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和凌千雪这边的欢声笑语截然不同的是,凌宅。
主卧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凌振山躺在宽大的床上,面色灰败,嘴唇干裂,自从在千雪集团门口受辱归来,急火攻心吐了那口血后,他便一病不起
凌老夫人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脸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仿佛眼前儿子的惨状并未在她心中激起太多波澜。
凌振海焦躁地在床边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终于停下脚步,看向床上气息奄奄的大哥,有些焦急地开口说到:
“大哥,不能再这样硬撑下去了。公司那边几个大股东已经联名发难,要求明天必须召开临时董事会给出明确说法,银行的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咱们……咱们手里能动的钱都快填进去了。再不想办法,凌氏就真的完了。”
凌振山虚弱地睁开眼,眼神浑浊,声音嘶哑: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那个逆女……她要的是那个女人的死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不行!”
一直沉默的凌老夫人突然厉声打断,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顿。她抬起眼,扫过两个儿子:
“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病死的,跟我们凌家没有半点关系!这是底线。谁要是敢松这个口,就别认我这个妈!”
凌振海看着母亲的脸,又看看床上濒临崩溃的大哥,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守着那个秘密?!公司垮了,大家一起去喝西北风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咬牙道:
“妈,现在不是守秘密的时候了!要是公司没了,咱们都得玩完!我去找凌千雪!我就不信,她真敢把事情做绝!”
说完,他不再看母亲和大哥的反应,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卧室,驾车直奔千雪集团。
千雪集团楼下,凌振海的车被保安拦在了大门外。
他降下车窗,脸色阴沉地对保安吼道:
“告诉凌千雪!就说凌振海要见她!”
保安通过对讲机请示后,面无表情地回答:
“凌总说了,如果是公事,请预约。如果是私事,她没空。”
凌振海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他推开车门下车,试图硬闯,立刻被几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围住。
他知道,硬来只会自取其辱。他强忍怒火,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钟伯的电话,这是他之前偶然得到的号码,今天还是第一次用上。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钟伯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
“你好,请问你是?”
“是我,凌振海。”
凌振海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威胁:
“老钟,让我跟凌千雪说话。告诉她,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把我们逼急了,对我们谁都没好处!凌家倒了,她也别想独善其身!”
钟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淡淡地回答:
“凌副总的话,我会转达。不过,我们小姐的意思很明确。想要谈,就拿出诚意。否则,免谈。”
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凌振海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不甘心,再次重拨了过去。
这次,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没等凌振海开口,钟伯的声音率先传来:
“凌副总,这么快又打来,是想通了吗?”
凌振海强压着火气:
“少废话!我现在人就在你们千雪集团楼下!你让凌千雪立刻下来见我!我有话跟她说!”
钟伯在那头似乎轻笑了一声:
“凌副总,我们小姐日理万机,行程安排得很满。请问,您有提前预约吗?”
说话间,钟伯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不远处客厅沙发,凌千雪正懒洋洋地靠在沈墨怀里,和旁边的秦历历为游戏里谁更坑而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预约?!”
凌振海被这官腔气得差点噎住:
“我现在人都在楼下了!还要什么预约?!你告诉她,是我凌振海找她!”
“很抱歉,凌副总,公司的规矩不能破。没有预约,恕我不能为您通报。小姐现在确实不便见客。”
“等等!”
凌振海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我预约!我现在就预约总行了吧?!”
“好的,凌副总请稍等,我查看一下小姐的日程安排。”
钟伯的语气依旧公事公办。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沉默,像是真的在翻看记录。几秒钟后,钟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公式化的遗憾:
“凌副总,我查过了。非常不巧,小姐近期的行程已经全部排满,最早的预约空档……也已经排到明年三月份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届时我们再通知您。或者,请您耐心等待。”
“你他妈耍我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
凌振海彻底爆发了,对着手机话筒咆哮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这种明目张胆的敷衍和羞辱,简直比直接拒绝更让人难堪。排到明年?这分明是把他当猴耍!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后传来的、冰冷而急促的嘟嘟忙音。
凌振海握着手机,僵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而另一边,钟伯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好,转身走向客厅的休息区。
凌千雪正整个人放松地陷在沈墨怀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边的秦历历斗嘴。
钟伯走近,微微俯身,简洁地汇报了刚才与凌振海通话的全部内容。
凌千雪听完,脸上没什么意外,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一旁的秦历历却立刻来了精神,凑过来笑嘻嘻地插话:
“哟,钟伯,可以啊。这下可把咱们凌副总气得不轻吧?估计肺都要炸了。没看出来,您老现在也学坏了嘛,这软刀子磨得,够狠。”
钟伯直起身,面对秦历历的调侃,只是微微欠身,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浅笑,语气平和:
“秦小姐说笑了,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秦历历显然觉得这还不过瘾,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出馊主意:
“要我说啊,这还是太客气了!换了我,就直接告诉他,小姐临时改主意了,约他在城西废弃工厂见面,让他白跑一下午,喝够西北风再说!那才叫解气!”
凌千雪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抬手轻轻打了秦历历一下:
“幼不幼稚啊你!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小把戏。”
秦历历满不在乎地一扬下巴:
“别管幼不幼稚!反正想想那个场面,我就觉得爽!对付他们那种人,就得这样!”
看着秦历历的样子,凌千雪微微一笑,好像确实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