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瞪大了眼睛，差点蹦起来：“真的？王前辈不是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
王耀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天赋不错，当年我就看出来了。这十年在山上闷着，也想通了些事儿。人啊，总得有点传承。”
李慕玄眼珠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王前辈，您该不会是想把我培养成您的接班人吧？”
“屁！”
王耀祖敲了下他的脑袋，“什么接班人，老子又不是要收徒弟。就是觉得你这小子身上有点意思。像我当年。”
李慕玄揉着脑袋，却没忽略王耀祖眼中一闪而过的惆怅。
这老头几年没见，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既然王前辈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啊。”
李慕玄故作沉思，随即又咧嘴一笑，“不过，现在就下决定可不行。我得先回山门一趟，”
王耀祖眯起眼睛：“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要回去告密？”
“我像那种人吗？”
王耀祖哈哈大笑，摆了摆手：“行行行，你小子依然是那么油嘴滑舌。去吧去吧，我在城南杨柳巷的老槐树酒馆等你三天。不来就算了。”
李慕玄抱拳，转身离去，背影倒是比以前挺拔了不少。
王耀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若真回来，那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色；若是不来，也在情理之中。
他独自一人，朝着城南慢慢走去，心中思绪万千。十年牢狱之灾，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
那个李玄霄小子说得对，这世道，终究是拳头硬的说了算。
而今天他有一种预感，若是这小子真跟了他，或许能改变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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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门后山，李玄霄的清修小院内。
李玄霄盘膝坐在蒲团上，眼前放着一个小小的丹炉。炉中火光跳动，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引导着丹炉内的炁息流转。
这是他闭关三年来，第一次尝试炼制丹药。真正的金丹已成，如今他要借助外丹之术，辅助修行，打通“上中下”三丹田之间的联系，为更高境界做准备。
忽然，他指尖微顿，眉头轻蹙。
“长青，进来吧。”
石门缓缓打开，长青一脸谄笑地溜了进来：“师叔，您真厉害，这都知道是我。”
“有事？”李玄霄头也不抬，继续控制着丹炉中的火候。
长青搓了搓手：“那个…刚才山门口来了个叫李泽的，还带着一队兵，说是要见您。我让他们在山下等着了。”
“李泽？”李玄霄眼神微动，“又是他。”
三年前那封信的差使人，如今又来了。
看来外面的世界，又有什么风波了。
“让他们上来吧。”李玄霄淡淡道，“带到前厅。”
长青一怔：“师叔，您真要见他们？掌门不是说…”
“无妨，”李玄霄轻挥手，掐诀封住丹炉，“只是见见，又不是要下山。”
长青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去安排。”
长青走后，李玄霄起身，整了整道袍。
自从那封信后，他便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天。
清朝灭亡，民国成立，天下大势已定。
只是，民国初立，军阀割据，百废待兴，怕是多灾多难。
那位孙先生能有什么急事，要三番两次来访？
前厅中，李泽笔挺地站着，身后两名亲卫护卫左右。
相比三年前，他身上的军装更加光鲜，肩章上的星星也多了两颗，看来是升官了。
“李将军，久违了。”李玄霄踱步而入，气息平和如常。
李泽见到李玄霄，立刻拱手行礼：“玄霄仙长，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洪亮依旧，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沉稳与敬畏。
“请坐。”李玄霄抬手示意。
落座后，李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恭敬递上：“仙长，孙先生再次修书，盼您能阅览。”
李玄霄接过信，静静看完，面色不变。
“李将军，烦请转告孙先生，我依然是那句话：不必。
至于那些日本人…”李玄霄顿了顿，“生灵涂炭之事，我自会出手。”
李泽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仙长，如今形势危急。孙先生派我前来，就是想请仙长下山一行。浙江发现日本特务，疑似在寻找某种异宝，与当年东湖事件…”
“我知道了。”李玄霄轻声打断，“你且回去，三日后，我自会给孙先生一个答复。”
李泽虽有不甘，但也知道仙人行事自有道理，不敢多言，只得起身告辞。
待李泽离去，李玄霄站在院中，目光深远。
日本人又在搞什么鬼？
东湖事件后，他原以为那些扶桑异人会消停一阵子。
没想到竟又冒出来了。
正思索间，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至。
“师父。”李玄霄转身，躬身行礼。
左若童面容依旧年轻，但眼神中的疲态却愈发明显。
他叹了口气：“那封信上说了什么？”
“日本人在浙江出没，似乎在寻找什么异宝。”李玄霄直言不讳，“孙先生希望我下山一趟。”
左若童沉默片刻：“你怎么想？”
“三日后回复。不过…”李玄霄望向远方，“弟子怕是要下山一趟了。”
左若童微微点头：“你如今修为已成，自有主张。只是…切记本心，勿因外物所动。”
“弟子谨记。”李玄霄躬身。
左若童欲言又止，终是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他看着这个弟子，既感欣慰，又有隐忧。
李玄霄的道路，似乎越走越远，与三一门的传统渐行渐远。
这是好是坏？他也说不清。
山门下，李慕玄匆匆赶回，心事重重。
王耀祖的提议，让他心动不已。。
这些年来，李玄霄的风头日盛，连掌门都对他刮目相看。
而自己呢？虽然也受到掌门亲自指点，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学王耀祖的本事？
正踌躇间，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玄霄师兄？”
李玄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慕玄？”
“师兄是要…”李慕玄话说一半，猛然注意到李玄霄身上背着一个包袱，手中提着一把看似普通的长剑，剑鞘上隐约有金光流转。
李玄霄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嘴角微扬：“下山一趟。”
“下山？”李慕玄心头一跳，“是不是…很危险的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玄霄眼神微凝。
李慕玄犹豫片刻，忽然咬了咬牙：“师兄，能带上我吗？”
李玄霄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怎么，想出去见识见识？”
李慕玄点头如捣蒜：“好久没下山了，师兄又这么厉害，跟着您准没错！”
李玄霄看着他那略显做作的热切眼神，心中早有猜测。这小子，一定在山下遇到了什么人，或者…正计划着什么。
“可以。”李玄霄淡淡道，“三日后，山门口集合。”
“三天后？”李慕玄脸色微变，“能不能明天就…哎师兄慢走！”
李玄霄已经转身离去，背影淡漠如仙。
李慕玄站在原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