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骤变,抓起案上玉镇纸狠狠砸去。白洛恒本能地偏头,镇纸擦着耳畔飞过,在墙上砸出一道裂痕:“高升,给朕拖出去,谁允许你私自带领官员来后宫面见证?”
皇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又觉得不够解气,怒指伸向白洛恒:“白洛恒,即日起你革职留任,再敢提周云庆半个字,朕让你跟你那不知死活的父亲一样——”
话未说完,白洛恒突然大笑起来。此他笑声凄厉,惊得殿外侍卫握刀而立。
“革职留任?好一个革职留任……”
他慢慢起身,拂去衣袍上的碎屑:“臣今日才算看清,陛下眼中只有这后宫酒色,哪还有万里山河!”
“你!”皇帝怒指白洛恒,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
“来人!把这个疯子……”
“不必了。”白洛恒挺直脊背,最后深深一揖。
“臣这就告退。只是望陛下记住,明日朝堂之上,若不启用周云庆,这大楚的江山……”
他顿了顿,转身时袍角扫过满地狼藉:“迟早要断送在这歌舞升平里。”
出了后宫,白洛恒便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他本就不想过多掺和朝廷之事,此次也是在万分紧急之下,不得不入后宫之中谏言,可却换来的是这样一番局面,实属令人心寒。
“这先帝与新皇,这父子二人真是一丘之貉!”
白洛恒嘴角无奈一笑,同样是面对漠北燕然部落的突然压境,父子二人的决定和态度却同样的出奇一致,同样都是以拖延为主,最后做事漠北部落吞并北疆。
如此昏庸之色,真是叫人一般压抑、无奈。
今日的目的没有达成,皇帝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让他心中有些失望。
他出了皇宫,却在皇宫之外的花园之中,意外瞥见一道倩影独立于凉亭之中,就这般欣赏着那荷花池畔……
白洛恒眉心皱起,此处花园之中,虽然位于皇宫之外,但隶属于皇家范围,若不是身份尊贵或者属于皇家之人,不敢在此。
不过看那道背影,只见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所着服饰却不过极为朴素,并不像是公主或者是后宫嫔妃那般雍容华贵。
仅仅是看了几眼,此时,白洛恒心情正是烦躁之时,也无心再去想其他之事,这要转身离去,却也恰逢那道倩影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之间,白洛恒也认出了此道身影是何人。
楚凝玉,宁清公主,先皇帝长女,也是如今皇帝的娣娣。
不过由于他的母亲是曾经皇宫中的普通侍女,所以也不受待见,其同样作为公主,宠爱程度便是对于楚凝安少了不少。
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有些颇远,白洛恒碍于心情的原因,并没有上前行礼,只是点头示意,便要转身离去。
楚凝玉却快步从凉亭中走出,朝着白洛恒的方向而来。她脚步匆匆,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白尚书,请留步!”楚凝玉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急切。
白洛恒无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拱手行礼道:“公主殿下,不知有何事?”此时的他,心情极度低落,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
楚凝玉来到白洛恒身前,微微喘息着,美目凝视着白洛恒,眼中满是忧虑:“白尚书,我方才感觉你情绪颇有些低落,可你与皇兄的争执了?”
白洛恒神色一脸意外,自己片刻之间才从后宫出来,这公主也不知是能够洞察神色,还是全凭猜测,猜出自己与皇帝发生争执。
“殿下,我此前便听闻,长公主聪慧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楚凝玉听闻,立马露出娇羞一笑,两边脸颊又微微红润起来。
看着她这一番模样,白洛恒方才没有仔细观察这长公主,现在一见,只觉得这楚凝玉长得也当真是尤为骇人。
她肤若羊脂,细腻莹润,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双眸清澈见底,琼鼻秀挺,宛如玉峰微耸,为那精致的面容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立体感,唇瓣不点而朱,恰似娇艳欲滴的樱桃,微微抿起时,总是给人一种想要亲上去的诱惑。
一头乌发如墨般柔顺亮泽,随意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衬得她脖颈修长优美,宛如天鹅。身姿婀娜,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走动间裙摆轻扬,好似春日微风中摇曳的垂柳,尽显温婉之态。
这般姿容,既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灵秀,又不失皇家公主的端庄大气,此时,白洛恒虽心情烦躁之间,也为楚凝玉的美貌所触动,
注意到白洛恒目光,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以示尴尬说道:“实不相瞒,这后宫之中,倒也有几位宫女与我交情甚好,所以都会将后宫发生的大事诉讼于我,刚才听闻你进入了后宫之中,又见你如此沮丧模样出来,我方才猜测你与陛下发生争执。”
白洛恒心中恍然,点了点头。不禁对这位公主多了几分敬佩。在这复杂的宫廷之中,她竟能不顾身份差别,与宫女交好,可见其赤诚之心。
楚凝玉接着说道:“白尚书,我看你神色这般忧郁,不知是遇到了何种忧心之事?”
白洛恒礼貌一笑:“我所遇到之事,恐怕公主并不能解惑,还望公主恕臣失礼!”
楚凝玉嫣然一笑:“白大人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