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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丹流”在低阶弟子中的风靡,并未让霍天渊满足于仅仅当一个“废丹供应商”。他骨子里那份属于天才的探索欲与好胜心,并未因屡次的“非典型成功”而泯灭,反而在另一种意义上被激发了。他开始更深入地思考那些“废丹”之所以能产生奇特效果的底层逻辑,试图从混沌中寻找秩序,从意外里总结必然。

这一日,他翻阅玄骨真人收藏的一些古老丹道札记,其中提到某些上古丹师曾大胆尝试将一些传统认知中属性相克、如水火不容的药材进行配伍,以期在极致的冲突中寻求突破,炼出具有颠覆性效果的丹药,但大多以失败告终,记录语焉不详。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击中霍天渊。

属性相克……极致冲突……颠覆效果……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多次“失败”,似乎很多都源于药性的意外冲突与畸变。那么,如果主动去寻求、去引导这种冲突,而非被动承受,结果会如何?能否将那毁灭性的力量,转化为创造性的能量?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在正统丹师看来近乎自杀式的想法在他心中成型——他要尝试炼制一种理论上绝无可能成功的丹药:“冰焰淬元丹”。此丹旨在以冰火两极之力,淬炼修士真元,使之更为精纯凝练,甚至带上了一丝阴阳转化的特性。

丹方核心,便是融合极致寒性的“万载玄冰髓”与极致烈性的“地心炎龙果”!这两种药材,一个是极北苦寒之地孕育的冰魄精华,一个是地肺毒火中诞生的烈焰结晶,属性截然相反,势同水火,寻常丹师莫说同炉炼制,就是放在一起,都可能引起剧烈的能量失衡,导致爆炸!

当霍天渊将这个想法告诉玄骨真人,并向他讨要这两种珍贵药材时,玄骨真人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小子疯了?!”玄骨真人一把夺过霍天渊手中的古籍,指着上面关于属性相克导致炸炉的警告,气得胡子乱翘,“水火相克,这是丹道铁律!万载玄冰髓和地心炎龙果放在一起,那就是一个行走的爆裂法阵!你想把老夫这小院,连同流云仙城一角都送上西天吗?!”

霍天渊却显得异常冷静,他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究光芒:“前辈,丹道铁律,亦是前人所总结。前人未成之事,未必后人亦不可为。水与火,阴与阳,看似对立,实则相生。或许并非它们不能共存,而是我们未曾找到让它们共存的正确方式。”

“正确方式?”玄骨真人气极反笑,“什么正确方式?把它们丢进炉子里,然后祈祷你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出来的喷嚏,或者不知道哪里来的共振,能把它们强行糅合在一起吗?!”

“不,”霍天渊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实则内心也有点没底)的神情,他回想起前世在蓝星时听闻过的、只知其名不解其意的某个高深物理学概念,决定拿来唬人,“晚辈以为,这并非简单的相克。当两种极致的药性在特定条件下被激发到临界状态时,它们或许会超越普通的物质反应范畴,进入一种……一种更深层次的、纠缠态的联系。”

他顿了顿,迎着玄骨真人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一字一句地,掷地有声地胡诌道:

“这,不是药性相克。这,是达到了某种药性的量子纠缠态!”

“量……量子纠缠态?”玄骨真人彻底懵了,这几个字分开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听起来异常高深、玄奥,仿佛触及了某种天地至理。“那是……何物?”

不仅玄骨真人,连闻讯赶来的战玲珑,以及几位正好前来“进货”废丹、听到只言片语的弟子,也都是一脸茫然。

霍天渊心中暗爽,表面却越发严肃,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诌:“此乃晚辈于一次深层次悟道中,窥得的一丝天地法则碎片。简而言之,万物并非孤立,其性其灵,在微观层面,存在着一种超越空间、超越寻常相互作用的神秘联系。一旦建立这种‘纠缠’,无论相隔多远,一方的变化会瞬间影响另一方,二者宛如一体,休戚与共!”

他指着想象中的“万载玄冰髓”和“地心炎龙果”,侃侃而谈:“冰与火,看似对立,实则是构成世界平衡的两极,本就是一体两面。若我能以特殊手法,在丹炉这方寸之间,模拟天地初开、阴阳未判之混沌意境,强行将二者的药性灵机,逼迫至极限,便有可能让它们暂时忽略表象的冲突,在其最本源的‘灵子’层面,建立起这种神秘的‘量子纠缠’!”

“一旦纠缠态形成,冰即是火,火即是冰,二者对立消失,唯有最纯粹、最本源的‘能量’与‘规则’显现!届时炼出的丹药,将不再是简单的冰属性或火属性,而是蕴含了冰火转化、阴阳互济之大道真意的……无上妙丹!”

这一番话,说得是云山雾罩,玄之又玄,夹杂着“微观”、“灵子”、“纠缠”、“混沌意境”等似是而非、闻所未闻的词汇,直接把玄骨真人和一众听众都给唬住了!

尤其是霍天渊那笃定、自信、仿佛真的洞悉了某种至高法则的表情,更是为其胡诌增添了无数可信度!

玄骨真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丹道知识体系里,根本找不到可以驳斥这“量子纠缠态”的理论依据!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既觉得荒谬绝伦,又隐隐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丝可能?毕竟,这小子之前搞出的那些名堂,哪个不是违背常理?

“你……你确定?”玄骨真人语气有些干涩,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霍天渊昂首挺胸,充分演绎了一个为求大道、不惜以身犯险的求索者形象。

最终,在霍天渊的坚持(和忽悠)下,以及那一丝“万一这小子又蒙对了呢”的诡异期待感驱使下,玄骨真人咬着牙,几乎是颤抖着,将珍藏的“万载玄冰髓”和“地心炎龙果”取了出来,再三警告:“若有不对,立刻弃炉!保命要紧!”

炼丹再次在小院中进行,这一次,围观的人数远超以往。不仅有玄骨真人和战玲珑,还有不少闻讯赶来,想亲眼目睹“量子纠缠炼丹法”的弟子和附近修士。

霍天渊压力山大,但戏已开场,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他摒弃了所有花哨的技巧,将状态调整至最空灵,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包裹住那散发着极致寒气的玄冰髓和涌动着狂暴火能的炎龙果。

他没有像常规那样先提纯一种,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跳骤停的举动——他同时将两种属性极端的药材,投入了预热好的丹炉之中!

“嗡!”

炉身剧震!一股极寒与极热交织的混乱能量瞬间在炉内爆发!冰蓝色的寒气与赤红色的火浪疯狂对冲,发出“嗤嗤”的剧烈声响,整个紫云炉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冰霜,又被内部的高温瞬间汽化,白雾蒸腾,冷热交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玄骨真人更是法力暗提,随时准备出手镇压可能的爆炸。

霍天渊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他谨记自己的“人设”,没有慌乱,而是以一种看似玄奥、实则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方式,操控着冥海丹火,并非去压制或调和那冲突,而是……仿佛在“引导”那冲突,让冰与火的能量以一种更剧烈、更彻底的方式相互冲击、湮灭!

他的神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精确地把握着那个危险的平衡点,既要让冲突足够激烈以触及他胡诌的“临界状态”,又要防止能量彻底失控导致炸炉。

炉内的景象堪称恐怖,时而冰封万里,时而烈焰滔天,两种极端力量如同两条恶龙,在方寸炉腔内殊死搏杀!逸散出的气息,让周围温度忽高忽低,观者无不心惊肉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炉子就要炸开之时,那剧烈到极点的冲突,仿佛真的达到了某个奇异的临界点!

冰与火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

那冰蓝色的寒流中,竟然隐隐泛起了一丝赤红的光点,如同冰封的火焰;而那赤红的烈焰里,也仿佛凝结出了冰晶的纹路!两种力量不再仅仅是简单的对冲湮灭,而是开始了一种极其诡异、难以理解的……交融!

仿佛真的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微观层面上,将它们“纠缠”在了一起!

霍天渊自己都看呆了,他没想到自己胡诌的东西,竟然真的在眼前显现出了类似的迹象?!(他当然不知道,这只是极端能量在特定条件下达到动态平衡时,可能产生的某种宏观显现,离真正的量子纠缠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并不妨碍他借此发挥。)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维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趁机加大火力,进行最后的凝丹!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当炉火渐渐熄灭,炉盖揭开时,炉底静静地躺着三颗龙眼大小、通体呈现一种奇异混沌色泽的丹药。这丹药非蓝非红,而是一种如同宇宙星云般的深灰色,表面有细微的、仿佛冰裂与火纹交织的天然丹纹,散发着一种既非寒冷也非灼热、而是某种中正平和、却又内蕴无穷变化的玄奥气息。

成功了?!竟然真的没有炸炉?!而且还成丹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三颗前所未见的丹药。

玄骨真人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摄起一颗,神识细细探查,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疑惑,再到极度的不可思议!

“这……这丹药……”他声音颤抖,“药性……无法界定!非冰非火,却又似包容了冰火之极意!其药力结构稳定而奇特,内蕴一种……一种生生不息、相互转化的灵机!”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霍天渊,“此丹效用未知,风险难测……”

霍天渊却浑不在意,他对自己(或者说对运气)有着莫名的信心,直接取过一颗,在众人惊呼声中吞服下去。

丹药入腹,并未出现预想中的冰火煎熬。反而是一股温凉与暖流同时自丹田升起,并非冲突,而是如同阴阳鱼般和谐流转,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反复淬炼,变得更加宽阔坚韧,丹田内的冥海法力也似乎被涤荡了一遍,虽然总量未增,却变得更加精纯、凝练,运转起来如臂指使,甚至对水、火两种属性灵气的感知都敏锐了一丝!

效果诡异地好!远超寻常的淬元类丹药!

霍天渊睁开眼,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目瞪口呆的玄骨真人,淡然一笑:“前辈,如何?这‘量子纠缠态’,可还入得法眼?”

玄骨真人张了张嘴,看着霍天渊那明显精进了一丝的气息,再感知着那丹药残留的、自己无法理解的玄奥道韵,所有质疑和道理都卡在了喉咙里,半晌,才化作一声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

“匪夷所思……简直匪夷所思!效果……确实卓绝!这……这难道真是……量子纠缠之力?”

连玄骨真人都开始动摇了!更何况是周围那些弟子?他们看向霍天渊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崇拜!原来霍师兄不是瞎胡闹,他是真的掌握了某种超越现今丹道体系的至高法门啊!“量子纠缠”,一听就很高大上!

战玲珑看着自家道侣那装模作样却又偏偏让人无法反驳的样子,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只得悄悄传音道:“你这‘量子纠缠’,怕是连你自己都说不清吧?”

霍天渊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传音道:“效果是真的好,这就够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你看,现在谁还敢说我乱来?”

自此,“药性量子纠缠态”这个由霍天渊杜撰出来的概念,伴随着“冰火淬元丹”那诡奇而卓越的效果,开始在流云仙城乃至更广的范围内流传开来,虽然无人能真正理解其含义,但并不妨碍它成为霍天渊“歪理邪说……不,是开创性丹道理论”的又一力证。

霍天渊,“废丹流创始人”兼“量子纠缠丹道开拓者”的名头,愈发响亮了起来。他的丹道之路,在旁人眼中,也愈发显得迷雾重重,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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