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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锦衣卫镇抚司,诏狱地牢。

张又冰停下了脚步。

在她身前,是那个在地上疯狂打滚,哭喊着孩子名字的“毒心婆婆”鞠三娘。在她身后,是那个依旧机械地磕着头,喃喃自语着“我有罪”的“血屠夫”王二狗。他们一个陷入了永恒的悔恨,另一个迷失在彻底的虚无。他们是这条“判官路”上最凶恶的两头野兽。而现在,他们都变成了张又冰脚下两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死狗。剩下的那些囚笼里所谓的魔头,早已噤若寒蝉。他们蜷缩在各自囚笼的最深处,用被子或破烂的衣物蒙住头,瑟瑟发抖,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场由李自阐精心导演的意志大戏,已经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方面屠杀,一场灵魂的屠杀。

张又冰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就像一个成年人在陪一群幼儿园的孩子,玩他们自以为刺激的过家家游戏。她抬起头,目光穿过了眼前蜿蜒的石板路,望向了道路尽头那扇紧闭的小石门,以及石门之后那片看不见的黑暗。

她知道,他就在那里,那个自以为是的棋手。

张又冰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温暖的春风,瞬间吹散了地底所有的阴冷与疯狂。她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整个环形空间,压过了那两个疯子的呓语,也钻进了每一个幸存者耳中。

“李大人。”她的称呼是如此平静而又正式。“大家都是几十岁的朝廷命官,还要继续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是不是太耽误时间了?”她的话语中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淡淡的陈述,仿佛在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下班了。

这种极致的平静与周围疯狂崩坏的环境,形成了一种无比荒诞而又充满压迫感的对比!

她顿了一顿,给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男人一丝喘息的时间。然后,她继续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请把卷宗拿来吧。”

“至于你的人情嘛。”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那笑容不再冰冷,不再残酷,而是带着一种真正上位者对下位者展现出的宽宏与体谅。

“看在同朝为官,皆是为陛下效力的份上。更何况,上次在镇抚司,李大人也帮过小女子。这个人情,就不要也罢。”如果说,张又冰之前的所有行为是对李自阐肉体与精神的双重酷刑。那么,此刻这番话就是一剂最猛烈最有效的救心丸!

她没有乘胜追击,没有耀武扬威,甚至主动放弃了那个足以让他李自阐乃至整个锦衣卫颜面扫地的“人情”赌注。她给了他一个台阶,一个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黄金台阶。张又冰将这场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惨败,轻描淡写地定义为一场“无聊的游戏”。她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重新拉回到了“同朝为官,为陛下效力”的政治正确轨道之上。她甚至还提到了上次他在镇抚司帮她的“恩情”,主动将双方位置摆平。

这已经不是胜利了,这是征服!

是一种更高维度更具智慧的征服!

张又冰用仁慈彰显着无可匹敌的权威。在暗处的密室之中,李自阐那因尴尬变得难堪的眼神,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猛地恢复了神采。他那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涌起了一股病态的潮红,那靠在墙上几乎站立不稳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观察孔中依旧平静站立的身影。

她……她,在说什么?她不要那个人情了?她还说,是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李自阐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预想过无数种张又冰在胜利后会如何羞辱他、如何炮制他的场景,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张又冰竟然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这场闹剧。一股巨大而复杂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有被人彻底看穿又被轻易放过的羞愧,更多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佩服!

他终于明白了,他和张又冰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他还在纠结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还在玩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而她,眼中所看到的是整个棋盘,是朝堂的格局,是人心的向背!她要的从来不是他李自阐的一个人情,她要的是他李自阐这个人,是整个锦衣卫,这把最锋利的刀,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而现在,她做到了,用一种他无法拒绝也无力反抗的方式。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密室中响起,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无奈与彻底的释然。李自阐缓缓地直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因冷汗而变得褶皱的衣衫。他脸上恢复了平静。不,那不是平静,而是一种彻底认输后剩下的恭敬。

“吱嘎——轰隆隆——。”在“判官路”尽头,那扇厚重的石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一个身影从门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李自阐。

此刻的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没有了之前的阴鸷与试探,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复杂与敬畏。他手中捧着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着的卷宗,一步一步走过狭窄的石板路。

他没有去看路旁那些陷入疯癫的魔头,眼中只有张又冰。他走到她面前停下,然后在整个诏狱所有清醒者的注视下,对她深深地弯下了腰。那是一个近乎九十度的鞠躬,是下级对上级最崇高的敬礼。

“张大人深谋远虑,智计无双。”

“本官输得心服口服。”

他声音嘶哑,却充满真诚。他抬起头,双手将黄色卷宗恭敬地递到张又冰面前。

“这是【织锦匕首案】的全部卷宗,请张大人过目。”

“至于之前的赌约,是本官孟浪了。多谢张大人宽宏大量,不与本官计较。”

张又冰平静地伸出手,接过卷宗,入手微沉,她甚至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着来自锦衣卫档案库的特殊气息。她没有说话,只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迈开脚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坚定。

她走过那些蜷缩在囚笼里的魔头,走过那依旧疯癫的可怜虫,走过那条长长的黑暗阶梯。最终,走出了那扇地狱之门,重新沐浴在炽烈的阳光下。整个过程,她没有回头看一眼。

“李大人,您是状元公出身,该做些正事。此等下作无聊之事,前任指挥使李桢靠阿谀奉承的从龙之功上位,或许喜欢。您可不能坠了读书人的颜面。”张又冰淡淡道。

而李自阐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才缓缓地直起身子,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许久,脸上露出无比复杂的苦笑。

“传我命令。”他对着身后的黑暗轻声说。

“将王二狗与鞠三娘直接处决,对外宣称暴毙。”

“另外,将诏狱所有犯人全部重新登记造册。以后,‘判官路’这条规矩废了。”

“是……”黑暗中传来恭敬的回应。

李自阐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由数十代指挥使亲手打造,又被一个张又冰亲手摧毁的黑暗世界,转身走回了那扇石门。

从今天起,他李自阐乃至整个锦衣卫都将会有一个朋友。不,不是朋友,是一个他永远不敢也不想再与之为敌的存在。

阳光是如此刺眼,从极致的黑暗中走出,重新沐浴在建武十三年的烈日之下,张又冰的眼睛微微眯起,需要片刻适应。

她的父亲,刑部缉捕司郎中,号称大周第一神断的张自冰,那张写满焦急与后怕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他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张又冰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平静地将手中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沉甸甸卷宗小心地收入怀中。里面藏着这桩惊天大案的细节等,但此刻对她而言,它已不是最重要的战利品了。

她缓缓转身,再一次面向那扇已冰冷关闭的地狱之门。

在张自冰无法理解的目光中,张又冰朗声开口,声音不再冰冷、威严,而是带着平等甚至一丝歉意的温和。

“李大人,今日多有得罪。”

“改日,我张又冰定在寒舍备下薄酒,亲自向您赔罪。”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张自冰耳边炸响。

赔罪?

女儿她在说什么?她单枪匹马闯了锦衣卫的龙潭虎穴,逼得那位权势滔天的指挥使亲自出门恭送卷宗。她是绝对的胜利者,为何反过来要向对方赔罪?张自冰彻底糊涂了,完全无法理解她这神来一笔是何用意。

但在石门之后,依旧阴暗的密室中,刚刚直起身子心中依旧翻江倒海的李自阐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她竟然在向我示好?

她竟然要请我喝酒?

向我赔罪?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无尽的羞愧与一丝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猛地从心底涌起,直冲天灵盖!

他李自阐是什么人?

是状元公!

是天子门生!

是天下所有读书人都艳羡的存在!

可自从踏入锦衣卫这个大染缸后,他就再未感受过尊重。同僚畏惧他,百官憎恶他,就连陛下也只将他当作一把好用的刀。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当作“人”,当作平等的“同僚”对待了。

而张又冰,这个刚刚用神魔般手段将他的骄傲与尊严彻底碾碎的女人,却在胜利后给了他从未奢望过的尊重!她没有将他当作手下败将,而是当作值得拉拢、结交的“李大人”!

李自阐的眼眶竟然微微发热,他想起了张又冰最后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李大人,您是状元公出身,该做些正事,可不能坠了读书人的颜面。”

原来,她一直记得,她一直将他李自阐看作曾经金榜题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而不是这个满手血腥、内心阴暗的锦衣卫指挥使。

“唉……”李自阐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叹息声中不再有苦涩与无奈,只剩心悦诚服的释然。他对着那扇冰冷石门的方向再次深深作揖,这次他不是向她的力量屈服,而是在向她的胸襟与格局致敬。

他心中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他李自阐这条命,这锦衣卫上上下下数万缇骑,张又冰说一句话,只要不违反纲纪,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张又冰没有再去理会门后那个已被她彻底收服的男人,转身面对依旧一脸茫然的父亲,露出了让他安心的微笑。

“爹,我们走吧。”

在远离京城数百里外蔚蓝大海上,一艘名为“踏浪二号”的黑色钢铁巨轮乘风破浪,以让这个时代所有木制帆船望尘莫及的速度向东疾驰。

崔继拯和他的儿子崔宏志,正与其他乘客一起站在宽阔的甲板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震撼。

海风吹拂着脸颊,带着咸咸的水汽与一丝从巨大烟囱飘来的淡淡煤烟味。脚下的甲板有节奏地微微震动,那是船身深处名为“蒸汽机”的钢铁心脏发出强劲有力的轰鸣。

“爹……爹,这也太快了。”崔宏志扶着冰冷的铁制栏杆,看着两旁被船头犁开的白色浪花飞速后退,整个人处于极度亢奋之中。

“这比刑部最快的八百里加急,还要快好几倍啊!”

崔继拯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海面,心中震撼比没见过世面的儿子只多不少。

忽然,崔宏志想到一个实际问题,他扭过头一脸困惑地问父亲:“爹,你说这么大的船,还是铁打的,造价肯定跟天一样高吧?可它只收咱们父子俩一人六十文钱的船票。这……这,他们怎么赚钱啊?这不是得亏死吗?”

这个问题也将崔继拯问住了,他虽在官场混迹多年精通人情世故,但对这种闻所未闻的商业模式,也是一窍不通。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看起来像常年跑船的小贩,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着插嘴:“这位小哥,你这就想差了。”

小贩从怀中掏出一个旱烟袋,一边装填烟丝一边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人家这‘踏浪号’,压根就没指望靠咱们这些乘客赚钱。”

他用下巴指了指甲板后方堆积的如山般的货物,用巨大油布盖着。

“看到那些东西没?那才是大头!人家这一船运的是南洋橡胶、南方棉花还有锡锭、木材,随便一样,都比咱们这船所有人船票钱加起来值钱得多!人家收咱们这点船费,说白了,就是顺带手的事,图的是人气!想让像咱们这样的人去安东府做生意,把那地方搞得更热闹!”

崔宏志听得一愣一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崔继拯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他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对着小贩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这位兄台请教一下,听你意思这安东府似乎有不少特产?可据老夫所知,安东府地处海滨边陲,冬季漫长,十分苦寒,本地多是盐碱之地,并非富庶之所,敢问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手笔,能造出这等海上巨兽,又是靠什么来维持这般巨大的花费呢?”

崔继拯的问题显然更有水平,小贩被问得挠了挠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这位老先生,你问到了点子上了……”一个身着华丽丝绸,身材微胖,看上去像是个大商贾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过来。他手中把玩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身上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度。他看了一眼崔继拯父子,又望了一眼无边无际的大海,眼中带着一丝向往与狂热。

“要说这安东府,如今最值钱的是什么?那自然是‘新生居’里出来的东西。”

“新生居?”

崔继拯重复了一遍这个塘报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名字。

“没错!”那富商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就是新生居!他那里产的一种名叫‘水泥’的灰色粉末,加入水后,会变得比石头还硬。现在整个江南,所有大工程都抢着要!还有,他们织的那种棉布,又结实又便宜!还有给小娃娃喝的奶粉!还有各种我们见都没见过的古怪机器。”

“这些物品,在我们大周,全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想买?嘿嘿,可没那么容易!”富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秘笑容。

“那‘新生居’里有个地方叫‘供销社’。他们搞的叫‘凭票供应’!意思是你想买他们那些最紧俏的物资,光有银子还不行,你得有足够大的订单!没个几十万两银子的单子,人家那供销社的管事,连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

“像咱们这种,”富商指了指自己和小贩,“说白了,也就是过去碰碰运气,以个人身份采购那么一星半点的东西,倒腾回内地,赚个辛苦钱罢了。”

听完富商的这番话,崔继拯和崔宏志父子俩彻底震惊了。

他们呆呆地站在甲板上,任由那带着新世界气息的海风,吹拂着他们早已被无尽震撼淹没的脸庞。几十万两银子的订单,才有资格入门?水泥、棉布、奶粉、机器这些听起来也算耳熟的词汇,在他们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最终汇聚成一个让他们感到无比陌生而又恐惧的概念。

他们要去的那个安东府,似乎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世界。那是一个全新的,拥有着无法想象的生产力与财富的新世界!而他们,正乘坐着这艘名为“踏浪号”的钢铁巨轮,驶向那片未知的未来。

京城,锦衣卫镇抚司门前。

阳光,将张又冰与那扇地狱之门彻底隔开。

她的父亲张自冰快步走上前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后怕与无法理解的困惑。他的嘴唇翕动着,一千个问题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他看不懂。他穷尽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经验,也看不懂她这一神鬼莫测的棋。

张又冰看着他那充满关切与迷茫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她知道,老父亲在担心她。但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所理解的范畴。

她对着父亲摇了摇头。

“爹,”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先回刑部,等我。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张自冰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冰儿!你还要去哪儿?这卷宗已经到手了,我们赶紧回刑部调查才是正理!这锦衣卫的衙门,多待一刻,都是凶险!”他是真的怕了。刚才在门外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他现在只想立刻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又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迈开了脚步。那个方向通往这座城池,乃至整个天下的权力中心——大周皇朝,紫禁城。

“冰儿!”张自冰的惊呼声从身后传来。他看着她的决绝的背影,看着她走向那个比锦衣卫诏狱还要深邃,还要恐怖一万倍的地方,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去皇宫?

她拿着一份从锦衣卫手里刚刚抢来的绝密卷宗,要去皇宫?

她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了张自冰的脑海。

告御状?

不!不可能!这不是告御状!

这更像是得到了陛下的支持!

对!陛下给又冰加了近侍女官的衔!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女儿正在一条他完全无法想象的通天之路上疯狂疾驰。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却连她的背影都快看不清了。最终,所有的担忧与困惑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知道,他拦不住她。从她二十岁踏入刑部大门的那一刻起,女儿就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来庇护的小女孩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汇入京城那繁华的人流,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张又冰行走在京城的朱雀大街上。

宽阔的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和酒楼。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马的喧嚣声交织成一曲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繁华乐章。路上的行人与她擦肩而过。他们看不出,这个身穿缉捕司劲装的年轻女子,刚刚才从京城最黑暗的地方走出来,并且亲手将那里的秩序搅得天翻地覆。他们更不会知道,她怀中那份看似普通的卷宗,一旦公之于众,将会在这座繁华的都市掀起何等滔天的血雨腥风。

她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她的目标无比明确。【织锦匕首案】,从她拿到这份来自锦衣卫的密档开始,涉及如此多的勋贵子弟,富商公子,就已经不再是缉捕司能够轻易处理的案子了。它的背后牵扯到的,必然是更高层级的政治博弈。将它拿回缉捕司,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尚书大人、侍郎大人或者别的什么高官迫于压力来压住案件追查,不了了之,甚至会给她和她的父亲招来杀身之祸。很显然,刑部尚书钱德秋这个老狐狸知道她被女帝加封了近侍女官身份,让她调查这宗锦衣卫都不了了之,把烫手山芋递给刑部的案件,就是想让她和她背后的女帝亲自过问。

所以,她必须将它交给一个有足够分量、有足够权力,能够一锤定音的人。一个能够将这份卷宗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的人。而整个大周,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大周女帝,姬凝霜。她的‘大姐’,那位‘杨夫人’。

将这份烫手的山芋直接呈送御前,是最聪明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是对她,这位帝王,最极致的忠诚。

这也是对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张又冰在下很大的一盘棋。而今天,她在诏狱所做的一切,包括此刻,她正要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落下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很快,那片连绵不绝的红墙黄瓦,便出现在她的视野尽头,紫禁城到了。

她径直走向皇城的东华门。负责守卫的是御林军,他们与锦衣卫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神情肃穆,盔甲鲜明。

“来者止步!”两杆长戟交叉拦住了她的去路。为首的一名御林军百户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锐利如鹰。

“刑部缉捕司,张又冰,有紧急要事,求见陛下。”她平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那不是刑部的腰牌,那是一块由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一只浴火凤凰的令牌。

凤凰令。

女帝亲赐。

见此令,如见帝驾。

那名御林军百户的瞳孔猛地一缩!他脸上瞬间露出了无比恭敬的神色。

“原来,是张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他连忙挥手,让手下撤开长戟,然后对她深深一揖。

“张大人,请!陛下,此刻,应该在凰仪殿内处理政务。”

张又冰微微颔首,收回令牌,迈步走进了那扇对无数人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宫门。

穿过悠长的宫道,走过汉白玉的金水桥,她的视野豁然开朗。金碧辉煌的人皇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她没有丝毫停留,在一名小太监的引领下,她穿过重重宫阙,最终来到了那座代表着帝国权力核心的建筑——凰仪殿。

“张大人,请稍候。奴才,这就进去通禀。”小太监对她谄媚地笑了笑,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她静静地站在门外。凰仪殿的门是敞开的。她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堆满了小山般的奏折。

而在那书案之后是大周女帝,姬凝霜,正端坐于龙椅之上。她今日没有穿那件威严的黑色龙袍,而是换了一身相对日常的明黄色常服。但那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仪,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处理政务后的疲惫。

她正微微蹙着秀眉,用手指揉捏着太阳穴,似乎在思考事情而烦心。她身着常服,虽然不如龙袍那般华贵,却凸显她那惊心动魄的身材。衣襟被那对波涛撑得鼓鼓囊囊,仿佛随时都要裂开一般。束腰将她的紧致腰肢勾勒得不盈一握,与那丰满的胸脯形成了一个无比夸张而又诱惑的沙漏轮廓。

听到小太监的通禀,她缓缓地抬起了那双不怒自威的丹凤眼,向着门口望了过来。当她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在空交汇的那一刻。她那原本带着一丝疲惫与烦躁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一抹发自内心的惊喜与柔情,如同春水般,在她的眼眸中荡漾开来。

“又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喜。

“你怎么来了?”她对着旁边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下去吧。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正殿殿半步。”

“喳。”小太监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

偌大的正殿,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张又冰迈步走了进去,对着她微微躬身,行礼。

“臣,张又冰,参见陛下。”

“免礼。”姬凝霜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她绕过那巨大的书案,向她走来。她走到她的面前,伸出那只足以颠覆天下的玉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她仔细地端详着张又冰的脸上,那双丹凤眼中充满了心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让朕看看,有没有受伤?那李自阐有没有为难你?”她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这与她平日里那冷酷果决的帝王形象判若两人。

张又冰摇了摇头。

“臣,无事。李大人,他很‘配合’。”她在“配合”两个字上加了一丝玩味的重音。

姬凝霜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赞许的笑意。

“哦?看来,朕的十妹,又让朕刮目相看了。”她松开她的下巴,转而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走到书案旁的一处软榻上,坐下。这个动作是如此的自然,而又亲昵。仿佛她们不是君臣,而是一对最亲密的姐妹。

“说吧,”她让她坐在她的身旁,那双充满了威仪与柔情的眼睛注视着她。“这么急着来见朕,还拿到了李自阐手里的东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张又冰看着她那双充满了信任与期待的眼睛,她知道,她赌对了。从怀中郑重地取出那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卷宗,双手呈上。

“陛下,请过目。”

“【织锦匕首案】,肯定不是简单的凶杀案。死者全是有钱有势的官员和豪商子弟,京城之中,敢这样猖狂作案的人,必定有所倚仗。”

“臣认为,此事关系重大,已经超出了锦衣卫和缉捕司所能管辖的范畴。唯有呈送御前,由陛下亲自圣裁,方能彰显国法威严,安定社稷。”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案情的严重性,又将最终的裁决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

姬凝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浓烈的欣赏。她没有立刻去接那份卷宗,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又冰,你做得很好。”

“非常好。”

说完,她才伸出玉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卷宗。她那修长而又充满力量感的手指,轻轻地解开了包裹在外面的绸缎。

一份散发着陈旧与血腥气息的卷宗,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翻开了卷宗第一页。

然后,她那双丹凤眼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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