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
樊仁在酒店房间里面和方柔吃了东西后,就离开酒店了。
他今天的目标就是沙坤。
所以,他直取沙坤家的方向的。
其实一路上他都在考虑着,如果一会真的确认了沙坤就是自己要找的黑狼会幕后操控者,那自己是不是要和中午时想的那样,马上就找机会比沙坤说出刘心悠的下落。
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了。
因为自己一旦在沙坤面前现身的话,即便他之前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来找他麻烦的,但从此之后,自己无疑就是给他敲醒了危险的警钟。
那以后自己是否还有机会接近沙坤就是个未知数了。
沙坤是自己找的那个“老爷子”吗?
如果不是,那谁才是?
如果是,那他确实挺厉害的,在t国居然是一个大善人的身份和形象,自己一不想小心,就会将胡坦市,甚至是t国民众心目中的“伟人”给得罪了。
那随之而来的浪潮,就不是用武力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群情汹涌,人人喊道,只要自己还在t国的国度里面,这里的空气估计都会带着锋刃将自己碎尸万段。
还有,一旦自己的目的被曝光,那真正的老爷子,一定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加强安保,自己可能连靠近对方的机会都找不到了,更不要说去逼问他刘心悠的下落了。
今天晚上,非常重要。
樊仁心里面对自己说道。
车子在距离沙坤住宅还有一条街道的地方停了下来。
樊仁下车之后,好像寻常人一样隐入人潮之中。
对比起高家大宅,沙坤家的安保,可要松弛多了,大门外面只有两个人盯着,而且也没有看到他们身上携带任何的武器。
这沙坤家也没有高墙围着,四周都是铁制栏杆,砖墙不过只有几十厘米的高度,是为了稳固铁制栏杆而修建的砖墙。
里面,是一个占地巨大的别墅楼体。
从外面大门到别墅楼体的距离,大约还有三四十米,这三四十米的巨大空间是停车场和前花园。
至于后花园有多大,那就不可知了。
巨大的别墅静卧在椰林深处,青灰色的坡屋顶如展翅的飞鸟,三层叠起的尖顶缀着金箔装饰,在灯饰下泛着暖融融的光泽。
别墅的四周都被笼罩在如同白昼一般的灯光里面。
柚木原色的廊柱托起雕花门楣,莲花纹样沿着屋檐连绵铺展,每一片木雕都像浸过岁月的蜜蜡,透着温润的红棕色。
庭院里的莲花池连着开放式客厅,水面倒映着四角凉亭的飞檐,晚风拂过挂着贝壳风铃的回廊,叮咚声里混着远处佛寺的钟声。
大门口两边的大象石雕隐约透射一丝庄严,象征着主人家某种崇高的身份和地位。
夜色之下,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橙红色的光晕透过纱纸,给整个别墅镀上一层朦胧的暖意,仿佛将暹罗古国的悠长时光都圈进了这方天地里。
樊仁从边上走了过去,但是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直接去观察沙坤家的方向,就好像寻常之人走过一般。
可樊仁还是发现了沙坤家四周安装的监控设备,比起一般的大别墅可要多得多了。
外面没有太多的安保在巡逻,可是里面却清晰可见有不少的人在花园里、大门口、别墅的四周走来走去。
夜色里面,樊仁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上是否佩戴武器,可是里面这样的安保等级,说明了屋主人对于此地的治安情况还是缺乏一定的信心的。
樊仁转了一圈之后,心里面已经对沙坤这个大别墅的安保状况有初步的了解了。
看上去不如高家那样守卫森严,可是要想进入沙坤家,却并非易事。
思索片刻之后,樊仁抬步沿着街道缓步走到第三个巷口,突然转身拐进阴影里。
墙角的排水管道爬满青苔,他伸手摸了摸管壁接缝处的锈迹,指尖传来冰凉的湿润感。
借着对面酒吧闪烁的霓虹,他再次确认别墅铁栏杆的衔接点——在西南角靠近莲花池的位置,栏杆底部有一道两指宽的缝隙,显然是常年被雨水浸泡导致地基沉降留下的空隙。
他脱下外套卷成筒状夹在腋下,像只猫似的贴着墙根移动。
他尽力放轻自己的脚步,踩在碎石路上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当巡逻的保镖转身走向凉亭时,樊仁猛地矮身窜到栏杆外侧,右手食指扣住栏杆铁花的镂空处,身体像张绷紧的弓贴在砖墙上。
监控摄像头的红外光点在他头顶三寸处扫过,他屏住呼吸数到第七秒,趁着镜头转向莲花池的瞬间,左手精准地抓住栏杆缝隙,指腹发力将锈蚀的铁条往外掰出半寸。
身体蜷缩了一下,肩膀先从缝隙挤进去,肋骨传来被铁条刮擦的刺痛,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落地时脚掌落在松软的草坪上,惊起几只飞虫。
樊仁立刻滚到一丛旅人蕉后面,叶片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
他在旅人蕉后面微微探头,看到远处穿黑色制服的保镖正站在回廊下点烟,腰间的枪套轮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樊仁心中暗道:这安保果然是配枪的。
莲花池的水汽漫过石阶,樊仁踩着湿滑的池沿横向移动,倒影在水面轻轻晃动。
突然听到风铃急促作响,他迅速躲到蕉丛的后方,巨大的蕉叶的刚好遮住他的身形。
两名保镖举着手电筒走过,光束在蕉丛外围扫过的瞬间,他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彻底隐藏在蕉丛后方,耳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击胸腔的声音了。
等脚步声远去,他才暗中呼出一口气,起身抓住凉亭的木柱翻身跃起,檐角的风铃发出一声短促的叮咚,旋即被佛寺传来的钟声掩盖。
柚木廊柱上的莲花雕纹硌着掌心,他借着雕花凹陷处攀爬至二楼露台,玻璃门的锁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一根细如发丝的钢针从袖口滑入指间,樊仁侧耳听着室内的动静,指尖在锁孔里轻巧地搅动。
三秒后传来轻微的咔嗒声,他推开一条门缝,檀香混合着雪茄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里的落地钟正敲响十下,钟摆晃动的阴影里,他像片落叶般滑了进去。