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阁内，光幕上玉怀和贤舒两张脸写满了纠结与不安。
玉怀硬着头皮，像个即将上断头台的囚犯，声音都有些发飘。
“师叔……上面……上面的意思是，想请您……测试一下这三台A级机甲的极限性能。”
澄真在旁边听得眼皮直跳。
好家伙！
他直呼好家伙！
让师叔去测试机甲的极限？
这不就是想看看师叔的极限在哪儿吗？
这帮人的胆子，是真不拿自个儿的命当命啊！
李玄霄非但没生气，反而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光幕里那尊暗金色的金属魔神。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笑了起来，那笑容让玉怀和贤舒后背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你们是怕我一个人不够打，所以准备了三台？”
玉怀的苦笑比哭还难看：“师叔，您说笑了。主要是为了从不同角度，全方位采集数据……”
“行了。”李玄霄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官方辞令，语气陡然一冷。
“回去告诉你们上面那帮人，话我只说一遍。”
“测试可以，但我这个人，出手没个轻重。”
“别到时候你们花了几百个亿，甚至几千个亿搞出来的宝贝疙瘩，被我拆成一堆破铜烂铁，又跑来跟我哭穷。”
李玄霄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两把无形的刀，透过光幕扎在玉怀和贤舒的心口上。
“如果他们连这点损失都承受不起，那就趁早取消。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小孩子过家家。”
“明……明白！”
玉怀和贤舒点头如捣蒜，连个屁都不敢多放。
师叔这意思很明确了：要打就来，但打坏了，后果自负！
挂断通讯，李玄霄伸了个懒腰，对身旁早已吓得不敢喘气的澄真说道。
“澄真。”
“弟……弟子在！”澄真一个激灵。
“你也跟着去长长见识。”李玄霄淡淡道，“对了，诸葛那小子出关了没有？”
澄真赶紧回答：“回师叔，诸葛师弟还在闭关，说是炼器到了关键时候。”
“关键时候？”李玄霄挑了挑眉，“把他叫出来。看点真东西，比他自个儿闷头瞎琢磨强。让他看看凡人是怎么用钢铁模仿神威的，对他那炼器之道有好处。”
“是！”澄真领命而去，心里却在为诸葛煜默哀。
被师叔从闭关里薅出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接下来的两天，三一门风平浪静。
李玄霄似乎完全没把那所谓的“终极兵器”放在心上，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看完了吕慈当成宝贝献上来的《如意劲》。
看完之后，他随手将秘籍扔在桌上，评价只有四个字。
“有点想法。”
在他看来，这门被吕家奉为圭臬的绝学，技巧上确实有可取之处，但格局太小。
就像是让一个雕刻大师去捏泥人，固然能捏得活灵活现，可终究只是泥人，上不了台面。
而在外界，一场围绕着这次测试的顶级会议，正在秘密召开。
六部之中，除了玉怀和贤舒所在的部门，其余五部的最高负责人齐聚一堂。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我反对！”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第一个拍了桌子，“三台A级机甲！那是什么概念？那是我们未来三十年战略威慑的基石！现在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数据’，就要冒着全部损毁的风险？荒唐！简直是拿国运当儿戏！”
他对面一个面容刚毅，浑身散发着军人铁血气息的中年男人冷哼道：“老钱，你懂什么叫威慑？放在仓库里生锈的铁疙瘩，那不叫威慑，那叫靶子！李玄霄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变量。我们连他的实力上限在哪都不知道，谈何应对？谈何制衡？”
“这次测试，不仅仅是为了机甲，更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需要一个标尺，一个能让我们看清现实的标尺！”
“可代价太大了！”老钱痛心疾首，“每一台机甲的造价，都足以武装一个集团军！万一……”
“没有万一！”另一个负责人打断了他，眼神锐利，“真正的威胁来临时，不会给你‘万一’的机会！风家是怎么没的？公司这次的内鬼事件又是多大的教训？我们现在流点血，是为了将来少死人！”
贤舒和玉怀作为李玄霄的同门，在这场会议中全程保持沉默，主动放弃了投票权，以示避嫌。
最终，在激烈的争论后，投票结果出炉。
四比一。
测试方案，通过！
并且，会议还追加了一条决定：三台机A级机甲，必须功率全开，不设任何限制！他们要用最强的矛，去试最强的盾！
3月5日，玉怀将最终决定通知了澄真。
“澄真师兄，时间定了，3月7日，西北G-7沙漠试验场。”
玉怀的声音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还有……上面决定，三台机甲将不设上限，功率全开。也……也希望师叔他……能够全力以赴。”
澄真挂了电话，只觉得手脚冰凉。
疯了！
这帮人全都疯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师叔“全力以赴”这四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在测试前一天，诸葛煜终于出关了。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跳动着痴狂与兴奋的火焰。
一出关，他就被澄真堵了个正着。
“诸葛师弟！你可算出来了！赶紧收拾收拾，师叔要带咱们去看好东西！”
“好东西？”诸葛煜一脸茫然，脑子还沉浸在炼器的世界里，“什么好东西？难道是天外陨铁？还是千年雷击木？”
澄真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比那些带劲多了。师叔要……跟人打架。”
“打架？”诸葛煜顿时没了兴趣，“谁这么想不开，敢跟师叔动手？”
“不是人。”澄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三个，五十多米高，用核聚变当心脏的……铁疙瘩！”
轰！
诸葛煜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核弹！
五十米高？
核聚变？
铁疙瘩？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把抓住澄真的胳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机……机甲？！是传说中的A级机甲？！”
作为一个炼器狂人，他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国家正在秘密研发的这种终极兵器！
“师叔要跟三台A级机甲打？！”
诸葛煜的声音都在颤抖，不是害怕，是极度的兴奋！
那是一种艺术家即将见到最完美艺术品的癫狂！
“带上我！必须带上我！我要看！我要亲眼看！我要记录下每一个数据！”
他状若疯魔，转身就冲回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测量仪器和记录工具。
澄真看着他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得，又疯一个。
3.月7日，清晨。
西北，G-7沙漠试验场。
黄沙漫天，狂风呼啸。
李玄霄、澄真、诸葛煜三人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一座高耸的沙丘之上。
李玄霄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练功服，双手负后，任由狂风吹动他的衣摆和长发，眼神平静地望向远方。
经过两天的调整，他的精气神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凡人无法想象的巅峰。
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口引而待发的绝世神兵，锋芒内敛，却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澄真站在他身后，紧张得手心冒汗。
而诸葛煜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他架起了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正对着远方的地平线，嘴里念念有词，眼神狂热得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能量波动稳定……空间结构没有异常……大气离子浓度正常……乖乖，这地方选的，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啊！”
李玄霄听着他的碎碎念，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转过头，看着两个神态迥异的弟子。
“都准备好了？”
澄真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弟子准备好了。”
诸葛煜头也不抬，兴奋地喊道：“师叔，您随时可以开始！我的宝贝已经饥渴难耐了！”
李玄霄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
“行了。”
“今天给你们上第一课。”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远方那片空旷的沙海。
“永远记住，决定胜负的，不是武器有多大，而是握着武器的那只手，有多强。”
“看好了。”
话音未落，远方的地平线上，三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遮天蔽日。
如同三尊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钢铁魔神。
恐怖的压迫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