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的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没有丝毫征兆,仿佛他先前站立的地方,只是一个虚影。
一股极致的危险感,从秦渊的左后方传来。
秦渊想也不想,反手一剑,朝着身后刺去。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火星四溅。
乌金剑的剑身,精准地挡住了一柄悄无声息递来的黑色刀尖。
一股阴冷诡异的刀气顺着剑身传来,试图侵入他的经脉。
秦渊体内的玉泷真气一转,便将那股刀气绞得粉碎。
借着碰撞之力,他身形飘然后退,与墨染拉开了三丈的距离。
“反应不错。”墨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多了一分认真。
他刚才那一刀,名为“影袭”,是《血影刀法》中的杀招,无声无息,专攻敌人感知死角,不知有多少高手,连刀都没看到,就死在了这一招之下。
可秦渊,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挡住了。
“你的刀,也很快。”秦渊神情凝重。
眼前这个男人,比刚才那两个灵山宗的弟子,危险了十倍不止。
他整个人就像是为杀戮而生的机器,一举一动,都蕴含着致命的威胁。
“可惜,还不够快。”
墨染的身影再次变得模糊,这一次,他化作了三道黑影,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攻向秦渊。
每一道黑影都手持黑刀,刀光森然,难辨真假。
秦渊双目微眯,识海空间内,神秘铭文绿光大盛。
在他的感知中,三道黑影的动作被无限放慢,其中两道的气息明显虚浮,唯有右侧那一道,刀锋之上,凝聚着一股凝练至极的杀气。
“破!”
秦渊不理会另外两道虚影的攻击,手中乌金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取右侧的黑影。
“天外流星!”
剑尖之上,玉色光晕流转,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穿透之意。
墨染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没想到自己的虚实之招,这么快就被看破。
但他反应也是极快,手中黑刀一转,刀身如同游鱼般滑开,避开了秦渊这至刚至阳的一剑,同时刀柄狠狠地撞向秦渊的脉门。
攻敌之必救!
好刁钻的刀法!
秦渊手腕一沉,剑势不变,左手却闪电般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成剑指,点向墨染的眉心。
以攻对攻!
墨染脸色微变,他能感觉到秦渊指尖上蕴含的恐怖力量。
若是被点中,就算不死,也要神魂受创。他不敢硬拼,只得放弃攻击,抽刀回防。
“铛!”
剑指点在刀身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墨染被震得连退五步,才稳住身形,握刀的虎口一阵发麻。
而秦渊,只是退了一步。
高下立判。
“你的真气……很古怪。”墨染死死地盯着秦渊,他从未见过如此精纯霸道的真气,竟能透过玄品宝刀,震伤他的手臂。
“杀你的真气。”
秦渊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手中长剑展开。
他没有再用“天外流星”这种极致爆发的招式,而是将这三个月闭关所学的数十门灵品剑法,一一施展出来。
时而如狂风骤雨,连绵不绝;时而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时而大开大合,势不可挡。
一时间,剑光纵横,将墨染完全笼罩了进去。
墨染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攻势打得节节败退,心中骇然。
他最擅长的是刺杀,是一击毙命。这种正面对决,本就不是他的强项。
更何况,秦渊的剑法实在太过驳杂,却又偏偏圆融如意,毫无破绽,仿佛有成百上千个剑道高手,在同时与他对战。
“可恶!”
墨染怒吼一声,体内真气疯狂燃烧,一股血色的气焰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血影分身!”
他的身体猛地爆开,化作九道一模一样的血色身影,从四面八方攻向秦渊。
这一次,每一道身影的气息都无比真实,根本无法分辨。
面对这必杀之局,秦渊的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识海之中,那三十门灵品中阶剑法,十门灵品高阶剑法的感悟,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他仿佛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百川汇海,万剑归宗。
原来,剑的极致,不是快,不是利,也不是变化。
而是……圆满。
一种毫无破绽,攻守兼备的圆满。
秦渊手中的乌金剑,忽然慢了下来。
他以身为轴,长剑划出一个完美的圆。
一道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的圆形剑幕,以他为中心,瞬间张开。
这道剑幕,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粹的剑意构成。
上面流转着淡淡的玉色光华,给人一种坚不可摧,又无懈可击的感觉。
“噗噗噗噗……”
一连串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那九道攻来的血色身影,在触碰到圆形剑幕的刹那,便如同撞上了无数柄无形的利刃,瞬间被绞得粉碎,化作漫天血雾。
唯有一道身影,在剑幕及身的瞬间,以毫厘之差抽身后退,却依旧在胸前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正是墨染的真身。
他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解。
“这……这是什么剑意?”
“无漏。”秦渊缓缓吐出两个字。
流星剑意,在这一刻,终于完成了蜕变。
不再是单纯追求极致的穿透,而是融入了百家剑法的精髓,化为攻守一体的“无漏剑意”。
我身之处,剑意即领域。
领域之内,万法不侵,万邪不入。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秦渊一步步走向墨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输了。”
墨染惨然一笑:“是啊,我输了。没想到,我墨染纵横,自诩刺杀之术无人能及,今日却会败在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上。”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秦渊举起了剑。
“等等!”墨染急忙喊道,“别杀我!我知道一个大秘密!关于这次青隐之谷最大的机缘!”
秦渊的剑,停在了他的喉咙前一寸。
“说。”
墨染咽了口唾沫,艰难道:“在青隐湖底,有一座上古修士留下的洞府……里面,可能藏着突破真元境的……神物!”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秦渊,希望这个消息能为自己换来一条生路。
秦渊看着他,眼神中古井无波。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
“多谢告知。”
“噗嗤。”
剑光闪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墨染的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愕然。
秦渊收剑,淡淡道:“我这人,不喜欢留后患。”
他熟练地取走墨染和另外两名灵山宗弟子身上的纳物袋,看也不看,直接扔进自己的袋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看向青隐湖的方向,眼神深邃。
上古洞府,神物。
看来,这次的青隐之谷,比想象中还要有趣。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