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的死,像一颗投入五湖帮这个看似平静的污水潭里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预想中更大。
首先坐不住的,是“金豪”赌场的老板肥膘。他原本正在情人家里逍遥快活,接到手下电话时,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独眼龙是他的头号打手,也是知道他不少脏事的亲信。他的暴毙,不仅仅是损失一个战力那么简单,更意味着有人开始直接针对他肥膘,甚至可能危及他自身的安全。
肥膘连夜仓皇逃回赌场,加强了所有守卫,自己更是躲在最里面的密室,惶惶不可终日。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最近风头正劲、据说干掉了豹哥的那个神秘年轻人。但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先拿他开刀?是随机挑选,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恐惧催生了猜疑和自保。肥膘开始暗中联系其他几个对宋老大早有不满的中层头目,言语间透露出对宋老大应对不力、导致帮派接连损失的不满,隐隐有抱团自保甚至另寻出路的苗头。
五湖帮总部,宋天河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砸碎了书房里又一个名贵的花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声咆哮着,胸膛剧烈起伏,“豹哥死了,黑蛇叛了,现在连肥膘手下的独眼龙都让人像宰狗一样宰了!我们五湖帮什么时候成了别人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书房里还站着几个他的心腹,个个噤若寒蝉。
“查!给我彻查!”宋天河猩红的目光扫过众人,“那个小杂种肯定有同伙!找到他们!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老大,”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师爷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对方行事狠辣干净,不留痕迹,显然是老手。而且,他们似乎对我们内部很了解……会不会,有内鬼?”
这话一出,书房里的气氛更加凝重。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迅速生根发芽。宋天河阴鸷的目光在几个心腹脸上来回扫视,看得几人背后发凉。
五湖帮内部,一时间人心惶惶,互相猜忌,原本就存在的裂痕在外部压力下被迅速放大。
与此同时,安全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瘦猴兴奋地汇报着从各个渠道打探来的消息:“皓哥,姜小姐,肥膘那孙子吓破胆了!听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五湖帮内部现在乱成一锅粥,好几个头目都在暗中串联,对宋老大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
陈山沉稳地坐在一旁,擦拭着一把普通的匕首。经过独眼龙一役,他身上的气息更加凝练,眼神也更加坚定。投名状已纳,他已彻底将自己视为影阁的一份子。
凌皓听着汇报,脸上并没有太多喜色。局势的发展在预料之中,但这只是开始。五湖帮的混乱是机会,但也意味着接下来的反扑可能会更加疯狂和不可预测。
姜雨薇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抿了一口茶,淡淡道:“火候差不多了。再烧下去,锅就要炸了。是时候添把柴,也让这火,烧得更旺一些,烧到我们想烧的人身上。”
她看向凌皓:“肥膘不能留了。他知道太多关于宋天河和‘公司’之间那些见不得光交易的皮毛,虽然不核心,但足够成为一根导火索。趁他现在惊魂未定,内部混乱,解决他,拿下‘金豪’赌场,作为我们影阁第一个明面上的据点。”
“拿下赌场?”凌皓微微皱眉,“会不会太招摇了?”
“就是要招摇。”姜雨薇嘴角微扬,“暗处的力量固然重要,但一个明面的、能产生现金流、能吸引各方注意力的据点同样不可或缺。这能让我们从纯粹的‘破坏者’,变成有地盘的‘竞争者’。而且,‘金豪’的位置,很适合做一些‘情报生意’。”
凌皓明白了她的意图。影阁不能永远藏在阴影里,需要一步步走向台前,拥有自己的势力和话语权。
“什么时候动手?”凌皓问,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伤势在陈伯的调理和“荒神劲”的滋养下已好了七七八八,他渴望战斗,渴望用实战来磨砺新获得的力量。
“就在这两天。”姜雨薇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凌皓和陈山,“这次,我和你一起去。是时候,让宋天河和他背后的‘公司’知道,他们的对手,到底是谁了。”
一股肃杀之气在屋内弥漫。影阁的第一次主动扩张,即将开始。海州的地下世界,真正的风雨,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