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了……”这个词,在凯尔萨斯的脑海中引爆了一场风暴。
他松开了手,那名卫兵的尸体,连同那枚破碎的记忆水晶,一同滑落在地。他踉跄地后退,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之上,那张英俊而又苍白的脸上,交织着痛苦、悔恨、以及一种足以将灵魂撕碎的自责。
“我的罪……我的罪……”他失神地呢喃着,那双刚刚还充满着希望与野心的绿色眼眸,此刻却溢满了泪水。为他那片多灾多难的故土,为那些再一次因他而陷入水深火热的人民。他想起了在风暴要塞,李响向他揭示的那个未来;想起了在沙塔斯,纳鲁向他展示的那条救赎之路。他曾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新生,已经有资格去弥补过错。
但现实,却用响亮的一记耳光,将他从那份天真的幻想中彻底打醒。他的“救赎”,还没来得及开始,他过去的“罪孽”,就已经卷土重来,并且,变本加厉。毁灭他家园的钥匙,是由他亲手递出去的。是他!让基尔加丹那狡猾的目光盯上了太阳之井!是他!把从纳鲁身上抽取圣光的方法传授给了大魔导师!他所有的过错,所有的愚蠢,所有的罪行,在这一刻,都具象化为了奎尔丹纳斯岛上空那道通往地狱的传送门!
然而,他没有倒下。就在他身体晃动,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的瞬间,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瑟兰妮,看到了她那张充满了泪水、却依旧带着期盼与信赖的脸。他看到了那些追随他来到这个破碎世界的血精灵同胞,他们眼中,同样充满了惊恐与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等待,等待着他们的王子,带领他们回家。
他,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不能倒下。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他那几乎被绝望压垮的灵魂最深处爆发出来!那是一种属于“王”的责任感!凯尔萨斯缓缓地直起了身,他那颤抖的身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重新变得挺拔。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那双绿色的眼眸中,悔恨与痛苦已经被一种如同钢铁般的决绝所取代。
他拾起了地上那枚棱角分明的记忆水晶,用力握在手里,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沙塔斯那片被圣光浸润的、神圣的土地之上。
他转过身,面对着伊利丹,面对着玛维,面对着在场的所有领袖,举起了那只流淌着鲜血的手。他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的颤抖,而是如同在向整个宇宙宣告一般,洪亮、清晰。
“所有的争论,都到此为止吧。”他开口说道,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凯尔萨斯·逐日者,在此立下血誓!”他的声音,在整个占星师平台上回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他血液的重量。“我将带领占星者,返回奎尔萨拉斯!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我的生命,去拯救我的人民,去治愈我故土的伤痕!我将亲手,将那个企图降临我们世界的恶魔,打回他那扭曲的虚空深渊!我恳请各位领袖,各位英雄,可以用你们的力量帮助我,对抗燃烧军团,拯救我的人民!”
这番充满了决绝与牺牲意味的血色誓言和请求 ,得到了所有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玛维看着眼前这位王子,她那张永远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动容的神色。伊利丹则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伊利丹从人群中走出来,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一个字。他看向玛维,又看向卡德加和李响。下达了第一道命令,“所有准备远征的部队立刻集结!我们回家!目标——艾泽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