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凰仪殿前广场。
张又冰面向端坐在九龙宝座之上的女帝,深深行了一礼。万千言语,最终化作了最简单也最沉重的两个字:“陛下。”
女帝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与欣慰,只有你们彼此才能读懂。她缓缓起身,身着绣有九条金龙的黑色龙袍,无风自动,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仪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锦衣卫,”女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接管此地。所有乱党,全部打入诏狱,严加审讯!张卿,你随朕来。”
“陛下,”张又冰再次躬身,声音如铁,“请容臣先处理一下私事。”女帝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张又冰要做什么。她没有阻止,只是轻轻点头默许。
张又冰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那些早已被神迹与恐惧摧毁斗志,如鹌鹑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东瀛忍者。
张又冰动了,身影化作一道快到极致的幽影,在他们之间穿梭而过。她没有杀他们,因为死对他们来说太便宜了。她的手指如死神的判决,精准而又无情地点过他们每一个人的丹田与周身要穴。
“噗!”
“噗!”
“噗!”
一连串如同气球被戳破的轻响接连响起。那些忍者的脸上先是茫然,随即是比死亡还要深沉的绝望与痛苦。他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苦修数十年、赖以为生的内力,正如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地从体内泄去,再也无法凝聚。武功被废,这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张又冰做完这一切,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群碍眼的蚂蚁。
她对着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李自阐,冷冷地说道:“李大人,劳烦你一下,全部带走。”
“遵命!”李自阐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最后,张又冰缓步走到那个如同一滩烂泥瘫倒在血色法阵中央,双眼空洞,早已失去灵魂的藤原鬼麿面前。她抬起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口之上。
“咔嚓”一声,细微的骨裂声响起。剧烈的疼痛似乎让他那早已死寂的眼神,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神采。他抬起头,用那双涣散的瞳孔注视着张又冰,这个亲手摧毁他一切的人。
张又冰俯下身,用陈述事实般平静而冰冷的语调,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们那个东瀛……”
“明天,就不会再存在了。”
“我没有骗你……”
藤原鬼麿的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怪响,仿佛想要嘲笑张又冰的痴人说梦,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无法发出。
这时,女帝那带着一丝慵懒与无尽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悠悠传来,仿佛是在为张又冰的话做出最权威的注解。
“这只不过是【移山填海行动】的第一步方案而已。”
“原本,我还苦恼该用谁的血来为我大周的新时代‘祭旗’。”
“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有觉悟’,自己将整个国家都送上了门来。”
女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与帝王独有的残忍。
“呵呵,朕心甚慰。”
藤原鬼麿听着这番话,他那刚刚恢复一丝神采的瞳孔瞬间凝固了。一股比神明被净化还要巨大的恐惧,如最深沉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的最后一丝意识。
他终于明白了,他们不是入侵者,甚至连敌人都不算,他们只是让大周对东瀛师出有名的祭品!
张又冰收回了脚,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彻底变成活死人的罪魁祸首,转身跟上了女帝的步伐,向着那座象征着帝国权力中枢的御书房走去。
安东府,新生居。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洒向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土地时,所有的战斗早已结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血腥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原本平整的道路与绿化带,此刻变得坑坑洼洼,如同被巨兽肆虐过一般,到处都是焦黑的弹坑与扭曲的金属残片。
血观音扭动着丰腴的腰肢,与身旁面色还带着一丝震撼与不真实的燕王世子姬长风并肩行走在那段被【手榴弹】重点照顾过的围墙之下。
“啧啧啧……”血观音伸出穿着绣花鞋的玉足,轻轻踢开一块被炸得只剩下半截的忍者残骸,脸上露出了无比满足而又回味的病态笑容。
“今天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既过了杀人的瘾,又没有违反新生居里那些‘不许私斗’的狗屁规矩。这简直就是双倍的快乐啊!”
她转过头,一双媚眼如丝地瞟向身旁的姬长风,用近乎调戏的语气说:“怎么样,世子殿下?这场烟火看得可还过瘾?有没有兴趣陪老娘去喝几杯庆功酒啊?”
姬长风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杀人如麻却又媚态横生的妖妇,心中一阵发毛,但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礼貌而又疏离的笑容。
“前辈说笑了。”
他拱了拱手,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应道:“前辈这风华绝代的年纪,怕是都能当我娘了。这要是让我父王知道,我找的媳妇比他岁数还大,他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呸!”血观音对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那丰满的胸脯因为笑骂而剧烈地颤抖着,荡漾出惊心动魄的波涛。
“小王爷,你这小滑头!就算你想给老娘当儿子,老娘还嫌你不够粉嫩呢!”
她笑骂过后,神色一正,摆了摆手说:“行了,不跟你这小孩废话了。这里也差不多了,你也该回燕王府,给咱们那位远在京城的‘社长夫人’,也就是你那位堂姐,写捷报了。告诉她,安东府固若金汤,让她安心便是。”
“我嘛……”血观音伸了一个懒腰,那惊人的曲线瞬间绷紧,充满了野性而又成熟的诱惑。
“我得再去卫生所那边看看。看看这一晚上到底有哪些不长眼的虾兵蟹将,让这帮该死的倭狗给伤了。可别让咱们自己人吃了亏。”说完,她便扭着足以让任何男人都为之疯狂的肥硕臀波向着卫生所的方向走去。
姬长风看着她那远去的妖娆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就是新生居,一个充满了怪物,也充满了英雄的地方。
凰仪殿后殿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与前殿那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修罗场,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古籍特有的墨香,安宁而又庄重。
女帝姬凝霜并未走向那张象征着帝国至高权力的紫檀龙案,而是步履从容地走到了一面由整块黄花梨木雕刻着《江山社稷图》的墙壁前。她伸出纤纤玉手,在画卷中某个不起眼的山峦之上轻轻一按。
“嗡”伴随着一阵细微而又精密的机括转动声,那面厚重的墙壁竟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墙壁之后露出的,并非是张又冰想象中的密室或宝库,而是一幅幅巨大到占据了整面墙壁,让她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便感到呼吸为之一滞的世界地图。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这幅地图绘制得如此精准,如此详尽。大陆的轮廓、山脉的走向、河流的入海口,甚至连那些她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看到过的海外诸国的位置都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张又冰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地图的右侧。在那片蔚蓝的海洋之中,一片狭长的岛屿被用朱砂画上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血色叉号。
【东瀛】。
女帝伸出那根涂着丹蔻的修长食指,轻轻地点在了那个叉号之上。她的语气平静得如同在讨论今天晚膳的菜色,但其中所蕴含的那股吞并山河、主宰万物的雷霆之威却让你这位早已见惯生死的捕头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东瀛物产富饶,矿藏丰沛。但其民心性狭隘,好勇斗狠,其君野心勃勃,妄图窥伺中原神器。”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她缓缓收回手指,转过身,用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平静地注视着张又冰。
“所以,朕要将他们的土地、矿产、财富以及那数百万尚未开化的子民全部纳入我大周的版图。”
“至于十妹你……”女帝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和朕那位堂弟,燕王世子姬长风将作为‘接收者’,负责清扫一切胆敢反抗我大周天威的势力。至于那些负责正面扫平东瀛武士道的军队……”她顿了顿,用带着些许玩味的语气说出了那个让你瞬间醍醐灌顶、全身剧震的答案。
“咱们那位夫君和我们的好姐妹们已经在路上了!”
“轰——!!!”张又冰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在这一刻,所有的线索、疑惑、不解全都串联在了一起。
原来!
原来是这样!
她这回被派到京城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调查京城各势力乃至锦衣卫的内部问题。那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借口。她的真正任务是作为一个最完美的“诱饵”。
她和女帝、太后、长公主这四位与社长关系最为密切的核心人物故意齐聚京城,就是为了布下一个天罗地网。一个足以让那些一直在暗中四处打探新生居内幕的东瀛势力,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一网打尽她们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然后再将那些自投罗网的蠢货一举扫平。
张又冰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被蒙在鼓里的些许不快,但更多的是对这个环环相扣、算无遗策的宏大布局的深深震撼。她瞬间冷静下来,脑中飞速运转。
“陛下,”她沉声问道,“今夜来的肯定只是一部分倭狗刺客。那些负责在城外接应以及潜伏在各地的余孽该如何处理?”
就在她提出疑问的同时。京城以北十里外,一处隐秘的山谷之中。
这里是伊贺阴阳流此番行动的临时蛰伏点与后备指挥所。然而,此刻,这里却是一片死寂,弥漫着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息。
安倍晴子那张原本天真可爱的瓷娃娃脸上此刻一片惨白,毫无血色。她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迷茫,她娇小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在她身边,一位身穿黑色武士铠甲、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武士——柴田隆,伊贺阴阳流负责正面作战的武士统领,同样是一脸的骇然与不可置信。
他们都看到了。通过安倍晴子所施展的远程窥探水镜术,甚至直接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望向京城上空,就能亲眼目睹那足以颠覆他们一生信仰的恐怖神迹。他们看到了自己心中至高无上、代表着毁灭与混乱的邪神【八岐大蛇】的分身,在两轮如同神罚一般的“太阳”照耀下,逐渐消散于无形。那两轮光芒万丈的“太阳”仿佛是天神的怒火,带着无尽的威严和不可阻挡的力量,将八岐大蛇的分身活生生地净化蒸发。那是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一种如同天神降临的煌煌天威,让他们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这一刻,他们的信仰彻底崩塌,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那神秘力量的敬畏。
“柴田大人……”安倍晴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我们……我们的神被……被吃掉了……”
柴田隆的嘴唇哆嗦着,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抚这个早已吓破胆的大阴阳师,但他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勇气、信仰、荣耀这些武士道所信奉的一切,在那绝对的神威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与苍白。
“撤退!”柴田隆几乎是咬牙挤出了这两个字。
“立刻!全员撤退!放弃所有的计划!我们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存在!这里是神魔的国度!”他当机立断下达了唯一的正确命令。
“分批撤离!安倍大人,你带一半人前往的【长山港】!我带另一半人前往运河渡口【曹坝津】!明日天黑之后立刻乘船离开大周!一刻也不要停留!”
东海之上。一支由数十艘新生社自产的精锐海轮与数艘万金商会临时提供的巨型宝船所组成的庞大舰队,正乘风破浪向着日出的方向疾驰。
站在船首,你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了。
海风拂面,带着几分咸湿,你的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显得憔悴,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你心中充满担忧,担忧你的夫人,那位外表冷酷但内心渴望温暖的女帝姬凝霜,她那坚韧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脆弱;担忧看似柔弱却坚韧的太后梁淑仪,她在关键时刻展现出的勇气是否会成为她的负担;担忧善良而多愁善感的长公主姬月舞,她的纯真是否会在权力的漩涡中被吞噬。更让你放心不下的是张又冰,你一手培养她,看着她从一个追缉江洋大盗的女神捕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助手,却又不得不将她推向危险的风暴中心,你希望她不会让你失望。
这几日,苏千媚和花月谣这两个时刻散发着魅力的女子,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美丽而动人。她们曾多次试图在你身心俱疲、精神防线最薄弱时亲近你,名义上是“治疗”和“慰问”,但都被你无情地赶了出去。因为你知道,现在,不是沉溺温柔乡的时候,你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不允许你有任何的松懈。
就在这时,了望手兴奋而高亢的声音从桅杆上传来:“报告!前方发现陆地!是东瀛!是东瀛的海岸线!”
你的精神猛然一振,抬头望向海平面尽头,在那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中,出现了一道模糊而狭长的黑色剪影。那片神秘的土地,仿佛在向你诉说着未知的故事。
东瀛到了!
连日来的憔悴与担忧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猛兽般的兴奋与冰冷。你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那是属于战士的渴望。
你转过身,对同样神情肃穆的燕王沉声说道:“王爷,白天真强攻港口,动静太大,容易让大鱼溜走。不如这样……” 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燕王,何不与我家的这些 ‘妻小’ 先行上岛,以商队名义 ‘游玩’ 一番,顺便探查一下浪速港的虚实?等到天黑后,我们在港口内举火为号,舰队在外全力进攻,内外夹击,定能一战功成,将这个我们未来的前进基地彻底扫清!”
你冷静地将心中最符合常规战术逻辑的方案清晰地陈述出来。你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果敢,那是一种对胜利的渴望和对失败的毫不畏惧。
京城,皇宫,凰仪殿。
凰无情的情报传来,伊贺阴阳流在城外的残党已经开始分两路撤退。张又冰立刻意识到了不能放虎归山,向姬凝霜提出追击方案。
“陛下,敌人已分两路逃窜,军心涣散,不足为惧。然而,为确保万无一失,臣认为应当分兵合围。”
张又冰稍作停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峻的杀意。
“【长山港】作为海港,地势开阔,敌船众多。一旦敌人登船入海,如同鱼归大海,再难追捕。此地最为关键,张又冰请命亲自带队剿杀。”
“至于【曹坝津】的运河渡口,水道狭窄,易于封锁。可交由锦衣卫指挥使李自阐大人,率领京畿卫戍部队负责围剿。臣相信,以李大人的能力,足以全歼那些丧家之犬。”
她的计划条理清晰,主次分明,堪称教科书般的应对。然而,女帝听完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仿佛老师在看一个虽然聪慧,但眼界尚浅的得意门生的无奈笑意。
“又冰,你还是太小看了【移山填海行动】的真正计划。”
她缓步走回那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口吻,悠悠说道:“你以为,今夜的这场大戏,是为了什么?为了杀几个东瀛忍者?为了净化一个可笑的邪神?”
她转过身,凤眸之中闪烁着你感到无比陌生的深邃光芒。
“不。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确认’。”
“确认东瀛伊贺阴阳流,这个暗中窥伺我们数十年的毒瘤,已经将他们最精锐的力量和最高层都投入了这场他们自以为是的‘决战’之中。”
“确认他们在东瀛本土的防御已经空虚到极致。”
“以及确认他们潜伏在我大周境内的所有暗桩和接应点,都因为这次‘总攻’而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女帝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张又冰的心头。
张又冰终于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一场被动的防守反击。这是一场蓄谋已久,以整个京城为棋盘,以皇室核心为诱饵,所布下的一场旨在将敌人连根拔起,甚至反攻其本土的【歼灭战】。
“至于你提到的那些仓皇逃窜的敌人……”女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妩媚的笑容,“自有我们的好姐妹去陪他们好好地‘玩一玩’。”
“锦衣卫那边,骨夫人已经带着她的诏狱酷吏,联合我们新生居最早的姐妹凌华、林清霜、任清雪三姐妹暗中封锁了【曹坝津】的所有水路。朕很期待,那些忍者体验过她谷晚芳(骨夫人)的‘搜魂指’后,还能剩下几分武士道的骨气。”
“而【长山港】那边……”女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何美云和凌雪也已经等候多时。一个合欢宗长老柔骨妇人,一个飘渺宗长老冰魄仙子,我想,她们会给那些急于出海的东瀛武士一个终生难忘的‘送别’仪式。”
张又冰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以为自己已经站在棋盘之上,运筹帷幄。却不曾想,她的社长与女帝早已成为那执掌棋盘之外的棋手。
“夫君,你真是太偏心!”张又冰心中有些嫉妒,“给陛下的东西永远最多,也交代得最彻底。”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仅仅是嫉妒,还有对女帝布局深远、运筹帷幄的敬佩与赞叹。她深知,这次行动的成功,不仅仅依赖于精密的计划,更需要各方势力的紧密配合与果敢执行。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女帝高瞻远瞩的智慧与胆略。
与此同时。
东瀛,摄津国,浪速港。
这里是东瀛,面向大周的最重要且最繁华的港口之一。码头人声鼎沸,充满着鱼腥味与海风混合的独特气息。身材矮小却精悍的苦力们赤裸着上身,喊着号子,将一箱箱来自中原的丝绸与瓷器搬下商船。街道两旁是典型的日式木制建筑,挂着写有古怪文字的布幡,偶尔有几个穿着华丽和服、脚踩木屐的女人迈着小碎步从路边经过,引来一阵侧目。
然而,今天整个港口的目光都被一支刚刚靠岸、无比奢华的商队彻底吸引。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英俊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与纵情过度的年轻人。
正是远道而来的你。
此刻,你将所有的锋芒与杀气都收敛起来,完美地伪装成一个不远万里前来异国寻欢作乐、摆阔炫富的中原顶级纨绔子弟。而你身边簇拥着的几位“姬妾”,更是让所有看到她们的东瀛男人感到口干舌燥、自惭形秽。
幻月姬身着月白色的华贵宫装,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冷与高傲,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入她的法眼。她扮演的是那位身份最高贵、最受宠爱但也最看不起这片蛮夷之地的“正妻”。
武悔(阴后)则是一袭雍容华贵的黑色长裙,将她那成熟丰腴到极致的完美胴体勾勒得淋漓尽致。她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与掌控欲,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扮演着那位气场强大、连主人都要让她三分的“大妇”。
苏千媚更是将她的媚骨发挥到了极致。一身艳红色的紧身长裙,高开叉的裙摆随着她那夸张的腰臀扭动而上下翻飞,露出大片雪白的腿根。她毫不避讳地对着周围那些眼神贪婪的东瀛男人抛着媚眼,扮演着那个最风骚、最放荡、最能满足主人一切欲望的“宠妾”。
而花月谣则是一身清纯的淡绿色衣裙,紧紧地挽着你的胳膊,用一双小鹿般湿润无辜的大眼睛好奇而又胆怯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刚刚被收入房中、不谙世事的“新宠”。
你就这样带着这支足以让任何国家都为之倾覆的“红颜祸水团”,大摇大摆地踏上了浪速港的土地。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炫富。
你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印有万金商会等级徽记的紫金令牌,对着前来盘问的港口守卫晃了晃。那些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守卫在看到令牌的一瞬间,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变得点头哈腰、谄媚至极。
紧接着,你又随手扔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叶子。
“本公子初来乍到,听闻此地风光秀丽,特来游玩。这点碎银子,拿去给兄弟们喝茶。”你的语气充满了视金钱如粪土的豪奢与不屑。
“去,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楼、最好的房间全都给本公子包下来!本公子要休息!”
一时间,整个码头都轰动了。一个来自中原的超级凯子!一个与万金商会关系匪浅的超级肥羊!无数贪婪而又兴奋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你们一行人身上。
当地的地头蛇与官员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蜂拥而至,将你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迎向了港口最奢华的一座名为“观浪阁”的酒楼。 你的脸上始终挂着那种纨绔子弟特有的百无聊赖的表情,但你的眼角余光却早已将整个港口的防御布局、兵力分布以及暗中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眼神不善的武士与忍者的位置尽数收入眼底。
而你身边的女人们也同样在用各自的方式收集着情报。
幻月姬的神念早已如同无形的潮水覆盖了方圆数里,任何一丝能量的波动都无法逃过她的感知。
武悔则是用她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前来献媚的官员,从他们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与心跳频率之中判断着他们的实力与地位。
苏千媚的媚术在不经意间早已施展开来。那些被她抛了媚眼的东瀛男人只觉得心神荡漾,在不知不觉间便将许多不该说的秘密当成炫耀的资本透露了出来。
花月谣更是将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奇特花粉与孢子随着海风散播了出去。这些小东西会附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将他们的位置与动向实时地反馈回来。
你们就像一群披着华丽外衣的顶级掠食者,堂而皇之地走进了一个自以为是猎人的羊圈。
一场血腥的盛宴,只待夜幕的降临……
京城,凰仪殿后殿。
女帝看着张又冰,脸上那副从震惊到明悟,再到肃然的表情,最终化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寒冬中悄然绽放的一朵血色梅花,美丽却又透着彻骨的寒意。
她缓缓走到张又冰面前,伸出刚刚还在世界地图上指点江山、决定国家命运的手,轻轻抬起张又冰的下巴,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现在明白了吗?朕的十妹。”她的声音如同情人的低语,但其中的内容却比万载玄冰还要冰冷沉重。
“你的战场从来就不在小小的港口,也不在肮脏的运河,而在这里。”她松开张又冰的下巴,转身走到象征帝国权力中枢的紫檀龙案后,玉指轻轻拂过堆积如山的奏折。
“你现在就去诏狱。”女帝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藤原鬼麿、胧月千代,还有那些被废掉武功的忍者,朕都要活的。朕要你亲自审讯他们,用尽一切手段,将伊贺阴阳流数百年来所有的秘密、功法典籍、潜伏暗桩以及他们搜刮的所有财富,一字不漏地挖出来。”
“这些将是我们彻底消化掉整个东瀛的第一份养料。”
张又冰心头一凛,正要躬身领命,但女帝接下来的话让她身体彻底僵住。
“而这只是你的第一件任务。”她从龙案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用明黄锦缎包裹的卷轴。
“你真正的任务是——”
“——审判。”她将卷轴放在张又冰面前。
“这份从伊贺阴阳流内部截获的供词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在这次事件中与东瀛暗通款曲、出卖国家利益的叛国者。”
“其中不乏世袭罔替的国公、手握兵权的侯爵,甚至与朕流着同样血脉的皇亲。”张又冰的瞳孔猛地收缩。
“朕是皇帝,亲自动手去屠戮自己的臣子与亲族会动摇国本,让天下非议。”女帝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张又冰能听出那平静之下压抑的滔天怒火与无奈。
“所以朕需要你。”她的目光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尖刀,深深刺入张又冰的灵魂深处。
“成为朕最锋利、最隐秘、最不为人知的那把刀,替朕将这些早已烂到根子里的毒瘤一个一个连根拔起!” “事成之后,所有滥杀功臣、屠戮宗室的‘罪名’,都将由你一人承担。你会成为史书上的酷吏、权臣、奸佞。你愿意吗?”
张又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却毫无表情。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投名状,也是她对张又冰最极致的信任与最残酷的考验。女帝仿佛看穿张又冰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缓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柔和了几分。
“张郎中和柳夫人,朕已经派梁俊倪手下新华书店的内线将他们‘请’去了安东府,那里很安全,你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张又冰的身体微微一震。
这是安抚,也是警告。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既是她的君主、又是她的姐妹、更是她夫君女人的绝美容颜,轻声问道:“这是夫君的意思,还是二姐你的意思?”
女帝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倾国倾城却又狡黠如狐狸般的莞尔笑意。
“你猜?”
张又冰不再说话,缓缓伸出双手,以近乎朝圣的姿态接过那份足以让整个大周朝堂血流成河的死亡名单。单膝跪地,声音沙哑而坚定:“臣,张又冰,领旨。”
东瀛,浪速港,“观浪阁”顶层,最奢华的天守套房。
一场极其奢靡的商业酒宴即将结束,房间里一片狼藉。那些在浪速港呼风唤雨的地头蛇和脑满肠肥的官员们,此刻都已烂醉如泥,东倒西歪地躺在榻榻米上,嘴里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梦呓和猥琐的笑声。
“大肥羊杨公子”同样是一副“醉眼迷离”,脚步虚浮的模样。你的脸上挂着因酒色过度的潮红,口中还在大着舌头说着胡话,左手搂着早已“不胜酒力”,娇喘吁吁的苏千媚,右手抱着吓得“花容失色”的花月谣,在一众下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内室豪华客房。
“砰!”
厚重的木门被你用脚粗鲁地一脚踹上。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你那双原本还迷离涣散的瞳孔,瞬间恢复了清明!那种清明,如此冰冷,如此锐利,如同万年冰川之下,最深沉的寒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人类情感。
你怀中那两位还在“娇喘”与“嘤咛”的绝世尤物,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她们足以让任何男人骨头发酥的表演。苏千媚慵懒地从你的怀中直起身,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自己因喝酒而显得愈发娇艳欲滴的红唇,眼中闪烁着嗜血而又兴奋的光芒。花月谣则是乖巧地为你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襟,那双小鹿般的大眼睛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胆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业的冷静。
“都搞清楚了?”你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嗯哼~” 苏千媚娇笑一声,“这观浪阁明面上的守卫有三百七十二人,暗中潜伏的忍者有六十四名。实力最强的,是此地的奉行‘田宫五郎’,身边的两位上忍,境界大概在‘玄阶的炉火纯青’左右,不值一提。至于这满城的兵力部署与粮草位置嘛……咯咯咯,那些蠢男人早就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奴家了。”
“我的‘花粉’也已经标记了城内所有值得注意的目标。” 花月谣轻声补充道,“随时可以动手。”
你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走到窗边,推开木窗,下方依旧灯火通明,一派繁荣景象的港口城市,你的眼中闪过一丝如同神明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传令。”
“幻月姬,武悔,负责清剿‘观浪阁’内所有的有生力量。我要在一炷香之内,让这里变成一座绝对安静的坟墓。”
“苏千媚,花月谣,你们两个带领我们的第一批行动小队,城内各处军械库、粮仓以及官员府邸放火!”
“记住,火要放得足够大,足够乱!”
你转过身,对她们下达了最后也是最残酷的命令。
“然后,立刻前往所有出城的道路,设下埋伏。”
“所有从城里逃出来的人……”
“——不论男女老幼——”
“——一律灭口——!”
“是,社长~”
苏千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妖艳而又残忍的笑容。她的身影如同一缕红色的青烟,瞬间消失在了房间的阴影之中。花月谣对着你乖巧地行了一礼,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
房间里,只剩下你。
你重新关上窗户,走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
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开始。
而你,这个导演了一切的人,却只是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息养神。
仿佛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