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的震颤从脚底传来,仿佛有巨手在撕扯大地的骨骼。
我盯着半空中那道由太极剑光轨迹连成的金环,喉咙间被剑气割开的伤口仍在渗血,但更让我痛苦的是,张三丰右眼那抹幽蓝愈发浓郁——初代教主的意识,正在蚕食他最后的清醒。
“九阳劲,起。”我咬着牙低声喝道,手掌按在香案上的羊皮信笺上。
信里张通玄的血字还带着温度,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刺进我的心口。
当年他为了不做提线木偶而封闭了识海,如今代码复苏,我若不能唤醒他……
金环突然暴涨三丈,风中的雪粒子全部凝固,每一粒都泛着数据流特有的荧光。
这是太极囚笼的数据场,连阳光都变成了攻防的利刃——我早该想到,初代教主的代码早已把武当山变成了一台活的计算机。
“阿敏!”我朝门外喊道,声音被数据场扭曲成了蜂鸣声。
“接着!”赵敏的回应夹杂着银铃般的脆响。
我用余光瞥见她甩动衣袖,暴雨梨花针的寒光穿透数据光网,每根针尾都缠着半透明的意识丝线——那是灭绝师太的残魂。
她早已把峨眉剑谱的数据流研究透彻,此刻正用师太的执念当作钻头,在太极能量链上钻洞。
数据场突然扭曲,我后腰被无形的力场撞击,抵在香案上。
抬头望去,只见俞莲舟从偏殿飞身掠来,他的瞳孔泛着配送路线先知特有的紫色纹路,显然已经算出了我接下来三步的躲避轨迹。
但他刚落地就踉跄了一下,用手捂住口鼻——程灵素的七日醉雾,我让她提前在山巅布置好,此刻正从青石板的缝隙中冒出来,甜腥的雾气裹住他的道袍,他的预知纹路瞬间淡了两成。
“好个程丫头……”我扯了扯嘴角,九阳劲顺着信笺里血字的脉络向上涌动。
羊皮纸突然变得滚烫,上面的朱砂字迹浮起,在我掌心凝聚成阴阳鱼。
这是阴阳契约盾的核心,我需要用师徒情分当作锚点,把张三丰的本我从数据牢笼中拉出来。
“想破我的盾?”身后传来宋远桥的冷笑。
我转头时,正好看见他按在石墙上的手亮起蓝光,太极数据化程序启动的嗡鸣声震得我耳鼓生疼——他要冻结契约盾的核心节点,把我和张三丰一起困在数据流里。
冷汗顺着后颈流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掌心的阴阳鱼转动变慢,就像被灌了铅的陀螺。
这时候再不用那东西……我咬碎舌尖,血腥味中夹杂着系统启动的提示音——外卖系统源代码,当年穿越时带来的金手指,此刻在识海中翻涌成黑色的洪流。
“破!”我朝着宋远桥的方向挥拳,九阳劲裹着源代码数据流轰了过去。
他的蓝光程序突然扭曲成乱码,整个人踉跄着撞在柱子上,嘴角溢出黑血。
这一招他没想到,毕竟谁能想到明教教主会用外卖App的底层代码破解太极呢?
数据场的压迫感突然减轻了一些。
我趁机举起那张染血的信笺,对着张三丰吼道:“师父!你还记得当年在昆仑山谷吗?我被寒毒折磨得满地打滚,你抱着我坐在石头上,说‘武道非命,人心才是秤砣’!你现在所做的,与你想要守护的背道而驰!”
张三丰握剑的手剧烈颤抖。
他左眼的棕褐色突然炸开,就像一团要烧穿夜幕的火焰,右眼的幽蓝却凝聚成尖刺,扎进他的识海。
他的道袍被无形的力场撕成碎片,露出胸膛上若隐若现的太极图——那是初代教主的代码烙印。
“我……我记得……”他的声音破碎成几截,太极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温和,就像当年在紫霄宫教我背诵《道德经》时一样。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突然翻白,额头的太极图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初代教主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像生锈的齿轮一般:“你永远无法打破这道枷锁!”
山巅的雪全都被震成了粉末。
我看着张三丰缓缓弯腰捡起剑,他的双眼不再是棕褐色与幽蓝色交替,而是彻底混沌成灰白色,就像被搅浑的深潭。
他举起剑时,整个数据场都在共鸣,空气中的每一粒数据都凝聚成了剑尖的利刃。
“既然如此……”他的声音是两个人的重叠,“那就杀了你,彻底断绝变数。”
剑尖的光刃刺破空气的声响,比惊雷还要响亮。
我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半步。
九阳劲在经脉中燃烧,疼得我眼眶生疼,但我能感觉到,心口的冰火两仪阵正在苏醒——当年在冰火岛埋下的伏笔,此刻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师父,”我轻声说道,鲜血从嘴角滴在阴阳契约盾的光纹上,“你杀不死我。因为我要带你,回到你最想守护的那个江湖。”
太极剑的光刃已经到了眼前。
我闭上眼睛,听见自己体内传来冰与火碰撞的轰鸣声——那是两仪阵启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