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瑜发间那根银亮绒毛,像一根细刺,扎在胤禛和明玉心头。胤禛捧着女儿柔软的小脑袋,指尖轻轻拂过那根几乎看不见的银丝,怀中的龙莲玺忽然传来一阵温和的震颤——这是从未有过的共鸣,仿佛在确认孩子身上的气息并无恶意。
“王爷你看,”明玉将清冽的香魄凝成一缕细丝,轻轻绕在昭瑜手腕上,孩子非但没有哭闹,反而咯咯笑起来,小手动着去抓那无形的香气,“瑜儿不排斥这气息,反而很亲近。”
胤禛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他俯身吻了吻女儿的额头,眼中满是怜爱:“是福不是祸。我们小心守护,不让外人知晓便是。”他立刻下令,将昭瑜的乳母王氏单独叫来,严令她守住秘密,若有半分泄露,定严惩不贷。王氏吓得连连磕头,发誓绝不敢多嘴。
接下来的日子,王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多了几分隐秘的戒备。粘杆处的暗卫悄悄换了一批,更擅长隐匿的人手被安排在孩子们的院子周围,连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明玉则每日在静室中静坐,试着将“凤魂”的气息与孩子们的气息相连,她发现,自己竟能隐约感知到每个孩子的状态——弘晖在书房读书是否专注,昭华在院子里玩耍是否安全,连尚在襁褓的昭瑜,饿了、困了,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时光转眼到了康熙五十年寒冬,京城飘起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将王府的红墙覆盖,像裹了一层白绒。江南方面传来消息,富察·明轩已摸清镜心庵的守卫布局——黑莲教派了五十多名高手驻守,庵内还藏着不少邪术器具,那枚黑色邪玺极可能就藏在庵后的密室里。胤禛回复密令:“月圆之夜,等仪式开始,邪玺现身,再动手。务必救下那女孩,别打草惊蛇。”
就在江南暗潮涌动时,明玉的产期也到了。腊月初八这天,天刚亮,产房便传来喜讯——先诞下一名阿哥,哭声洪亮如钟;紧接着,一名小格格也顺利降生,声音清亮婉转。
接生的嬷嬷抱着孩子出来,笑得合不拢嘴:“王爷!侧福晋!是龙凤胎!小阿哥眉眼像极了万岁爷年轻时,小格格眉心还有颗莲花似的朱砂痣,真是祥瑞啊!”
胤禛冲进产房,见明玉靠在床头,脸色红润,并无大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接过嬷嬷手中的小阿哥,小家伙闭着眼睛,鼻梁挺直,眼窝深邃,确实有七八分肖似康熙;再看小格格,皮肤雪白,眉眼清丽,眉心那点淡红的朱砂痣,像一颗小小的胭脂,透着灵气。
“太好了,玉儿。”胤禛握住明玉的手,声音带着激动,“我们又有了一对儿女。”
明玉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幸福:“给他们起个名字吧。”
消息传到宫中,康熙龙颜大悦,当即下旨:“赐阿哥名弘暟,取光明盛大之意;赐格格名昭玥,取神珠美玉之意。”赏赐的金银、绸缎、药材源源不断送入王府,连朝中大臣都纷纷送来贺礼,雍亲王府一时间门庭若市,喜气洋洋。
弘暟和昭玥满月这天,王府办了隆重的满月宴。胤祥、胤禟、胤?早早便到了,胤祥抱着弘暟,笑得眼睛都眯了:“四哥,你这福气真是旁人比不了的,三对龙凤胎,连皇阿玛都羡慕呢!”
胤禟则凑到昭玥身边,看着她眉心的朱砂痣,啧啧称奇:“这小格格真是个美人胚子,这颗痣更是点睛之笔,将来定是个倾国倾城的主儿。”
宴席上,宾客满座,觥筹交错,一派热闹景象。明玉穿着一身石榴红的旗装,鬓角的银丝被巧妙地用珠花遮住,抱着昭玥,接受众人的道贺。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心中却保持着警惕——自从昭瑜出现银丝后,她对周遭的目光格外敏感。
果然,她察觉到几道不寻常的目光,来自宴席角落的几个陌生面孔——他们穿着普通的绸缎衣裳,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目光反复在昭玥的朱砂痣和她的鬓角停留。明玉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戴铎,戴铎立刻会意,悄悄安排人手盯着那几人。
宴席结束后,戴铎向胤禛禀报:“王爷,那几人是京城一家绸缎庄的掌柜,说是来给小主子贺喜,可属下查了,他们的绸缎庄是上个月才开的,背后的东家不明,很可能是黑莲教的眼线。”
胤禛脸色一沉:“继续盯着他们,看他们的落脚点在哪里,跟哪些人接触。”他知道,黑莲教终究还是把主意打到了王府的孩子身上,平静的日子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夜深了,宾客散尽,王府恢复了宁静。明玉哄睡了弘暟和昭玥,靠在床边,看着孩子们熟睡的脸庞,心中满是幸福,却也藏着一丝担忧:“王爷,那些人会不会对孩子们不利?”
胤禛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暗卫,他们翻不起什么浪。江南那边,明轩也快动手了,等解决了黑莲教的江南据点,京城的这些眼线,自然也能一网打尽。”
明玉点了点头,靠在胤禛怀中,渐渐睡去。胤禛看着怀中的妻子,又看了看摇篮中的孩子,心中充满了责任感——他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家,不让任何人破坏这份安宁。
约莫三更时分,胤禛被窗外的寒风惊醒。他起身到窗边透气,月色皎洁,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黑影,快如鬼魅般掠过对面的屋顶,朝着西跨院的方向潜去——西跨院是王府存放杂物的地方,平日里很少有人去。
“谁?!”胤禛低喝一声,正欲下令追赶,那黑影却已消失在西跨院的墙角。他立刻叫起护卫,带人赶往西跨院搜查。
护卫们在西跨院翻找了许久,什么都没发现,只在墙角的积雪里,找到了一枚青铜钥匙——钥匙样式古怪,上面刻着模糊的莲纹,绝非王府的制式!
胤禛拿起钥匙,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心中一沉——这莲纹,和黑莲教的标记极为相似!那黑影潜入西跨院,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为了留下这枚钥匙?还是在寻找什么?
他看着手中的莲纹钥匙,又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平静的日子真的结束了,黑莲教在京城的阴谋,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胤禛将青铜钥匙收好,命护卫加强王府的巡逻,尤其是西跨院,更是安排了专人值守。他回到寝殿,明玉被惊醒,揉着眼睛问:“王爷,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胤禛不想让她担心,只含糊道,“只是发现了个小毛贼,已经跑了。”
明玉虽有疑虑,却也没有多问,靠在他怀中再次睡去。
胤禛却再无睡意,他握着那枚莲纹钥匙,反复思索——黑莲教留下这枚钥匙,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为了打开某个密室?还是在传递某种信号?西跨院看似普通,难道藏着什么秘密?
更让他担心的是,江南的月圆之夜即将到来,明轩那边是否能顺利拿下镜心庵,毁掉邪玺?京城的这些眼线,又会不会在此时动手,声东击西?
窗外的雪还在下,寒风呼啸,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胤禛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而这枚小小的莲纹钥匙,或许就是解开黑莲教京城阴谋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