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门铃响起，徐宝贝坐在地毯上，奇怪的抬头看向秦铭，一大早谁会来？
秦铭警觉的站起身，通过猫眼看到来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打开门，恭敬的喊了一声：“三爷。”
秦知华拎着两个玩具礼盒走进来，徐宝贝短暂的惊讶后，立刻扬起一个软糯的笑容：“爷爷，您来了。”
这声爷爷像带着魔力，瞬间软化了他冷硬的脸部线条，放下手上的东西，弯腰把走到面前的小家伙轻松抱进怀里。
“今天怎么就一个人在家？”
“爹地妈咪都去上班了”徐宝贝搂着他的脖子，笑着回答。
秦知华眉头皱起，不满道：“每天就你一个人在家？”
“还有秦叔叔陪我呢。”他小手指向安静站在边上的男人。
秦知华锐利的目光扫过秦铭，在秦家他那混账儿子最信任的就是这个心腹，现在在这不肯走，不用说，肯定也是特意留下来“盯梢”的。
他冷哼了一声，倒也没计较，抱着小家伙往里走，看到地毯上复杂的乐高碎片和拼了大半的玩具，眼底划过赞赏。
“这都是你自己拼的？”
“爹地也陪我拼了很多。”
“呵呵，你真厉害。”
听到爷爷自动忽略话里爹地的存在，徐宝贝无奈的笑了一下，“因为遗传了爷爷。”
秦知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摸着他的小脑袋说：“之前你一直在国外，也过圣诞节吧？”
“嗯嗯，每年圣诞节我和妈咪两个人一起过，妈咪还会做好吃的树根蛋糕。”
秦知华想象着一个哑巴女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过节的模样，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之前六十几年从未过过这种洋节，打从心底觉得那就是在崇洋媚外，国内那么多节都过不完呢，今天有了例外，掂了掂怀里的小人儿，说道：“那今天爷爷也陪你过。”
警局吸烟区，秦霁看着手机每隔两个小时秦铭传来的汇报，把指尖的烟蒂碾灭。
冬日的天色总是沉得早些，下午四五点钟，窗外一片灰蒙蒙的调子。
今天圣诞节，餐厅格外忙碌，从早上忙到现在，杳杳坐在休息室里揉着酸软的手腕。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秦霁发来的消息，说跟儿子已经到门口了。
她把包包背在身上准备离开，黎氅拿着一个绿色的小盒子走进来，笑着递上：“辛苦了，圣诞快乐。”
杳杳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绿色，嘴角弯起柔软的弧度，接过盒子比划了一个【谢谢】
黎氅摆摆手，示意她快去吧。
推开玻璃门，她微微怔住了，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这是帝都今年的初雪，街道两侧的橱窗边缘覆上了一层浅薄的莹白。
整条街都沉浸在节日的喧闹里，各家商铺放着圣诞歌，店员穿着喜庆的圣诞老人的衣服，向来往的路人分发着糖果和小点心。
秦霁站在不远处，黑色的短发和挺括的深色大衣肩头，落了几星雪屑，他个子太高，在人群中鹤立鸡群，那双带着几分雅痞笑意的眼睛锁在她身上。
“徐杳杳，大冷天让我等那么久，好意思吗？”说着，男人解下灰色羊绒围巾，围在她脖子上，上面还残留着温热，大掌握住她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走了。”
后座的车窗降下，探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徐宝贝挥舞着小手，声音清脆响亮：“妈咪！”
看到儿子，杳杳脸上的笑意彻底绽开，男人拉开副驾驶的门，护着她的头顶让她坐进去，绕到驾驶座。
车子朝着市中心最繁华的中央大街驶去，巨大的圣诞树矗立在街心，彩灯流转，人流如织。
把车停好，秦霁在一个卖圣诞饰品的小摊前停下，挑了两顶红色的圣诞帽，随手扔给儿子一顶，拿着另一顶转向杳杳。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想戴，男人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红色的绒帽衬得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莹润，鼻尖微微泛红，眼睛在帽檐下显得格外大。
秦霁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啧，还挺好看。”
杳杳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了他一眼，却换来他更浓的笑意，揽着她的肩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童装店时，给儿子挑了几身冬装。
自从住进华城书院后，她和儿子的衣服跟秦霁一样，都会定期有人送到家里，款式都是最新最潮流的私人定制，但难得出来逛街。
从店里出来，正打算继续往前走，秦霁脚步一转，拉着她走进隔壁的男装店。
店内的暖气很足，灯光柔和。
她以为他也是新鲜感上来了，想体验一下购物的感觉，在售货员的引导下，到沙发处坐下后，拿起店里贴心送上的蛋糕小口品尝起来。
秦霁回头看到她安安稳稳坐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刚才给儿子选衣服时她可不是这态度，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
“徐杳杳，过来帮我选。”
刚找到的片刻安逸就此终结，杳杳无奈的放下只吃了一小口的蛋糕，耐着性子，根据他的身形和气质，挑选了几套剪裁得体的西装和休闲装。
平心而论，秦霁是天生的衣架子，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长腿。
换做平时，让他试衣服简直难如登天，今天却不知怎么了，抱着她选的那几套衣服，一套接一套的钻进试衣间。
每换好一套出来，都必须让她点评一下，手语没有那么丰富的表达方式，所以她每次只能竖起大拇指，右手累了就换左手。
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走出来，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不羁，多了几分清隽矜贵的禁欲感。
他很少穿得这么正式，尤其是这样纯粹的白与黑，把那种介于痞气与正气之间的独特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几个站在旁边的女售货员看到男人俊美的模样，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两拍。
杳杳抬起手，冲他比了一个真诚的大拇指。
男人显然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才心满意足的转身。
“妈咪，爹地还要试多少套？”儿子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之前怎么不知道爹地这么臭美。
杳杳回头摊了一下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趁着他再次进入试衣间的空隙，漫无目的在店内闲逛，走到陈列配饰的玻璃橱窗旁。
里面丝绒垫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袖扣，价格从几万到数十万不等，甚至有一对镶嵌着深邃蓝宝石的，标价两百万。
自从知道圣诞节她给儿子准备了笔记本电脑，男人从今天早上起床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承担完卢秒的留学费用后，她个人存款缩水了不少，最终，指向了橱窗角落里一对设计简洁大方的铂金袖扣，那是其中价格最亲民的一款。
售货员取出来包装好，她快速付完款，把礼盒放进包里，刚坐下，小家伙仰着脸说：“妈咪，今天早上爷爷来家里了。”
杳杳眉心微动，比划着问：【爷爷有做什么吗？】
小家伙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爷爷陪我拼了一上午乐高，然后一起吃了午饭。”
她有些意外，刚想继续问，秦霁从试衣间走了出来，把刚才挑的所有衣服全买了。
走出店铺，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街道上那层薄雪被行人踩踏，化作了湿漉漉的水痕，映着璀璨的灯火。
秦霁带着他们去了一家需要提前数月预订的高空旋转餐厅用了晚餐，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帝都的璀璨夜景。
晚餐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往了江边码头，一艘灯火通明的豪华邮轮正静静停泊在夜色中。
“今晚江上有烟花秀。”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牵着杳杳，通过VIp通道登上了邮轮。
最好的观景位置在第三层甲板，这里视野开阔，远离了下层甲板的喧嚣。
江风带着水汽吹来，有些冷，秦霁把儿子往上托了托，让他更舒适的靠在自己肩头，然后把杳杳紧紧揽入怀中。
第一朵烟花划破夜空，在最高点轰然炸开，照亮了江面。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绚丽夺目的烟花争先恐后升空，开成漫天流火。
秦霁偏头看着母子俩专注看烟花的表情一模一样，两张小嘴微张，烟花在他们清澈的瞳孔里绽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