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青石板墙站起来时,后颈还渗着冷汗。
静帘的指尖压在我腕脉上,蓝得近乎透明的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肤里:跳得太乱了。她另一只手捂着心口的冰魄碎片,蓝光忽明忽暗,像将熄的烛火,刚才在空间里...你是不是碰着初代的残识了?
我喉结动了动。
心镜里那个透明身影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去王城地宫,有真正的你别信心跳。
可此刻胸腔里的动静哪里像心跳?
倒像是有团被踩灭的炭,偏要在灰里拱出火星子,一下下撞着肋骨。
咚——
突然有热流从丹田窜起,比刚才更清晰。
我下意识攥紧胸口的衣襟,那点热意顺着血管往上爬,像蚂蚁啃过的痕迹,在指尖凝成细不可察的暖意。
静帘的冰魄地轻响,蓝光骤然亮得刺眼,她瞳孔微缩:是九阳!
虽然弱,但确实是...初代教主的认同信号?
认同信号?我低头看向自己发颤的手。
记忆里九阳神功该是燎原烈火,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跟心跳似的忽快忽慢?
的一声脆响。
红拂女不知何时凑到了密室角落的青铜灯架旁,她怀里抱着那卷《天外武典》残页,指甲正敲着泛黄的纸页:看这里。她毒舌惯了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脉动如钟,九阳归一——我早说这破书不是用来念经的,合着是拿心跳当引子呢!
我踉跄两步凑过去。
残页上朱笔写的注解被她扒拉得哗啦响,墨迹在灯影里泛着暗红:心火燃经,以脉为引,九阳残息随律而聚。红拂女抬眼瞥我,眉梢挑得老高,你现在的心跳乱得像被踩碎的算盘,但偏偏和这经里说的对上了——要是能把这节奏稳住......
稳住个屁!铁木真的大嗓门突然炸响。
我转头看他,这老小子正蹲在逐日战车的青铜轮前搓手,战车表面的星图泛着幽光,要我说,直接用战车把时间流速调十倍!
你心跳快,咱就让它快个够,把那点九阳残息给炸出来!
静帘的冰魄突然在掌心一凉,她按住我肩膀:太冒险。
心镜空间刚出来,你经脉还没理顺——
试试。我打断她。
掌心的火印突然发烫,像有人拿烧红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初代教主说别信心跳,可此刻那点若有若无的九阳热意,偏生是随着心跳在动的。
我望着静帘发蓝的眼睛,我能撑住。
铁木真咧嘴一笑,拍得战车哐哐响:爷们儿就爱你这股子狠劲!他指尖划过车身上的星图,青铜纹路立刻泛起金光,看好了,这是我新捣鼓的时间锚点
话音未落,我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中放大。
一下,两下,快得像擂鼓,血管里的血仿佛要冲破皮肤。
那点热意顺着心跳的节奏疯涨,从丹田窜到胸口,又顺着手臂往指尖涌——我甚至能看见自己的手掌腾起淡金色的光!
成了!红拂女尖叫。
可下一秒,剧痛从后颈炸开。
我像被人用烧红的铁链抽中脊椎,膝盖一软跪在地。
热意瞬间变成灼烧,经脉里像爬满了活的炭块,每跳一次心跳就啃噬一截。
静帘接住我往下栽的身子,冰魄的寒气顺着她的手渗进我皮肤,总算压下几分灼痛。
急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慕白不知何时站在壁画前,他指尖点着墙上胡服修行者的画像:风行九脉他转身时,腰间的剑穗扫过我的手背,九阳残息要顺着特定经络走,你刚才硬用外力催,可不就反噬了?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
壁画上的修行者周身画满金线,从心脏位置起始,沿着锁骨、手肘、脚踝蜿蜒,最后汇聚到掌心——和我手背上的火印形状一模一样。
试试按这个走。李慕白抽出腰间的剑,剑尖在地上划出金线轨迹,心跳快不是错,错的是没给它找对路。
我咬着牙站起来。
第一步行上金线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第二步行到锁骨对应的位置,那点热意竟顺着脚踝爬了上来。
第三步——
心跳声突然变得清晰而沉稳。
热意顺着金线轨迹流淌,像春雪融化的溪水,不再横冲直撞,而是乖乖沿着经脉往丹田汇。
静帘松开我时,冰魄的蓝光已经稳了,她抹了把额头的汗:好多了。
不好!
静帘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转头看她,她怀里的冰魄碎片正泛着血光,像滴在清水里的朱砂,迅速蔓延成一片红雾。
她攥紧碎片的手在发抖:影子骑士团...他们追过来了。
密室的风突然变凉。
我摸向背后的外卖箱,残卷的朱笔字迹隔着布料烫着我掌心。
初代教主说的王城地宫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石棺,真正的我,还有那句别信心跳。
我们得去王城了。我听见自己说。
话音刚落,掌心的火印猛地一烫。
我下意识摊开手,看见淡金色的光里浮起一行小字,像用火焰写的:以我之心,承汝之愿。
静帘凑过来看,冰魄的血光映在她脸上:这是...初代的留言?
我没说话。
心跳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一下一下,沉稳得像晨钟。
可那行字却在我掌心明明灭灭,像在说什么没说完的话。
铁木真拍了拍战车,星图的金光比刚才更盛:去王城的路我熟,不过......他瞥了眼我掌心的光,得用你的心跳当锚点。
我握紧手,火焰字迹被攥进掌纹里。
密室壁画上的胡服修行者还在阴影里,可他的眼睛,此刻正和我掌心的光,和初代教主消散前的眼神,亮成同一种颜色。
心跳声在耳边响着,一下,两下。这次,我突然有点想听它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