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一直给对手一种错觉。
香江的局面要想打开,就得在汇市上取得决定性胜利。
要不然,什么都免谈。
这是陈泽瞧准了对方的底牌,对冲基金。
对冲。
就需要一个支点。
换句话来说,只要损失足够大,哪怕量子基金在股市上势如破竹,将股指干到地板上,可这不过是他的一条腿,如果另外一条腿被打断了,他甚至难以在这场较量中全身而退。
这是陈泽逼着对方在明牌的状况下,和对方用技术和判断厮杀。
要是没有充足资金,陈泽也就钉死了汇市,把自己弄成刺猬,和对方厮杀在一起。
这在战术上,叫磁性战术,不让你脱身,就是一直粘着你,你想跑,就撕下一块肉来。只要这部分能抵偿其他阵地的损失,自己还是赚的。
可有了足够的资金做后盾,他就更没有顾忌了。
汇市反而是障眼法,是拖住对方主要精力的佯攻。
真正的决战,早就被陈泽选在了股市上。
对方想要沽空,很简单,大量抛售手中的股票,不断的让股指下跌就可以了。
可这个过程,会将大量的手中筹码兑换出去,变成一张单薄的期货交割单,这张单子,在没有交割之前,就是一张废纸。
甚至可能变成一张催命符。
毕竟做期货交易,都会用杠杆,倍数的大小而已。
陈泽上楼之后,就决定在最后三天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开始大量在二级市场上扫货,这一举动,立刻将故股市的股指冲了上去。
“7500点,已经开始有人爆单了。”
郑司长进来的那一刻,眼神看向陈泽,眼中满是对陈泽的崇拜之色,之前,陈泽一直将股指压在7000点左右,就是让游资觉得有机会。
相比他刚来时候的6600点,这个数字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相对安全的水平。
哪怕最后交割,损失也不会太大,而且,其他地方的盈利完全可以补充这部分损失。
同时给对方希望,觉得只要加把劲,就能大秤分金的期待。
可这种期待,就像是驴子面前的胡萝卜,永远也没有到嘴的一天。
“我还以为得再等几天,毕竟距离八月底结算,还有六个交易日,这时间动手,有点……”
“出人意料是吗?”陈泽笑道:“你觉得意外,对手会更加不理解,会更意外。今天的目标就是在市场上扫货,将所有能买到的股票都买下来。下午闭市之前,我要这个数字。”
陈泽在白板上写上了一个数字,8000。
郑司长心中算了一会儿,觉得难度不大,其实反击开始之后,自然会有跟风的追上来,只要股指一直能往上攻,他们身后的资金会越来越大。
就是这么现实,很多富豪的股票都抛售出去了,这会儿捞回来,不仅能保留大量的资金,还能维持股份和抛售前一样,何乐如不为呢?
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市场上的筹码已经不多了。
“陈博士,难道最后三天反击不好吗?”
“时间太紧了,怕对方警觉。同时,快九月份了,我快要开学了,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郑司长瞬间无语,这话也就陈泽敢说。
至于陈泽制定的一天干到8000点,对郑司长来说,根本就不难。
这个数字对方会亏不少,但是不会亏太多,而且明天就是休息日,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筹备。
希望给了。
同时,也给了时间。
就看你接不接。
他甚至能想到,对方为了一辈子的名声,不接也得接。
真要是被吓跑了,他就不是那个最难缠的金融刺客。
但是跟在主力身后的游资就不好受了,这个数字,会让很多人瞬间爆单,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破产。陈泽的此举,不是针对主力,而是针对跟在主力身后的游资,这帮人是墙头草,一旦风向不对,立刻转移目标。
当然,在今天夜晚降临之前,这帮人中至少有一半以上得破产。
这就是金融战的残酷。
天堂和地狱,就在那么几个小时之内,决出分晓。
郑司长还在絮叨,他等反击这天已经快半个月了,还以为陈泽根本就不着急,一直隐忍着,不敢催促陈泽,原因也很简单,陈泽一直在赢,他没理由去质疑陈泽的水平。
当然,也没法质疑。
有时候,他问多了,陈泽就在白板上用马克笔写上几个微分方程组,让他去解。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以至于在工作中,郑司长也学会闭嘴。
“7600点。”
“7700点。”
“7900点。”
……
在下午闭市前半个小时,终于指数突破了8000点,对于更多的香江股民来说,下跌了快两个月的股市突然上涨,可以让他们喜极而泣。
很多人的一生积蓄都保住了。
当然,也有人已经开始爬天台了。
没钱继续缴纳保证金的期货交割单,爆了,爆的不仅仅是一张单子,还有所有的身家,甚至还有无数的债务。
除了天台,他们已经没其他地方去了。
在金融行业,玩股票的,永远不会是连饭都吃不去的穷人,也不能是刚刚解决温饱的贫困家庭,而是那些有积蓄,生活还不错的家庭。
但是这部分人群之中,赌徒并不多。
更多的是投资。
在陈泽和郑司长的计划中,这部分人的资产要保住,做法也很简单,将股价拉上去,他们就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而做期货投机的人,要么本来就身价不菲,要么就是职业赌徒。
他们会把自己的命都押在赌桌上,甚至不留给自己任何退路。
一旦反击开始,要是反应快一点,他们甚至会调转方向,立刻站到对方的阵营中去。
下午刚刚闭市,陈泽就听到有人在办公室里喊道:“有人跳楼了。”
陈泽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对面大楼天台上,好家伙,像是停在电线上的麻雀,隔壁天台上站了一溜,警察早就来了,安排了警戒线,甚至还有警察在天台上用大喇叭劝解那一个个眼神呆滞,举止木讷,有种患了失魂症的人,老的,小的,白的,胖的……
无一例外,都是在刚刚过去的下午,欠了巨额债务的赌徒。
为什么不是在交易所大楼?
资金量不够的散户,配吗?
也就是说,已经出局,甚至破产,被逼到跳楼的这帮赌徒,是资金量最小,也是最贪心的一群人,同时在交战之中,最先被震荡出局的炮灰。
郑司长有点担心,急忙走到陈泽身边,低声道:“陈博士,大楼下有地下通道,出口在隔壁街区。”
“老郑,你觉得这帮人在跳楼之前,想的是什么?”
陈泽的问题,让郑司长愣住了,他怕陈泽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会造成心理阴影。毕竟,陈泽才19岁,他的承受能力……好吧,好像比他强一些。
他看向陈泽精致的宛如谪仙的侧脸,却生动的让人觉得没见过什么世面。
跳楼!
哪次股市暴跌,不跳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