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的建议,如同两颗石子,投入了“远征阿古斯的计划”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激起了截然不同的涟漪。
伊利丹在阿达尔的帮助下,于圣光高台下的一间议事厅里,召集了第一次正式的战争议会,昔日的宿敌们,第一次以盟友的身份,坐到了一张议事桌前。
然而,和解的喜悦早已被对未来的不同展望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我们不能等!”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玛维·影歌。她甚至没有坐下,而是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议事厅的一侧来回踱步。她那顶标志性的战盔已经重新戴上,将她所有的情绪都隔绝在冰冷的钢铁之后。
“我们的联合,是军团始料未及的。我们必须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趁我们胸中的战意燃烧得最旺盛之时,将利刃直接刺入阿古斯的心脏!任何的迟疑,都是在给予敌人喘息之机!”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她麾下那些刚刚回归的守望者们,如同沉默的影子,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玛维的意志,便是她们的意志。
“我同意守望者的看法。”一位脸上布满了伤疤的德莱尼指挥官沉声说道,“我们为这一刻等待了太久,我们的战锤渴望着恶魔的鲜血!我们的故土还在燃烧!应该尽快开启远征!”
他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德莱尼战士的心声。
就在这股“立即远征”的声浪即将占据主导之时,凯尔萨斯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无比坚定。“我理解各位渴望复仇的心情,但一场没有万全准备的战争,只是匹夫之勇。”
他环视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主座上的伊利丹身上,“李响阁下的建议,我认为是正确的。在远征之前,我们必须先稳固后方。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深吸一口气,用郑重的语气说道:“趁着大军休整、等待钥石的这段时间,我希望能带领我的人民,返回艾泽拉斯一次。”
“什么?!”玛维猛地转过身,战盔之下投来了不敢置信的目光,“返回艾泽拉斯?王子殿下,你是要临阵脱逃吗?就像你在冰封王座下做的那样?”这句恶毒的指控,让在场所有血精灵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伊利丹的脸色也微微一沉。凯尔萨斯却只是平静地看着玛维,说道:“我不是在逃避,守望者,我是希望为这次远征贡献更多的力量。”他转向伊利丹,诚恳地解释道:“我的故乡,奎尔萨拉斯,有我们一族力量的源泉——太阳之井。它曾被天灾污染,但现在,我们有了净化它的机会。我需要回去,完成这一仪式。一个拥有了纯净力量源泉、摆脱了魔瘾诅咒的血精灵种族,将能为这场战争,贡献出远超现在的力量。请您相信,当我们重返外域之时,将是一支重获新生的大军!”
议事厅内,第一次,产生了分歧。联军的高层,泾渭分明地分裂成了三个派系。以玛维为首的“激进派”,主张立刻对阿古斯发起进攻,他们认为任何等待都是在浪费宝贵的战机。以凯尔萨斯为首的“返乡派”,则希望利用这段时间返回艾泽拉斯,解决种族的根本问题,以更强的姿态回归。而以卡德加和阿卡玛为代表的“稳健派”,则更倾向于听取李响的建议——先肃清外域的军团残余,稳固大后方,再做长远打算。整个联军,在“立即远征”、“稳固后方”和“返乡休整”三条路线之间,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他们刚刚达成的同盟,在第一次战略规划中,就暴露出了其内部深刻的矛盾与裂痕。
那股因共同仇敌而产生的凝聚力,正在被各自不同的诉求,无情地拉扯、撕裂。
伊利丹坐在座位上,沉默地听着旁边的争吵。他那双融合了光与影的眼眸,深邃得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既认可李响战略的稳妥,也理解玛维复仇的急切,更明白凯尔萨斯请求背后的重大意义。
这时,伊利丹看到了李响,他只是平静的坐着,既不惊讶,也不激动,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一个想法突然显现,如果在阿古斯的战争中出现了意见分歧,那后果简直太可怕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做出一个决断之时——异变,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