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程箫还在公司加班，吃完晚饭，杳杳让徐宝贝洗完澡，让他看会儿书就睡觉，以给程箫送晚餐为理由出门，小家伙乖巧的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宽松卫衣，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从公寓电梯走出，棒球帽檐压得很低，完全看不出女性特征。
杳杳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伪装，硅胶假喉结、刻意画粗的眉毛、垫高的鞋垫……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徐宝贝一骨碌爬起来，从床底拖出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照在他稚嫩却严肃的小脸上。
杳杳出了小区，走了一段路才打车，来到王凤英住的小区，今天签和解书时，记住了她在上面留的地址。
小区广场
王凤英正穿着鲜艳的舞服，和一个秃顶老头跳着暧昧的贴面舞，那老头的手不安分地在王凤英腰间滑动，而后者不但不抗拒，反而娇笑着往对方怀里靠。
杳杳穿着宽松的男士运动套装，看起来就像夜跑的普通青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靠在长椅上慢慢嗑着，目光始终锁定目标。
半小时后，王凤英和秃顶老头悄悄离开广场，朝小区外的快捷酒店走去，杳杳起身跟上，保持着安全距离，隐约听到他俩的对话。
“死鬼，为了给咱俩拍视频，我手机都是充满电才出门的。”
“呵呵，上次你说的那个内衣穿了吗？”
“你土不土？那叫情趣内衣，穿了，待会儿你好好看看……”
“好好好，改天带你去买金镯子。”
……
酒店门口，王凤英从包里掏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咱俩只有半小时，还是像之前那样，开钟点房就好。”
然后把手机重新塞回包里，就在这一瞬间，杳杳与她擦肩而过，手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她手中。
转过街角，杳杳走进一家手机店。
【老板，解锁】她在手机上打字展示给店主看。
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在低头打游戏，扫了一眼手机：“解不了，我们只卖手机。”
【这是我老婆的手机，里面有她和奸夫的视频证据，他们现在就在旁边的宾馆。】
游戏英雄挂掉的音效传来，小伙子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烦，伸头瞥了眼，动作一顿，凑近确认杳杳打的字，把手机抓过来：“能解，兄弟，我给你解。”
【多少钱？】
小伙子这才慢半拍的注意到杳杳不能说话，还是个被绿的哑巴？捏着手机，义正严辞的说：“免费啊兄弟，今儿我也算路见不平了，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杳杳安静的看着他，只听见他说手机解出来后，视频给我瞅瞅呗？
爱看八卦的国人，何况是这种八卦中的八卦，杳杳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手机解锁成功，杳杳翻看着相册，眉毛越挑越高，里面存着王凤英与至少六个不同老头的亲密照和不雅视频，时间跨度长达三年。
老板凑近屏幕，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照片闪瞎眼，有些甚至不堪入目，看着王凤英松弛的皮肤堆叠在脸上，下意识说：“卧槽，兄弟，这是你老婆？你图啥呀？”
杳杳指了指照片里王凤英脖子上的金项链，做了个“钱”的手势。
老板表情更加复杂了，劝解着：“有时候钱也不是那么重要，这么一人天天睡你旁边不膈得慌吗？何况现在她还给你戴那么多绿帽，听哥一句劝，趁早分了吧，你还有大好青春。”
杳杳配合地捂住胸口，难过的眨了眨眼，比了个谢谢的手势，拿着手机匆匆离开。
走出店门，她找了个僻静处，将王凤英的手机关机，用衣角擦掉指纹，扔进绿化带。
正想回去时，程箫发来消息：“杳～我想吃你做的赤豆元宵。”
【我还在外面，回去给你做。】
“外面？你怎么会在外面？跟宝贝出去玩了？”
杳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没想到程箫反应异常激烈，直接把电话打来：“我去找你，等着我啊，我回公司拿个东西。”
快速说完，立刻把电话挂了，生怕杳杳会回家。
杳杳疑惑的打了句：【什么东西？】
“我办公室里有个便携照片打印机，我去拿来。”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程箫的兴奋，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杳杳眼角一抽，人果然在做坏事时精力最旺盛，找了家奶茶店，点了杯蜂蜜柚子茶慢慢等。
半小时后，程箫风风火火冲进奶茶店，怀里抱着个小型打印机，高跟鞋踩得地板咚咚响。
她很早就知道杳杳有出神入化的变装本事了，现在看到还是忍不住惊叹，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主动叫住她，她都认不出来，捏了捏她的脸：“牛啊徐杳杳，我都认不出来了。”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给打印机插上电源，随着机器嗡嗡运转，一张张“精彩”照片新鲜出炉，程箫边整理边啧啧称奇：
“我靠，这姿势，我都没试过。”
“我去，这大爷看起来精瘦，还挺有实力啊，老太太这么胖他也能扛得起来。”
“这老太太表情够销魂啊，看起来很爽的样子。”
“哎哟我的天哪，老太太这么矮，这老头那么高，快两米了吧？6和9永远见不到啊，how do they do?”
……
听着她露骨的吐槽，杳杳不好意思轻咳一声，示意她小声点，奶茶店虽然人不多，但程箫的言论已经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
两人将照片打印完，前往王秀英住的老小区，这个小区中老年人比较多，公共设施已经老化，路上有好些人在散步聊天。
杳杳提醒程箫注意监控，如果留下痕迹，警局的茶够她俩喝一壶了。
程箫是律师，更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把手套戴上，拿着一叠照片说：“放心吧，躲监控我是专业的，之前为了查案子，姑奶奶十八般武艺都学过。”
然后率先走在前面，趁着路上行人不注意，像发传单一样，把照片随意扔在各个角落。
做完一切，两人悄然离开，程箫心情大好，一扫今天在律所的阴郁。
路边，一对夫妻正在散步，突然，不知从哪吹来一张照片落到他们脚边，男人好奇的弯腰捡了起来，借着路灯一看，手猛地一抖，“卧槽！”
妻子凑过来，瞬间瞪大眼睛：“这不是我们楼下那个王老太吗？”
上次电梯维修，她着急上班，下楼时不小心撞到了王凤英堆放在楼道里的纸箱，没想到王凤英对她破口大骂，甚至还骂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照片上，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王凤英正衣衫不整地跨坐在隔壁栋赵老头身上，表情陶醉得扭曲。
更劲爆的是背景里还隐约能看到床头柜上的老年证，日期显示就是上周三，居委会组织体检那天。
“我记得赵老头还有老伴吧。”
女人幸灾乐祸的说了句，然后拿出手机，切了小号，拍下照片，发到业主群里。
短短五分钟，业主群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像放鞭炮似的炸开了锅。
【3-502】：“卧槽，这姿势太野了吧，王老太今年不是65了吗？”
【1-301】：“等等，这背景不是对面宾馆吗？上周我路过还看见他俩一前一后进去。”
【5-202】：“@6-601 张姐快看，你婆婆上热搜了。”
【9-508】：“@7-501 李姐，你家老赵也上热搜了。】
【业委会孙主任】：“各位业主请注意，传播淫秽物品是违法行为，请禁止传播。”
【6-706】：“孙主任，上次王老太不还当众骂你吃软饭吗？”
……
“妈，你还要不要脸了！”王凤英的儿子罗志明把照片摔在地上，“老李头、赵叔、还有这个…...这不是小区门口修自行车的老王吗？”
王凤英一把鼻涕一把泪：“照片都是假的，有人害我啊，一定是钱梅那个贱人害我的，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罗志明的老婆赵美兰尖声阻止：“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罗志明，我早就跟你说让你管管你妈，你偏不听，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说着，拽过儿子就要回娘家。
王凤英扑过去抱住孙子：“你敢，这是我孙子，房子写的我名字，要走你自己走。”
“你给我松开，这是我儿子！”
……
很快，两人相互扯头发，在客厅里扭打起来，罗子浩被吓的坐在原地大哭。
看着这个混乱的场面，罗志明脑袋都要炸了，脸色铁青的把两个女人分开，拿起手机要报警。
王凤英脸色煞白，立刻阻止他，害怕自己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
第二天清晨，小区比过年还热闹。
早点摊前，排队买豆浆的大妈们都在八卦，拿着手上的照片，边看边咂嘴：“啧啧，王老太平时跳广场舞就爱往老头身上蹭.…..”
几个老头围着脸上都是抓痕，躲着人群走的赵老头起哄：“老赵，没看出来啊，腰挺好。”
最绝的是社区活动中心，一直和王凤英有过节的钱梅特意带来瓜子，拿着照片对着众人，边嗑边解说：“看看这动作，专业！”
……
小区物业经理见事情越闹越大，直接报警，警察来了以后，找到昨晚用小号在群里发照片的夫妻，带回了警局，但小区很多监控都是摆设，他们只能看到一个男人丢照片的背影，没法确认他的身份。
法不责众，那些照片几乎每人都传过，总不能把整个小区的人都抓了，最后只能对他们进行教育，勒令不能再继续传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