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紫汐娘娘缓缓睁开双眸,淡眉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却又藏着期许:“此行凶险万分,但并非毫无胜算,若计划周全,未必不能达成所愿。”
溪灵眼中瞬间迸出喜色,连忙追问:“娘娘这是同意我攻打黄泉界和鬼王界了?”
紫汐娘娘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颔首,已然给出答案。
“多谢娘娘!”溪灵激动地躬身行礼,转身便要离去,却被紫汐娘娘的声音叫住。
“别把那两位界主看得太简单,”紫汐娘娘语气沉了沉,眼底闪过一丝警示,“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身边更有无数鬼将追随,你千万不可大意轻敌。”
她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语气柔和了些许:“记住最后一点,永远要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溪灵明白了!”溪灵重重点头,这才快步退去。
刚送走溪灵,紫汐娘娘的手忽然一顿,眸光微微波动——袖中贴身存放的玉佩竟开始轻轻震颤,散出微弱的灵光。
“娘娘,是陈政!”溪灵刚走到殿门口,闻声立刻回头,脸上满是惊喜。
自从陈政进入大都,受皇城龙气压制,这枚传讯玉佩便无法连通,两人已有许久未曾联系。溪灵虽一直留意陈政的消息,却也只知道他曾在福龙县斩杀鬼物,入京之后便没了下文。
紫汐娘娘抬手将玉佩取出,悬浮在半空。下一秒,玉佩骤然绽放出柔和的霞光,光芒在空中凝聚成一面半透明的光幕,竟如现代的电视机一般清晰。只是这光幕有单向视物之效——紫汐娘娘能看见陈政的身影,陈政却只能听见声音。
“娘娘,好久不见。”玉佩中传来陈政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陈政,好久不见!”没等紫汐娘娘开口,溪灵已抢先对着光幕喊道。
“溪灵!”陈政的声音里也透出喜色,两人隔着光幕唠嗑了一刻钟,才终于轮到紫汐娘娘开口,她声音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疏离:“你在大都过得如何?”
“陛下将要举行仙门大会,还邀请我上台讲道。”陈政答道。
“这不是很好吗?韩尘歌如此看重你。”紫汐娘娘道。
“嗯,这确实是件好事,”陈政语气却有些犹豫,“但我修为太低,恐怕难以让众仙门信服。”
紫汐娘娘不经意地瞥了光幕中的陈政一眼,瞬间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又想从我这‘薅羊毛’?”
陈政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娘娘真是贫道的知己。”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有些急于求成了。
“修行虽有捷径,但若过于追求捷径,只会为自己埋下隐患。”紫汐娘娘语气严肃了些,“以弱冠之龄踏入金胎境,你如今的修行速度绝不算慢;更何况你修行的时日本就不长,世间大多数修行者,穷尽一生也不过止步金胎境而已。”
陈政闻言也冷静下来——半年前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如今不过半年,便已踏足金胎境巅峰,甚至隐隐触摸到阴灵境的门槛,这样的进度确实足以自傲。
“也罢,本座便再帮你一次。”紫汐娘娘终是软了心,抬手一挥,袖中飞出一道琉璃金光,径直遁入光幕,在陈政面前凝聚成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瓶,瓶中装着淡粉色的液体。
“此乃百花香,”紫汐娘娘解释道,“是本座取百花精气,以朝霞晨露酿制而成,对修行大有裨益。再加上你手中的破阴田丹,足以大大提高你凝结丹田的几率。”
陈政望着玉瓶,眸光瞬间亮了起来,连声道:“多谢娘娘!”他在心中暗自窃喜——这大腿果然又白又好抱,每次求助都不会落空。
小心翼翼地将百花香收入八卦镜中,陈政忽然想起一事,语气沉了下来:“对了娘娘,这次仙门大会虽有四大宗门及其他小宗门、世家参加,但来的大派子弟多是年轻一辈,比如道宗便只派了一名核心弟子。若是幽魔教的人趁机对他发动偷袭……”
“你是担心韩尘歌会遇到危险?”紫汐娘娘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担忧。
不知为何,一想起即将到来的仙门大会,紫汐娘娘心中便总有种莫名的不安。修行到她这般境界,心念一动皆能感知天机,这种预感绝非空穴来风。只是她并未将这份不安表露出来,陈政却已然洞察秋毫。
“不错,”陈政点头,“仙门大会并非在皇宫内举行,韩尘歌身染重病,离开了皇宫,他能调动的龙气便会大大减弱。”
“你太小瞧一个传承千年的帝国了,”紫汐娘娘摇了摇头,“其国家底蕴远比你想象的要深厚十倍不止。”
“正因为底蕴深厚,幽魔教才会如此重视,”陈政反驳道,“他们绝不希望看到武国强大到足以抗衡任何一个大宗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仅幽魔教不想看到,其他正道宗门表面不说,那些桀骜不驯的大能修士也不会真心归附。他们对武国的态度出奇一致——愿意亲近,却绝不言听计从。”
“你为何如此在意?”紫汐娘娘忽然问道,声音依旧清冷,却不知为何,陈政竟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是因为韩月瑶?”
“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陈政坦然承认,话锋却一转,语气变得郑重,“更重要的是,韩尘歌与其他帝王不同,他身负帝皇之相,爱民如子。或许辅助他,能还这世间一个太平。”
紫汐娘娘刚要开口,陈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几分认真,几分温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娘娘,更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未来。”
“我……们?”
紫汐殿内,溪灵惊讶地捂住了嘴——往日里清冷淡雅、端庄圣洁的娘娘,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她微抿红唇,声音有些不自然:“这又与我有何关系?”
“娘娘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陈政卖了个关子,“但我保证,这份礼物,定能让你满意。”
紫汐娘娘也不再追问,只是心中竟生出几分好奇——她活了上万年,早已对俗世万物失去兴趣,可陈政口中的“惊喜”,却让她久违地有了期待。
“好,我等着你的礼物。”她轻声应道。
陈政本就是有恩必还之人——紫汐娘娘传他神通、赠他法宝丹药,他为紫汐界出力,本就是合情合理。
“仙门大会,朝廷也邀请了我,”紫汐娘娘话锋一转,“我不便亲自现身,已命三位阴冥使前去,算算时日,此刻也该抵达大都了。你可用此玉牌联系他们。”
她指尖一弹,一枚黑色玉牌飞入光幕,落在陈政手中:“在此期间,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听从你的安排。”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陈政接过玉牌,心中安定了不少。
临别之际,紫汐娘娘忽然问道:“你何时打算破境?”
“就今晚。”陈政的声音坚定无比,没有半分犹豫与扭捏。
“大道城还是太危险,”紫汐娘娘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担忧,“韩尘歌如此看重你,你不如去皇宫里闭关,龙气护体,更为安全。”
“我也正有此意,多谢娘娘提醒。”陈政道。
就在陈政准备挂断联系时,忽然想起一事,语气凝重起来:“对了娘娘,我在来大都的路上,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却又隐而不发,是不是幽魔教的人在跟踪我?”
“不错,”紫汐娘娘点头,语气沉了沉,“那人名为翼卿,修为不容小觑,途中多次想对你出手,都被我的神识逼退了。”
陈政心中一振,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翼卿!林县僵尸祸乱的幕后黑手,连齐国国君自爆都没能将其斩杀。”
沉默了良久,陈政才缓缓开口:“看来我已经被幽魔教盯上了,以后行事得多加小心。”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泛起一阵暖意——紫汐娘娘表面清冷,实则一直在暗中护他周全,这份心意,他怎会不懂。
……
挂断联系后,陈政紧绷的神情松弛了不少,但对接下来的计划却更加重视,他在心中暗自揣测:“那个计划,真的能行吗?”
这个计划是后土娘娘为他提出的,旨在最大程度地完善冥间管理。天下之大,绝非一人一仙能够兼顾——紫汐娘娘虽执掌阴曹权柄,神道修为日益精进,却也常因见惯众生疾苦、听遍万鬼夜哭而力不从心。她纵有神仙之能,也无法顾及四海五州的每一处角落。
而后土娘娘乃是冥间的开创者,对冥间的管理之道,自然比任何人都要精通。陈政对她的计划深信不疑,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搞好与韩尘歌的关系——这一步,乃是帮助紫汐娘娘更好地统治紫汐界的关键。
陈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抬手再次往传讯玉佩中注入法力,开始为今晚的闭关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