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组织的挺进队覆灭的消息在晋中根据地传开,百姓们拍手称快,部队士气更加高涨。但司令部里,张百川、罗政委、萧参谋长三人脸上却见不到多少轻松。
“梅津这把暗刀子是折了,”张百川指着地图上同蒲铁路和正太铁路:“可明面上的压力一点没小,鬼子缩在城里,靠着铁路线,补给方便,随时能扑出来咬我们一口,咱们根据地现在是大了,可大多在山地丘陵,缺乏快速机动力量,一旦鬼子从几个方向同时动作,咱们主力部队来回奔波,容易疲于奔命。”
萧参谋长点头表示同意:“司令员说得对,尤其是应对鬼子可能的报复性扫荡,或者将来我们向平原地区发展,没有一支强有力的快速反应部队不行,上次七寸峡追击,孙团长的骑兵团就发挥了关键作用,但规模还是太小了。”
罗政委若有所思:“你是想扩大骑兵?”
“对,”张百川看着地图:“不仅要扩大,还要成建制地扩大,我打算,以孙团长现有的骑兵团为骨干,再扩充两个骑兵团,组成一个骑兵旅级别的快速突击力量,”
“两个团?”萧参谋长沉吟道:“这需要大量的马匹和合格的骑兵,可不是小事。”
“马匹来源我想过了,”张百川显然早有腹案:“第一,上次歼灭鬼子旅团和挺进队,缴获了不少军马;第二,咱们根据地里,民间也有不少驮马、耕马,可以动员群众支援或者购买;第三,”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还可以找鬼子缴获,派小部队主动出击,偷袭鬼子的运输队、马场,”
罗政委考虑得更全面:“马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员和装备。骑兵训练周期长,合格的骑手和基层指挥员哪里来?骑兵需要的马刀、骑枪,特别是适合马上使用的轻机枪、掷弹筒,咱们现在也缺。”
张百川站起身:“人员可以多管齐下,从各旅抽调一批机灵、会骑马的战士作为骨干,从根据地的牧民和熟悉马性的青年中招募新兵;还可以吸纳一部分有爱国心的原东北军、西北军的骑兵老兵。训练要抓紧,搞个骑兵教导队,由孙团长负责,尽快形成战斗力,”
他停下脚步,看着两人:“装备暂时以缴获的日式骑步枪和马刀为主,轻机枪和掷弹筒优先配给。咱们的兵工厂,下一步也要试着看能不能仿制或者改进适合骑兵的武器。这件事必须快,我估计梅津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决议形成,命令下达到各旅,抽调懂骑兵、会骑马的骨干。通告发到各区县,动员群众卖马,招募有志青年参加骑兵,孙团长被叫到司令部,张百川给他交代任务:“老孙,给你个硬骨头啃,”张百川指着地图上划出的一片草场区域:“在这里,给我拉起两个骑兵团的架子,三个月,我要看到能上马冲锋的队伍,有没有困难?”
孙团长闻言啪一个立正:“司令员,只要马和人到位,训练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不给军区丢脸,”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张百川重重拍拍他的肩膀:“马和人,军区全力支持你,但训练要严格,不能练成样子货,要能长途奔袭,要能马上格斗,要能下马作战,”
很快,在根据地北部一片山谷里,新建的骑兵训练基地热闹起来。成群结队的马匹被送来,新入伍的骑兵战士们,从刷马、喂料开始学起,然后在老骑兵的指导下练习骑术、马上射击、劈刺。
孙团长整天泡在训练场:“夹紧马腹,控好缰绳,身子随着马起伏,对,就这样,……瞄准,不是让你用眼瞄,是用感觉,人马合一,”
张百川和罗政委、萧参谋长也时常去视察。看着战士们从最初在马上歪歪扭扭,到逐渐能够策马奔驰、完成简单的战术动作,三人都感到欣慰。
然而,紧张的扩编和训练只进行了一个多月,新的敌情就传来了。萧参谋长拿着几份汇集来的情报,脸色凝重地找到张百川和罗政委:“司令员,政委,情况不太妙。我们多个渠道证实,梅津美治郎确实在调兵遣将,他从河北、绥远方向,又抽调了一个独立混成旅团和一个伪军师,加强给了正太铁路和同蒲铁路北段的防御。更重要的是,有迹象显示,驻蒙军的部分骑兵部队也有异动,可能南下配合作战。”
罗政委看着地图上敌军新增加的番号和箭头,眉头紧锁:“看来,挺进队的覆灭,不但没让梅津退缩,反而刺激他下决心要发动一场更大规模的扫荡,企图一举铲除我们。”
张百川盯着地图:“兵力调动需要时间,特别是伪军和驻蒙军的骑兵,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他抬起头:“我们的骑兵扩编,必须加速,要在鬼子完成集结、发动进攻之前,形成初步战斗力,”
他对萧参谋长说:“命令孙团长训练周期压缩,白天黑夜连轴转,基础科目过关的,立刻转入战术协同训练,告诉后勤部门,优先保障骑兵部队的粮秣和被装,”
他又对罗政委说:“政委,政治动员要跟上,告诉骑兵战士们,鬼子的大扫荡就要来了,他们这支新生的铁骑,很可能要首当其冲,是英雄是狗熊,战场上看,”
骑兵训练基地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训练场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战士们都知道时间紧迫,练得更加拼命。
这天,张百川正在训练场观看骑兵冲击训练,一名侦察骑兵飞马而至:“司令员,紧急军情,鬼子大约一个联队的兵力,配属骑兵一个小队,从榆次出动,沿着公路向咱们根据地边缘的杨村方向扫荡过来了,扬言要报复,摧毁我们的秋收,”
“杨村?”张百川眼神一凛,那里是根据地重要的粮仓之一,而且地势相对平坦:“来的好快,兵力不多,但这是个试探,”
他略一思索,对身边的通讯员命令:“立刻通知孙团长,停止训练,集合部队,等待命令”。
随后张百川回到司令部,晋中军区司令部里,张百川、罗政委、萧参谋长三人围着那张被红蓝铅笔标记得密密麻麻的地图,眉头紧锁。
“榆次、太谷、平遥,三路敌人同时出动,目标直指我根据地腹地的几个产粮区。”萧参谋长用铅笔点着地图:“总兵力超过一万五千人,包括鬼子一个加强联队,伪军一个师,还有至少一个骑兵大队。来势汹汹啊。”咱们军区现在是树大招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