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了学校,张尚美这才从地上缓缓起身,尾椎骨痛得她忍不住抽泣。
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张尚美被这么欺负,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一把。
连霸凌者走后都没有人上前扶张尚美一把,包括安韵。
从始至终,安韵就站在不远处的常青树下,隐忍地看着一切,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
看着这一切的双旋,心情无比复杂。
既为自己感到可悲,又为张尚美感到难过。
原来在大家的眼中,自己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吗?那表面上的和善原来都是假的,呵。
双旋想,自己不该走得这么快,脚步再慢一些,或许能给张尚美带来一丝光明,一线希望。
正如他们所说的,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双旋就要和她们斗到底!
可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现在知道这一切,有什么用呢?
梦境逐渐坍塌,张尚美在她眼前不断扭曲。
雨水变成了黑色,还带着浓重的腥臭味,滴落下来,腐蚀着天地万物。
黑色无边无际,看不到一丝光明,而双旋感觉自己的脖颈就像是被什么给缠绕住了一样,不断收紧,就快要不能呼吸。
周宁没想到自己一个出神,双旋就睡着了,急忙从座椅上起身,将双旋放在了双旋的脖颈处。
看着像是要掐死双旋似的,实际上手上涌出点黑气将环绕点黑色发丝一点点侵蚀殆尽。
双旋感觉到脖颈上的束缚不断减少,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从桌上起身。
周宁像看孩子一样不断拍抚着双旋的背,拧开矿泉水喂到双旋嘴边。
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双旋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脑子渐渐清醒。
清醒后双旋第一时间想到了苏姿说的话,赶忙从包里翻找出白纸和黑笔。
将刚刚梦里的场景、事件经过写了出来,最终写上了自己想对张尚美说的话——
张尚美,别听他们的,做勇敢的小鸟,飞出这座囚禁你的监牢吧!
最后一个字落笔,纸张开始燃起幽蓝色的火焰,整张纸在幽蓝色火焰燃烧下直接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灰烬。
周宁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纸张的位置,许久都没有反应,她的心脏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酸涩和苦闷充斥着无法排解。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双旋?
她才不是没人要的孤儿,有人喜欢她爱她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那个人除了双佳枝,还有周宁。
双旋轻轻戳了下周宁的手,眉眼弯弯,笑着说道“没事的,我知道我才不是没人要呢,我有妈妈还有你啊。”
周宁直视着双旋的眼睛,里面是化不开的心疼。
双旋总是这样,对一切已经过去的苦难,笑着说没关系,其实心早就碎得四分五裂了。
周宁离双旋更近了几步,抱了上去,下巴抵在双旋的肩头,一如当初在新河公寓门前那样。
双旋学着周宁安慰她时的样子,轻轻拍抚着周宁的背。
双旋觉得,如果时间就这样静止也挺好的。
但今夜……真的会恢复平静吗?
在纸张消失的刹那,阳台上的铁栅栏也骤然消失,化作了一摊红色粉末随风而逝。
那团黑暗再度来临,像一只漂泊的船最终靠了岸,等待着不知命运的旅人。
它就停在阳台处,不进也不退,等着双旋和周宁发现它。
*
另一边的教师宿舍中。
白日里对张嘉丽出言不逊的猥琐男教师刚洗完澡正打算躺下睡觉,浴室里的花洒却又开始往外流水,哗啦啦地响。
男人烦躁地踢了垃圾桶一下,烟头,矿泉水瓶铺散了满地,臭哄哄的,还有许多被垃圾掩盖的黑色长发从垃圾桶中不断涌出。
不过男人并未发觉。
“妈的,老子刚不是关上了?破职工宿舍,穷酸地要死。”
男人没好气地抬起脚,迈步准备去浴室关上花洒早点睡觉。
刚踏进浴室的地面,男人直接摔地分不清东南西北,额角鲜血直流,浴室地面很快就被染成了血红色。
男人额角的伤口不断扩大,但却没有再流出鲜血,而距离男人仅几步之远的花洒……
不再流出冰冷刺骨的澄澈的水,而是流出尚且温柔的血液,没有一丝一毫要停歇的意思。
等男人意识到不对劲准备逃出浴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花洒里除了不断流溢出的温热血液外,还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长发,无限伸长死死缠住男人的脚腕。
让他没有逃出浴室的可能。
男人的脑子里开始不断浮现张尚美的脸,狰狞笑着的“张尚美”让他感到无比恐惧,开始大声嚷嚷着救命。
“救命!救命啊!”
可惜,根本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平日里他的名声就不太好,坏事做尽,根本没有人会搭理他。
况且,这间房子里的任何声响,“张尚美”都不会让别人听见的。
那些人听见了,也只能装听不见,不然可就别怪她无情了。
毕竟当初张尚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老男人那么欺负,没有一个人出声不是吗?
既然不会出声……那就成为永远的哑巴好了。
嗯……眼睛好像也可以不要呢。
“张尚美”觉得自己的这个很不错,等解决完这个老男人,她就去实行自己的计划。
看着老男人垂死挣扎的样子,当真是很有趣啊。
男人拼了命的想要往前爬出浴室,缠住他脚腕的黑发似乎有意捉弄他。
每回都故意松懈一些让男人往前爬出一段距离,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
再在男人欣喜地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得救的时候,猛地将男人拽回来。
同时,客厅里的黑色长发也缓缓蠕动了过来,攀上浴室门,缠住门把手,最终……
砰的一声,关上了浴室门,留给男人无尽的绝望。
浴室里一片漆黑,只有门缝底下透出的一丝光线,让他模糊地看到身旁无尽涌流的血。
被死亡的恐惧感彻底笼罩的时候,男人才开始大声地求饶。
“张尚美同学,老师错了,老师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老师吧,我求求你了!”
“张尚美”幽怨的声音传来“你根本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害怕死亡!”
男人彻底没有了气息,血全都流尽了,成了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