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道0%的进度条,后槽牙咬得发疼。
掌心被赵敏攥得生疼,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血痂渗进来,像根细针扎在神经上——这疼是真的,说明不是幻觉。
系统核心还在。我喉咙发紧。
初代教主的数据流刚散,这东西就冒出来,活像藏在最深处的毒瘤。
当年送外卖时手机死机前也这样,加载条抖得跟筛糠似的,最后一声弹出系统错误,可现在...
无忌,你父亲说过的。赵敏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像怕惊着什么。
她另一只手按在我心口,隔着染血的衣襟摸到九阳神功的热流:外卖系统是你穿越时带来的锚点,要关闭它,得有两个世界都认的。
我猛地抬头。
父亲留在九阳里的意识说过,当年他送外卖被雷劈穿到这个世界,系统是时空快递站的残留程序。
可我从未想过,关闭它需要的不是暴力破解,而是...
武道共识。石壁上的烛火突然炸出个灯花,炸得我眼前一亮。
张三丰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清晰得像就在耳边:当年我创武当,求的是以武证道;你爹送外卖,求的是以善为道。
真正的钥匙,是人心的共识。
我浑身一震。
九阳神功在经脉里翻涌,突然在识海深处撞开道暗门——那是父亲用结义契约藏下的记忆:暴雨里帮煎饼摊老张收摊,雪夜给流浪猫送过热粥,被差评时替新手小哥扛过投诉...这些碎片突然连成线,每段善意都闪着微光,像星星串成的锁链。
师徒契约,启。我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掌心。
九阳神功的热流裹着血珠飞向光团,石壁上突然浮现出百道虚影——是武当山的晨钟,是张三丰教我打拳时的背影,是他替我疗寒毒时白眉上的霜。
所有记忆在光团里交织,凝成道白须老者的虚影,正是张三丰。
臭小子,当年教你太极拳时就说过。虚影的声音带着笑,真正的规则,从来不是写在代码里的。他抬手点向0%的进度条,光团里突然涌出万千道金色流光,每道流光上都刻着的字样——那是江湖百年间所有武者刻在碑上、记在心里的道。
敏敏,该你了。我转头看她。
她早把丝路节点贴在太阳穴上,耳坠上的明珠正发出幽蓝的光:峨眉女武馆已经接管中原武脉,丝绸之路数据联盟在整合西域武籍。
我让周姑娘把武学期货的规则刻进《武林公法》,丁不四那老匹夫再想兴风作浪...她突然勾唇一笑,得先过我七十二位绣坊暗卫的刀。
话音刚落,密室的青砖突然裂开蛛网纹。
一道猩红数据流从地缝里钻出来,化作红衣身影——是东方不败。
他的眼尾染着血,每根发丝都在渗出代码:想关系统?
做梦!
我复制了三百门武功,早该是这世界的神!
他抬手挥出一掌,空气里炸出半透明的《葵花宝典》残页。
我后背沁出冷汗——这掌力竟和当年在黑木崖时一模一样,连我护体的九阳都被压得往下沉。
护教法王,借势!我咬破指尖在胸前画符。
明教历代护教法王的虚影从光团里冲出来:青翼蝠王的爪风刮碎残页,白眉鹰王的鹰啸震得石壁簌簌落灰,金毛狮王的狮子吼直接掀翻东方不败半张脸。
你们...不过是数据!东方不败尖叫着,红衣突然化作千万道红绳缠向光团。
可那些虚影每挨一下,身上的金光就更亮一分——那不是数据,是百年间明教弟子用热血刻下的信念。
够了。我抓起桌上的契约书,那是用父亲的外卖单改的,边角还留着油印的煎饼果子加蛋。
九阳神功的热流裹着契约书飞向光团,进度条终于开始动了:1%...50%...99%...
滴——跨时代回归模块验证完成。机械音突然在天地间炸响,震得我耳膜发疼,系统将在十秒后关闭。
十、九、八...
赵敏死死攥住我手腕,我们的影子在蓝光里交叠。
我望着光团里逐渐消散的代码,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蝴蝶谷,常遇春伯伯说江湖是本难念的经。
现在这经终于要翻到新一页了。
三、二、一。
机械音消失的瞬间,所有蓝光像被风吹散的雾。
阳光突然从破碎的窗纸里钻进来,洒在我和赵敏身上。
她发梢沾着血,却笑得像当年在绿柳山庄初见时那样狡黠:现在,没有系统,没有宿命了。
我望着窗外,光明顶上的彩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新绣的二字。
山脚下传来马蹄声,是韦蝠王带着教众来接应了。
等等。赵敏突然低呼。
她掌心里的丝路节点正闪着微光,那光不是蓝色,是种我从未见过的淡紫,像隔着层薄纱的星子。
怎么了?我凑近看。
她指尖轻轻抚过节点表面,眼神突然变得悠远:丝绸之路的坐标网...好像在震动。
有个地方,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人也在找连接点。
风卷着落花扑进窗来。
我望着那点微光,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这世界的精彩,从来不在系统里,而在你敲开每扇门时,对方说的那句。
现在,门已经打开了。至于门外有什么——
我低头吻了吻赵敏发顶:不管是什么,这次我们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