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顾承屿照例晨跑回来,冲完澡,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发现卧室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走到床边,俯身轻轻唤道:“知遥?快起来啦,不是说今天要早点去公司等人吗?”
沈知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黏糊糊的:“几点了……”
“八点半了。”
沈知遥一听,瞬间清醒了一半,嘟囔着抱怨:“啊?都八点半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顾承屿看着她炸毛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现在去也不晚吧?你们公司员工不都九点半才上班,难道你这个老板一向都去得特别早?”
沈知遥想了想,她们之间好像也没约定具体时间,气势弱了下来:“嗯……好像也是。” 她吸了吸鼻子,闻到食物的香气,注意力被转移,“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顾承屿挑眉,故意逗她:“你昨晚睡觉之前,不是点名说要吃有爱心煎蛋的三明治吗?快起来尝尝。”
沈知遥一脸茫然,完全没印象:“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说的?!我说的明明是……”
顾承屿低低地笑出声,揉了揉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看来是真喝迷糊了,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快起来吧,煎蛋要凉了。”
沈知遥将信将疑地爬起来去洗漱。等她坐到餐桌前,看到盘子里那个用模具煎出来的、标准爱心形状的太阳蛋时,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肩膀直抖:“顾承屿!你……你一大清早特意去买的模具啊?哈哈哈哈!”
顾承屿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强装镇定地解释:“……之前买锅具送的赠品,一直没用过。” 他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尴尬,“赶紧吃吧,吃完我送你去公司。”
沈知遥还在笑,叉起那个爱心煎蛋,左看右看,觉得又幼稚又暖心。她咬了一口,摇摇头:“不用你送啦,我自己开车去就行。倒是你,” 她看向他,“你的员工们还在休假?你这个老板当得也太清闲了吧?”
顾承屿面不改色:“项目刚结束,给大家放个长假,劳逸结合。我今天继续去你们公司考察学习一下,不行吗?”
沈知遥看着他这耍赖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甜甜的。
行吧,反正也拦不住。
沈知遥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警告道:“你去可以,但别给我捣乱啊,尤其是等会儿和意姐来了,你老实点。”
顾承屿立刻做出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表情严肃:“保证全程闭嘴,只带眼睛和耳朵。”
沈知遥被他这过分乖巧的样子逗笑,摆摆手:“行了行了,别搞得像我虐待你似的。对了,你早上跑了多久?我刚看薯条回来直接瘫地上睡着了,呼噜震天响。”
顾承屿看了眼角落里睡得四仰八叉的薯条,无奈道:“它啊,该睡觉的时候非要玩,真带它出去跑,没两圈就没精神了,懒狗一条。”
“哈哈哈哈哈!”沈知遥笑出声,“看来你现在已经很了解它了嘛!摸得透透的!”
顾承屿眼神温柔地看向她,带着点回忆的意味:“嗯。我还记得刚认识它的时候,它还是小小一只,抱在手里都没什么分量,现在都快抱不动了。”
沈知遥已经吃完早餐,一边往房间走准备换衣服,一边回头笑着纠正他:“顾总,请您认清现实,人家薯条都已经四岁啦!是成熟稳重的大狗狗了!”
顾承屿洗完碗,沈知遥也换好了干练的套装从房间走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车库,沈知遥习惯性地就朝着驾驶座走去,完全没适应今天有专属司机。
顾承屿看着她这自然的动作,故意靠在车边,慢悠悠地开口打趣:“沈总,昨晚的酒确定都醒透了?可别迷迷糊糊搞出个酒驾,让我这从犯也得跟着进去啊。”
沈知遥脚步一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车钥匙抛过去:“都过去多少个小时了还没醒?行了行了,你开你开。”
二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停在公司楼下。两人搭乘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门一推开,沈知遥就惊喜地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和意正优雅地交叠着长腿,端着杯咖啡,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又略带调侃的笑意:“沈总,您可让我好等啊。我这可是牺牲了宝贵的休息时间专程来的。”
“和意姐!你真的来了!”沈知遥惊喜地几乎要跳起来,快步走过去,“我还以为简苏昨天是哄我玩的呢!”
杨和意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和她拥抱了一下,笑道:“今天周末,我还以为来公司会扑个空呢。看来简苏这消息传得够快的!”
沈知遥抱着她不撒手,开始撒娇控诉:“你都不第一个来找我!你不爱我了!”
杨和意无奈地拍着她的背,解释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冤枉我。你都不知道,我那天刚下飞机,连简苏那的板凳都没坐热乎,就被医院一个电话叫回去做手术了。今天能来,纯粹是忙里偷闲!” 她说着,目光越过沈知遥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那个气质卓然、存在感极强的男人身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好奇,“倒是你,这位是?不给我介绍介绍?”
她微笑着朝顾承屿伸出手,落落大方:“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顾承屿顾总吧?久仰大名,一直没机会见面。你好,我是杨和意。” 她俏皮地晃了晃手。
顾承屿上前一步,礼貌地与她握手,语气沉稳:“杨主任,你好。” 他用了她的职称,显得尊重又得体。
杨和意被他这声“主任”叫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唉哟,可别这么叫,太正式了,叫我名字就行。我买了咖啡,赶紧都坐下聊吧!”
杨和意将一杯咖啡推到沈知遥面前,语气熟稔:“呐,遥遥,你的,不加糖。”
沈知遥接过来,笑得眉眼弯弯:“谢谢!爱你我的和意姐姐!”
杨和意又拿起另一杯,递给顾承屿:“顾先生,您的。”
顾承屿起身接过,态度谦和:“太客气了,杨主任。你们聊,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他十分识趣地端起咖啡,走向沈知遥的办公桌,自然地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俨然把那里当成了临时办公点,丝毫没有打扰她们叙旧的意思。
杨和意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此自如地融入沈知遥的办公空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玩味。她压低声音,凑近沈知遥,用气声打趣道:“沈知遥,老实交代,这位……是你男朋友吧?”
沈知遥喝了一口咖啡,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跟简苏一个德行,这么八卦!别光聊我,聊聊你吧!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杨和意靠回沙发背,舒展了一下手臂:“不走啦!医院都把我聘回来当主任了,我再走,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以后啊,咱们就能想见就见了!”
沈知遥一听,开心地扑过去抱住她,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她怀里:“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三个又能凑在一起吃瓜聊天了!”
杨和意笑着回抱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办公桌后的顾承屿,发现他虽然盯着电脑屏幕,眼神却似乎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瞥了一眼,那眼神带着点审视和占有欲。杨和意觉得有些好笑,低声对沈知遥说:“你这位男朋友,长得是没得挑,帅得晃眼。可那眼神我怎么有点凶悍呢?刚才瞥我那一眼,我后背都有点发凉。”
沈知遥头也没抬,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别理他,他就那样。对外人习惯性冷脸。”
杨和意感慨地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我们都两年没见了。”
沈知遥立刻抬起头,佯装不满地控诉:“是你好狠的心!两年了,一次都没回来看看我们!”
杨和意喊冤:“我的大小姐!你都不知道学医有多难!你以为这一回来就能当上大主任是天上掉下来的啊?那都是拿头发和睡眠换的!”
“好啦好啦,知道你不容易!”沈知遥笑着打断她,“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你几点能下班?”
杨和意看了看时间,估算了一下:“我待会儿回去估计得做两台手术。如果一切顺利,大概六七点钟能结束。也别挑地方了,就直接去简苏那清吧随便吃点得了,搞那么隆重干嘛,又不是外人。”
她话音刚落,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沈知遥一听就知道应该是医院打来的,无奈道:“得,又催你回去了。行吧,都听你的,那晚上我就在简苏那儿等你,咱们再好好聊!”
杨和意一边接起电话应着,一边站起身,对沈知遥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又转向办公桌后的顾承屿,礼貌地道别:“顾总,你们先忙,我得回医院了。晚上见!”
顾承屿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对她微微颔首:“好的,路上小心。”
杨和意匆匆离开后,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沈知遥还沉浸在老友归来的喜悦中,嘴角带着笑。顾承屿走到她身边,状似随意地问:“晚上去简苏那儿?”
“嗯!”沈知遥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和意姐回来了,真好!”
顾承屿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神也柔和下来。她的快乐,似乎也轻易地感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