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8年6月底,澜沧江与湄公河交汇处的汛期刚至,暴涨的江水裹挟着腐叶与泥沙,在临时营地外的滩涂上冲出蜿蜒的浊流。蛇舵主被锁在灵能禁锢笼中,潮湿的空气让笼壁凝结出细密的水珠,与他额角的冷汗混在一起,在邹璐瑶鸿蒙玉尺愈发炽烈的青光下,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抓他们……不止是当蛊皿。”他的声音被夜风揉得破碎,喉结滚动着咽下带腥气的唾沫,“十二舵主的计划分三层,每一层都要活人填进去,这是影阁筹备三年的‘启门祭’。”
刘东凯猛地前倾身体,战术靴踩得地面泥浆四溅:“说清楚,哪三层?”
“第一层,是‘活体培育舱’的养料。”蛇舵主盯着自己被灵能灼伤的手腕,不敢直视众人,“2026年你们毁了洞里萨湖的交易点,改造体损耗太大,总舵这两年一直在补战力缺口。这些低阶灵能体质的人,骨髓里能提炼出‘灵髓原浆’,注入改造体体内能修复损伤,比活髓晶管用十倍。去年鹏城旧案的改造体,就是用这种原浆强化的骨骼和肌肉,不然撑不住第三代动力盔甲的压力——那玩意儿的神经接驳装置能把普通人的脊椎直接压碎。”
白昆立刻调出平板里的加密日志,指尖划过2027年的实验记录:“和我破译的基因教派档案对上了,他们这两年在金三角扩建了三十个培育舱,每个舱都要一名活人持续供血。”他放大屏幕上的命格分析图,“这就是为什么失踪者全是冬至前后出生的年轻男性,不仅骨髓活性最高,八字里的阴支还能中和培育舱的阳火反噬,之前死的三个试验品,就是因为命格不够纯才撑不过一周。”
“第二层呢?”邹璐瑶追问,玉尺的青光映得帐篷顶都泛起淡蓝,“班相果村的聚灵阵去年就被捣毁了,你们换了新据点。”
蛇舵主打了个寒颤,语速快得像倒豆子:“是……是‘噬灵王蛊’的宿主。普通蛊皿只能养出杂蛊,王蛊必须寄生在灵脉未绝的纯阴命格身上,让蛊虫啃食宿主的灵能慢慢长大。2027年我们在澜沧矿洞布了‘困灵阵’,根本不是为了困你们,是在测试宿主的灵能耐受度——前两个宿主灵脉太弱,王蛊没成熟就把人吸成了干尸。现在用的聚灵阵挪到了江心岛地宫,比之前的强三倍,能把宿主的灵能逼出来,方便王蛊吸收。等王蛊成熟,宿主就会被吸成枯骨,而蛊虫能变得刀枪不入,是影阁昆仑献祭的‘护法利器’。”
苏晚捏着刚从蛇舵主身上搜出的蛊卵,指尖抚过卵壳上螺旋状的纹路:“这印记和2026年澜沧江捞起的噬心蛊完全不同,有吞噬灵能的齿痕。看来你们这两年一直在改良蛊种,就是为了配合宿主的纯阴命格。”她将蛊卵凑近玉尺,青光下纹路亮起,“已经快成熟了,最多今晚就会破壳。”
“最可怕的是第三层——‘献祭钥匙’。”蛇舵主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绝望的哭腔,“影阁要在昆仑‘地狱之门’打开‘异界通道’,需要‘三阳聚顶’的活人祭品。这些失踪者里,有三个是八字全阴的纯阴命格,就是古籍里说的‘阴极载阳’体质。”他抬头瞥了眼帐篷外的残月,“月圆还有三天,正好是夏至,阴阳交汇之时宰了他们,血洒祭坛能激活通道石门。十二舵主早就算好了,澜沧江汛期的江心岛是天然聚阴地,这里抓的人命格最合要求,比去年在缅北找的宿主灵韵纯十倍。”
众人脸色骤变。田文镜立刻调出失踪者资料,指尖在屏幕上划过2000年冬至前后的出生日期:“果然!万磊和另外两个受害者,八字里天干全是乙、丁、己,地支尽是丑、卯、亥,全阴无阳!这根本不是随机绑架,是基因教派通过暗网筛选了三年的精准目标。”
“基因教派就是影阁的爪牙。”邹璐瑶站起身,玉尺在掌心转出残影,“他们表面搞基因改造,实则在帮影阁筹备献祭。改造体是影阁的兵,王蛊是影阁的刃,活人祭品是影阁的钥匙。枯木从2025年开始就只是幌子,目的就是用明面上的基因交易,掩护这三重绑架计划。”
林骄阳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调出2027年曼德勒地宫的现场照片:“这里的血蛊阵,和江心岛的阵图结构相似!你们早就开始试验了,只是之前的宿主灵能不够,才一直没成功。”
“现在还剩多久?”刘东凯看向蛇舵主,语气冷得像江水。
“王蛊今晚子时成熟,三个祭品已经被带去江心岛总舵的祭坛了。”蛇舵主垂着头,“后天一早坐船走湄公河进澜沧江,再转陆路去昆仑,正好赶上月圆之夜的祭典。影阁的人说,‘地狱之门’的雷暴季只有夏至前后会减弱,错过这次就要再等三年。”
帐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敏掀帘而入,通讯器还在滋滋作响:“澜沧县医院传来消息,上周获救的受害者里,有两人出现急性骨髓衰竭,和培育舱的提取后遗症完全吻合!还有,张厅刚截获影阁密电,说‘祭品齐整,王蛊待熟,启门在即’。”
邹璐瑶立刻走到挂在帐篷杆上的地图前,指尖点在江心岛的地宫位置:“兵分两路。刘队带林骄阳、田文镜,连夜突袭培育舱,救出还没被提取骨髓的受害者;我带秦风、苏晚、林舟,直捣总舵祭坛,阻止王蛊成熟和祭品献祭。”她看向陆沉,“你留在营地破译总舵的防御系统,2027年他们升级了灵能屏障,必须在子时前破解。”
刘东凯点头,抓起装备袋甩到肩上:“蛇舵主,你给我们带路。”她瞥了眼禁锢笼,“要是敢耍花样,玉尺的灵气能让你每根骨头都疼得炸开——去年缅北那个舵主的下场,你该听说过。”
蛇舵主连连点头,被特警押着走出帐篷。湄公河上的雾气更浓了,远处江心岛的方向隐约传来低沉的嗡鸣——那是培育舱运转的声响,混着若有若无的呻吟,在汛期的江面上飘得很远。
刘东凯望着江心岛的轮廓,眼中闪过厉色。她终于明白,这两年横跨滇、缅、泰三省的失踪案,从来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屠杀。这些被掳走的普通人,在影阁眼里不过是提炼液、寄生体、祭品,三条人命换一把通道钥匙,十个人命填一个培育舱。
“走。”邹璐瑶握紧玉尺,率先踏上冲锋舟,船尾的马达划破夜色,“在月圆之前,必须把人救出来——绝不能让他们成为昆仑祭坛上的冤魂。”
冲锋舟劈开浑浊的江水,朝着江心岛疾驰而去。水波荡漾中,玉尺的青光与远处总舵的探照灯交相辉映,江风卷着汛期的湿气扑面而来,一场关乎数十人性命的救援战,即将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打响。而此刻的江心岛地宫里,三个被缚在祭坛上的年轻人正缓缓睁开眼,他们手腕上的锁链,正随着聚灵阵的运转泛起诡异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