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英格兰已进入深秋，利兹的街头风渐凉，而《泰晤士报》的标题却依然火热：《又是欧冠之夜——利兹联能否打破意大利防线的魔咒？》
这是一个命题，也是一种质疑。
在那场5:0羞辱皇马的经典战役之后，打平了费内巴切以后，利兹联突然站上了聚光灯中央——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质疑声。
《米兰体育报》冷嘲热讽：“西班牙人太浪漫，才给了利兹如此梦幻开局。面对意大利防守，现实感会扑面而来。”
《天空体育》却更为中立：“这是贝尼特斯的一次考试，利兹的快节奏能否破解德尔内里的防线？”
而利兹本地的《约克郡晚报》则愤愤不平地回击：“他们说我们只是遇到了西班牙人，但忽略了我们是上赛季的英超双冠王，还有一位让球队脱胎换骨的老板。”
利兹联俱乐部甚至收到了一封来自意大利广播电视台RAI的采访请求，希望赛前深入更衣室拍摄。克莱尔·沃尔顿婉拒了，“我们不是娱乐频道，”她在回复里写道，“我们是一支英格兰的冠军球队。”
球员通道的灯光明亮，地板印着利兹联的队徽，像是在说欢迎来到埃兰路。
利兹联更衣室内，助理教练是刚刚退役的拉德贝，他站在白板前，用磁力贴排出利兹联今晚的阵型：还是4-3-3。
教练组没有立刻讲话，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人。
贝尼特斯走进来，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在更衣室中回荡。他没有多余寒暄，直奔战术板前，深吸一口气，语调不高，却足够压住全场，我们三天前才打完了一场联赛，所以罗纳尔迪尼奥这场比赛不会首发出场，不过幸运的是对方的托蒂也不会首发出场。
“今晚我们面对的是意大利人，虽然罗马崇尚进攻”他轻声道，“但他们依旧是传统的意大利球队，他们不会轻易给你空间。他们会拖节奏，会等你失误，然后反扑。”
他用手指轻轻一点陈子川与孙续洋：“你们两个——别让曼奇尼和科尔维亚舒服地接球，把他们的边路废掉，你们才是边路的主宰。”
孙续洋点头，目光已燃起战意。陈子川没有多说，只是把把鞋带勒得更紧些。
贝尼特斯转向中场：“哈维、埃辛、克劳德。”他以名字称呼三人，“你们今晚必须像一台发动机—永不停歇。克劳德，你来托底，控制中场，所有试图跨过你的人都不让他们过去，托蒂上场以后锁住他；埃辛，你负责在中场压迫；哈维，你控制节奏，分配足球，别跟着他们节奏走。”
他抬头看向史密斯与里贝里：“他们防线速度不快，但会收得很紧。不要粘球。一旦拿球，内切、传中，直接找德罗巴。别等，他们落位以后机会也就没了。”
史密斯靠在座椅上，嘴角微挑；而里贝里点了点头，他的脸配上他的眼神显得凶狠。
“迪迪埃，”贝尼特斯把战术板上那个红色磁贴向前推了一寸，“你是我们的破城斧，他们会贴得你很紧，但面对意大利球队的中卫和其他中卫对你来说没有区别。”
德罗巴轻轻笑了笑，眼神却非常坚定。
空气开始安静。
拉德贝此时插话：“我们这场比赛不追求控球率，我们不需要。我们要的，是掌控节奏，压迫、反抢、直塞。你们知道怎么做——你们从赛季开始就开始做了。”
他在战术板上补充了一条箭头：“史密斯、里贝里，多通过传球解决前场推进问题。别粘球。”
一阵低语在球员之间流动，有些点头，有些轻握拳。
贝尼特斯缓缓扫过全员：“他们是意大利人，他们是守得好，但他们不是神。我们要打出我们自己的节奏。”
他走向门口，回头一句话扔下：
“走吧，去让他们知道，皇马那场不是意外。”
球员们缓缓起身，整齐列队，灯光如聚光灯般打在他们背上。
走进通道的一刻，德罗巴低声对史密斯说：“今晚的气氛，好像面对的敌人很强。”
史密斯眯了眯眼：“希望他们扛得住。”
利兹联本场继续使用4-3-3阵型。后防线上，孙续洋、维迪奇、齐沃和陈子川分列四边；中场是老将马克莱莱坐镇，埃辛与阿隆索犹如双翼；锋线上史密斯、德罗巴与里贝里三箭齐发。
而远道而来的罗马，则是一副保守而厚重的442菱形中场结构。首发没有托蒂，没有卡萨诺，一如既往的实用主义。
哨声落下，欧冠小组赛第三轮正式打响。
第1分钟，罗马开球，他们的节奏缓慢，后场轮番传导，试图拖慢利兹联的前场压迫。但贝尼特斯早已预料到这一点。
第3分钟，利兹前场三叉戟就逼出了第一个角球。但罗马的站位很好，没有什么威胁。
第8分钟，球权转移到左边路。孙续洋从后场突然提速，一个变向就甩开了跟防的小曼奇尼。那爆发力，就像穿上了轮滑鞋。他带球狂奔三十米，只见罗马后防线一阵动荡，梅克斯连滑铲都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贴边线下底。
“太快了……怎么像是在飞！”看台上的解说惊呼出声。
球被孙续洋传入禁区，德罗巴抢前点一垫，皮球擦柱而出！
罗马门将佩利佐利冲着自家后卫大吼，脸上的怒意掩不住心里发慌。
第12分钟，陈子川在右侧断下阿奎拉尼的一次推进。那不是一次普通的抢断——他是用身体正面撞停了对方的惯性，然后顺势转身用脚背把球拨向内线。
“陈子川这次防守太稳了。”
这不只是一次抢断，更是一种掌控。
紧接着，他推进到中场后送出一记斜传，皮球从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轨迹，落点精准地找到了史密斯。
史密斯没有停球，右脚内侧一拨，然后直接加速从坎德拉身边切入。
那速度，那贴地盘带，那动作幅度极小但充满爆发力的突破，让人看到了这两个赛季史密斯在右边锋位置的成长。
第14分钟，史密斯传向禁区，可惜德罗巴被梅克斯缠住，没能完成射门。
第20分钟，阿隆索与埃辛开始主导中场节奏。
一记挑传找到了左侧里贝里，罗马后腰佩罗塔回撤铲球犯规，裁判鸣哨，但并未出牌——这次犯规虽狠，但未到黄牌标准。
阿隆索亲自主罚，直吊后点。维迪奇高高跃起，力压费拉里，可惜顶偏。
贝尼特斯皱了下眉头：“还差一点。”他没喊什么，只是手势一挥，示意继续压迫。
第27分钟，罗马少有地从左路发起反击。科尔维亚吸引防守后斜塞，德马蒂诺突然插入禁区，齐沃协防稍慢半拍。
切赫出击！封住角度，单掌扑出对方单刀！
全场掌声雷动，利兹联逃过一劫。
而就在第33分钟，利兹联展开雷霆反扑。
孙续洋中线附近拿球，一个外脚背弹出空当，里贝里飞速插上横扫门前。德罗巴抢点射门——佩利佐利再次救险，球弹到阿隆索脚下！
远射！轰！
球擦着横梁飞出！
上半场最后五分钟，双方都出现几次拉拽和小动作，但未达到出牌标准。维迪奇一次防守中放倒德尔维奇奥，被口头警告，未领黄。
第45分钟，主裁吹响上半场结束哨声。
“上半场我们控球率稍高，但节奏太快，容易被打反击。”
贝尼特斯走进更衣室，只说了这一句。
而陈子川坐在座位上，浑身没一滴汗。他的呼吸像是比赛才刚开始。
孙续洋脱下球衣，露出瘦削却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嘴角带着一丝不满：“上半场差了一点。”
史密斯把水瓶往地上一放，眯起眼：“下一次，我过了坎德拉，一定要完成助攻。”
埃兰路的灯光打在球员脸上，比分依旧是0:0，但看台上没有人感到无聊，反而像一根根紧绷的弦，在等待某个瞬间炸响。
罗马没有换人。德尔内里信守他的“秩序哲学”，相信上半场的防守轮转已足够稳固。他甚至不曾起身，只是让助教递去一张小纸条给坎德拉，上面写着：“边线可以更靠后。”
而利兹联，悄然变了阵型轮廓。贝尼特斯没有任何换人，但从下半场开始第一分钟起，埃辛就比上半场更频繁地出现在边路交界处。他在那里像一柄钩子，把对方的中场拉得七零八落。
第48分钟，机会首次出现。
哈维·阿隆索一记手术刀般的斜传撕裂了罗马防线。史密斯顺势插上，右脚一扣，直接晃飞库弗雷，接着内切——起脚！
——“boom！”球擦着横梁飞出，全场集体倒抽一口气。
“好可惜！”《天空体育》的解说忍不住喊出声，“史密斯这一次的盘带和内切打门好漂亮。”
德尔内里坐在替补席边缘，终于皱了眉。他知道，防线的缺口开始扩大。
第54分钟，他叫上了托蒂。
那个身披10号球衣、带着倦意又自信的男人起身慢悠悠热身时，整个埃兰路一阵躁动。英国球迷向来爱恨分明，但对托蒂，却充满了某种敬意。
就在托蒂准备登场前，利兹先发动了致命一击。
一次右路传递，从陈子川开始，一连串地面短传非常准确。他先与埃辛交叉跑位，随后将球交给史密斯，再转身高速前插。
史密斯明白了他的意图，只用脚背轻轻一磕。
球斜插进禁区肋部。
陈子川像一道黑影，从梅克斯和费拉里之间撕裂而出，几乎是贴着底线将球回传——
德罗巴高高跃起，头球砸入球门左上角！
1:0，利兹联领先！
整座埃兰路像被点燃，连屋顶的旗帜都在颤抖。
解说嘶吼：“这是发起自右边后卫陈子川的反击！他的铲断非常干净，他的推进非常快速！”
托蒂终于登场，换下的是阿奎拉尼。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佩罗塔点了下头。
他并没有到前腰位置，反而站到了阿奎拉尼原本的位置，开始用他那种独特的节奏控制罗马的节拍。第一脚触球就是一记60米长传，精准找到小曼奇尼。
贝尼特斯眉头一皱，转身与拉德贝低声几句。
下一回合，埃辛便开始推进压迫至高位，强迫罗马将进攻变为单线——贝尼特斯就是要把托蒂的节奏打乱。
第71分钟，托蒂一次传球被马克莱莱断下，反击瞬间形成。
埃辛带球杀入禁区，射门被佩利佐利挡出。史密斯机警地补射入网——但边裁高举旗帜，越位！
全场一片嘘声，而慢镜回放显示，这一次边裁的判罚极具争议。
罗马也开始逼抢，德尔内里将小曼奇尼移至中路，想以速度制造空间，托蒂则开始频繁前插。第80分钟，托蒂在禁区前沿一次假射真扣晃开维迪奇，起脚弧线——
切赫飞身而出，指尖把球托出横梁！
“彼得·切赫！这是属于本赛季欧洲最强门将的回应！”《bbc》解说近乎破音。
随后的角球，德尔维奇奥头球偏出，罗马错过最后的良机。
第87分钟，当德尔内里调兵遣将全压前场之时，利兹的反击再度杀出。
这一次从左路开始。
孙续洋接球后不作停顿，直接一脚外脚背斜线长传穿透罗马半场。里贝里瞬间启动，越过了梅克斯。
面对出击的佩利佐利，里贝里没有贪功，而是横传中路。
史密斯包抄至中路——空门！进！
2:0！
“利兹联杀死了比赛！”
德尔内里闭上眼睛，知道这是一场从战术到阵容被全面压制的失利。
终场哨响，埃兰路沸腾如海。
贝尼特斯并没有庆祝，只是平静地与拉德贝握手，随后走到场边，迎接逐一下场的球员。
史密斯气喘吁吁，但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他向看台挥手，那里站着一群穿着老款球衣的老人，举着一张标语牌：
“青年禁卫军的那个利兹联，又回来了。”
而在混采区，《每日镜报》的记者写下标题——
“德尔内里的秩序，崩塌在利兹联的起飞的翅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