不归被分在了第三擂台。他目光扫过同台的数十名弟子,其中不乏气息强横之辈,甚至有两人修为明面上与他相仿,达到了炼虚中期。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背负一柄巨斧,乃是焚天峰外门有名的体修,力大无穷;另一人,则是一名面容阴鸷的青衣男子,来自炼狱峰,擅长幻术与毒功,眼神狡黠,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台上的潜在对手。
“开始!”
随着长老一声令下,第三擂台瞬间陷入混乱。灵力碰撞声、呼喝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各种法宝、术法光芒闪耀,弟子们或独自为战,或临时结盟,都想先将潜在的强者清除出场。
叶不归并未急于出手。他施展《看不透我敛息术》,身形如鬼魅般在混乱的战团边缘游走,《游龙幻身》发挥到极致,往往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显得游刃有余。他冷静地观察着场中局势,寻找最佳的出手时机。
那魁梧体修果然勇猛,巨斧挥动,虎虎生风,已有数名弟子被其狂暴的力量震飞出台。他似乎也将叶不归和那阴鸷男子视作了最大威胁,一斧劈退身旁几人后,怒吼一声,便朝着叶不归猛冲过来,斧刃上凝聚着土黄色的厚重灵力,势大力沉,仿佛能开山裂石。
“青玄峰的小子,吃我一斧!”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叶不归眼神一凝,不再闪避。他并指如剑,体内精纯的黑暗灵力涌动,一道凝练至极的黑色剑罡瞬间迸发,迎向巨斧。
“铿!”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响起。预想中剑罡破碎的场景并未出现,那看似无坚不摧的黑色剑罡,竟硬生生抵住了沉重的斧刃!剑罡之上,一股寂灭、侵蚀的意境弥漫开来,正是叶不归领悟的黑暗法则之力!
魁梧体修只觉一股阴冷诡异的力量顺斧刃传来,不断侵蚀消磨他的护体罡气和力量,让他气血一阵翻涌,心中大骇:“这是什么鬼力量?”
不等他变招,叶不归身影一晃,已如暗夜中的幽灵般贴近其身侧。左手并指如刀,暗蕴空间切割之力,轻轻点在其肋下薄弱之处。
“噗!”
体修浑身剧震,护体罡气如纸糊般被破开,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最终不甘地跌下擂台。
一击!仅仅一击,便击败了擂台上无数的强者!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全场目光,高台上的几位峰主也露出了讶异之色。天枢峰峰主,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微微侧目对林墨道:“林峰主,你这弟子,好精纯的黑暗属性灵力,对法则的运用也颇为巧妙,看来青玄峰传承果然不凡。”
林墨淡然一笑:“天枢峰主过奖,劣徒只是侥幸罢了。”
台下,叶不归的强势表现,也引起了那阴鸷男子的警惕。他眼中寒光一闪,趁叶不归刚刚击败体修,气息未平之际,悄无声息地捏碎了一枚符箓。顿时,擂台上弥漫起一股淡绿色的雾气,带着腥甜之气,能腐蚀灵力,迷惑心神。
同时,阴鸷男子身影幻化出数道残影,从不同方向袭向叶不归,手中匕首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是炼狱峰的‘迷心瘴’和‘幻影杀’!”
“那青玄峰弟子危险了!”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
然而,面对这歹毒的连环攻击,叶不归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比幻术?在时空神界中,师尊林墨曾以更精妙的空间幻象对他进行过残酷训练。比毒功?暗夜仙体(虽未完全继承,但体质受林墨影响极大)的强韧和对黑暗力量的掌控,让他对这类侵蚀有极强的抗性。
他甚至没有动用《暗夜仙经》中的强大神通,只是运转《原始真解》心法,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瞬间将侵入的毒瘴逼出体外。同时,他双眸中黑暗光芒一闪,神相之眼(受林墨神眸影响,具备部分看破虚妄的能力)开启,轻易便锁定了阴鸷男子的真身。
“找到你了。”
叶不归低语一声,无尘剑终于出鞘!剑身清亮如秋水,却带着一抹化不开的黑暗剑意。他身形一动,速度快到极致,仿佛融入了周遭的阴影之中,正是黑暗法则与身法的结合。
“一剑,开天!”
并非真正的开天辟地,而是叶不归自创的剑招,取其剑意一往无前,撕裂一切阻碍之意。剑光如黑色闪电,精准无比地穿透了重重幻影,直刺阴鸷男子咽喉!
阴鸷男子亡魂大冒,拼命催动护身灵宝和遁术,却感觉周身空间仿佛变得粘稠凝滞(叶不归动用了微末的空间法则影响),眼看就要毙于剑下。
“住手!”裁判长老及时出声,一股柔和却强大的力量隔开了剑锋。
叶不归收剑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并非他所发。而那阴鸷男子,已是面色惨白,冷汗涔涔,瘫软在地,眼中充满了恐惧。
第三擂台,再无一人敢上前挑战。叶不归以绝对的实力,轻松锁定胜局,成为百强晋级者之一。
高台上,林墨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叶不归的表现,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对力量的控制,时机的把握,以及临敌的冷静,都彰显出其深厚的底蕴。尤其是最后那一剑,已初具“道”的雏形,黑暗与剑道法则融合得颇为完美。
其他几位峰主,看向林墨的目光更加复杂。弟子如此,师尊又当如何?青玄峰,怕是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叶不归收剑入鞘,目光平静地看向高台上的林墨,师徒二人视线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